許好時隔三年再見趙昇平
他們中間隔著一條街道,那里,人來人往,許好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車旁的男子,較之三年前,肉眼可見的成熟了些。只是周身那清冷的氣質依舊。
趙昇平緩緩的抬起頭,許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瞼,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面孔,不禁想起來他們大學時候恣意的生活,可是這些回憶,已經無法再去追溯了。
“好久不見啊,許好,幾年不見你,也不知道聯系我,人是更加意氣風發(fā)了,可是性格還是那么的不熱絡?!壁w昇平打趣的說道
許好略微動了動他的眸子,不緊不慢的道:“那你呢?這么些年,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我駐守邊疆,每天跋山涉水,你在國外享清福,都不肯給我打個電話,你天天到晚是真的忙啊?!?p> “哎,千萬別,打住。你知道的,我在國外搞科研,哪那么多時間讓我支配啊,既然今天見面了,我們就好好聚聚,我去看看我的小侄女,師母讓我們去買酒,快走吧?!?p> 許好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是誰在這墨跡呢?你一天天的,廢話那么多,你不說那么多話,你過不得日子對吧?!?p> 趙昇平聽了,嬉皮笑臉的反駁到:“才不是,自己心情不好在這兒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但是誰讓我們十幾年的同窗之誼呢,你自己心里面開心就好了。”
“去買酒!”“好了,好了,去了去了?!?p> 快要十二點了,人終于來齊了。
姜母做了一桌子極具有江南特色的菜肴,按照以往的習俗,他們拍了合照,小汝申在這個合照里面,在正中央,兩旁分別是許好趙昇平和唐秋,蘇洱翊的父母站在姜蕓父母的后面,那對老夫婦給他們拍的照片,照片上的每一個人都笑得很開心,連小汝申都被這歡樂的氛圍感染了,咯咯咯的笑起來。畫面停格,2002.11.30 記汝申百日
唐秋遠在國外,她和趙昇平在同一家研究所供職,她知道姜蕓逝世的消息時,是趙昇平告訴她的。她很震驚,但是她知道這是姜蕓自己的選擇。今天,她第一次見到小汝申,在場的所有人都夸這個小孩子長得好看,她卻不愿多去看一眼,她只能不停的笑,不停的笑,來掩蓋自己心中的難過。
在飯桌上,許好看著眼前這些自己敬愛的長輩和關系極好的朋友,有些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這一頓飯,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小汝申也靜靜的呆在自己的小車里,那些浮現于表面的平靜,只是為了更大的驚濤駭浪做鋪墊。
蘇汝申的百日宴結束了,所有人都離開了,唐秋是帶著笑離開的,可是誰都不知她轉身的那一刻,內心已經承受不住的快要崩塌。趙昇平在慰問完恩師之后,帶著唐秋一道走的。他們給小汝申買的一對長命鎖,靜靜的放在小汝申的小床上。
蘇洱翊的父母也走了,走時告訴姜蕓父母,說處理好資產就搬過來。便也匆匆離去。只剩許好了,老夫婦也回家午憩了。
許好此時思緒萬千,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說起。他默默的把碗筷收好,準備放進廚房,這時,姜父過來對他說:“許好,東西先放著吧,一會讓阿姨來收,你過來,我想和你說說話。”許好的動作頓了一頓,勉強的扯出了一個微笑,說道:“好的,叔叔?!?p> 許好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書房,姜父背對著他,他看不出來他此時有什么表情。姜父緩緩的轉過身,也沒有叫許好坐,便開口說道:“孩子,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就說吧,叔叔看出來了,你現在心里面肯定藏著事情。”
聽著姜父的話,許好有片刻的緩神,但他很快就接話:“叔叔,我想你很明白,我和小蘇曾經是兄弟,我們四年同窗,也一起去做過很多年少輕狂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其實您的心里面都清楚,我喜歡姜蕓,但是我和小蘇是兄弟,我不忍橫刀奪愛,盡管你知道,是我和姜蕓認識在先,但是沒能得到你的支持,我也表示很遺憾?!?p> 說及此,許好情緒開始波動,他思及以往的種種,覺得委屈,卻無處宣泄,現在說出來一些,他心里面又難過又害怕。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面委屈,可是現在蕓兒和小蘇已經......你可以計較,但是叔叔又何嘗不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肯放下這些事情,還有很多好的女孩子在等你的。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你也快要退伍了吧。我今天叫你來談一談就是為了不忍心看你一直這樣下去?!?p> “叔叔,我現在還可以,你不用擔心,你自己照顧好身體,其他的話,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再說了,過往的事情,讓它都過去吧,散落在歷史的長河里,比我們銘記它更好?!?p> “許好,你不用如此,我知道你現在在為國家做貢獻。我很感激你的付出,我以前搞科研時,忙得常常連飯都顧不上吃,你能一直記得蕓兒,是她的福氣,況且你在高原,心理生理上都受了不少的折磨,你吃過的苦,叔叔會銘記的。你對蕓兒的好,我們也都曉得?!?p> “叔叔,你非要如此說,我也不能接受,是我一廂情愿,我知道。哪怕姜蕓當時有那么一點的愛我,我也不會就此去邊疆?!?p> “不、不、不,孩子,你不用自責,不管是姜蕓的事還是小蘇的事,你都沒有錯,愛情是個玄幻的東西,你們都沒有錯。等下個月你退伍了,我們再好好談談?!?p> 許好聽著姜父的話,內心不禁自嘲了下:可能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知道的或許,每個人都知道。許好笑了笑:“叔叔,在我走之前,我有個請求?!薄澳阏f,孩子。”“我下個月退伍,到時候我希望叔叔阿姨和小蘇的父母能夠過來,小蘇在走之前,曾經告訴過我,有東西給姜蕓,可是最近太忙,直到今天看到汝申時,我才想起這件事,順便,你們來看看小蘇工作的地方。我記得小蘇的父母也一直都想來著?!?p> 姜父聽著,猶豫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
可能就是著一點頭,故事在戛然而止的同時,新的篇章開始了。
許好和姜父握了握手,就離開了。他走時,小汝申剛剛醒來,屋外吹過一陣微風,鮮艷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著,那對長命鎖靜靜的放在那兒,吱呀的關門聲,成了這場風景最后的樂章。
許好在回布達的飛機上,毫無睡意,他表面上的平靜正掩蓋著他波瀾起伏的心境,他在想,一切都該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