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偏殿本就離正殿不遠(yuǎn),又有謝霖帶路,少走了許多冤枉路。四人穿著晉軍的軍服,自成一隊,倒沒人起疑。一路走來,瞧著晉軍容色規(guī)整,訓(xùn)練有素的樣子,好像很不好對付。
正殿四周被士兵嚴(yán)守著,一角一門都是有數(shù)的,突然多出他們四個,實在惹人生疑。樹月趴在祁昭逸身后,氣道:“我就說那死老鼠偷懶,不肯挖到正殿。咱們不過就是瞧一眼,弄得現(xiàn)在跟活靶子似的?!?p> 謝霖說:“殿里地面鋪的都是大理石,你那兄弟要是敲的滿皇宮都知道了,看你做靶子做的開不開心?”樹月回頭朝他撇嘴,“你家有錢!行了吧?”謝霖:“難道不是你的?”
祁昭逸制止道:“別吵了!”他指著殿角上兩個士兵,把雨墨叫到跟前,對樹月說:“借你兩只梅花針?!睒湓绿土颂托淠?,老大不愿意,“記著給我尋回來!”
話音未落,祁昭逸和雨墨已朝殿角跑過去。樹月一抖手,兩只梅花針后發(fā)先至,正中兩個看守的背心。祁昭逸和雨墨一人抱住一個,拉到背人處。樹月和謝霖跑過去,謝霖和雨墨頂了那兩個士兵的位置。祁昭逸和樹月趴在殿后窗格上,瞧里面的動靜。
吳國果然是三國首富,窗格上用的都是一兩黃金一寸的琉璃。樹月很土氣的用手指沾了口水在琉璃上蹭了蹭,祁昭逸捉下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說:“回家我也給你弄幾塊。”熱乎乎的氣噴在樹月耳垂上,半拉身子都酥了。樹月橫他一眼,默默挪開半步。
正殿里靜悄悄的,樹月和祁昭逸都是識覺極高的,覺到殿里應(yīng)該是一直沒人。兩人趴在窗格上等了很久,樹月有些不耐煩,對祁昭逸說:“偌大個皇宮,不見得就非要在正殿里住,咱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祁昭逸說:“看外面的守衛(wèi)數(shù)量,應(yīng)該就是這里。耐心些,再等一會兒?!?p> 正說著,殿里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趕忙斂聲屏氣。殿內(nèi)兩人繞過屏風(fēng),頭前那人儒生打扮,臉頰上的刀疤赫然猙獰,正是鬼知。身后跟著一個粗豪漢子,看軍服制式,該是將軍往上的品階。
此時已近子時,鬼知臉上露出些微疲態(tài),靠坐在龍椅上,手指按著額角閉目養(yǎng)神。那位將軍站在旁邊,說道:“夜深了,歇了吧。明天見過吳帝,就送他們上路?!?p> 鬼知說:“他們始終不肯說出內(nèi)庫所在,這兩天咱們也是搜尋無果,殺了他們可就斷了這念想了?!睂④娬f:“咱們長長久久的占著這吳國都城,還怕搜不出一間庫房?何況咱們東晉財富頗豐,吳國的銀錢是錦上添花,倒不必急在一時。”鬼知說:“將軍既然有定見,就依你的意思了。”
聽二人說話,樹月隱隱覺得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祁昭逸悄悄拉她,意思是要準(zhǔn)備離開了。他們本來的打算就只是探清鬼知是否在此,如今他們與東晉兵力相差懸殊,若是驚動了,這千把人就全要葬送在這里了??墒菢湓驴傆X得殿內(nèi)兩人奇怪,反手拉住祁昭逸的手,想要再看一看。
這時鬼知說:“過了這么多天,長短劍一直沒到。蜀國的羽林營也不見了蹤跡,我以為他們大概是收到安義城破的消息,掉頭回去了。”
將軍說:“長短劍神出鬼沒,祁昭逸用兵如神,斷斷不能掉以輕心?!惫碇f:“不過一個小女子,能有多厲害?!”
“他不是!”樹月忍不住低呼出聲,好在這時響箭在西邊天空亮起,殿內(nèi)兩人的注意力被響箭吸引,才沒聽到樹月的驚呼。
雨墨低聲說:“爺,蕭二將軍被發(fā)現(xiàn)了,咱們得走了!”這是他們一早定下的,只要蕭銘翎那邊被發(fā)現(xiàn),便放響箭示警,大家撤回偏殿枯井。祁昭逸拉起樹月要走,樹月見殿內(nèi)兩人朝外走去,殿外也喧嚷起來。
樹月心念電轉(zhuǎn),起手用刀柄在琉璃上一磕,這一下蘊含陰勁,琉璃頓時碎裂,人聲喧鬧下倒顯不出來。樹月動作極快,琉璃破碎的一剎,腰刀電射入殿。她殺心一起,下手就不留情。腰刀雖不是趁手的兵器,但注上內(nèi)力,也不是一般人能躲的。樹月肯定殿內(nèi)那人不是鬼知,想來他是沒本事躲過這一招的了。
殿里先反應(yīng)過來果然是那將軍,他回頭的一瞬,腰刀已插入那鬼知的后心。他噗通摔在地上,連喊叫都來不及。樹月甩出一枚梅花針,那將軍側(cè)身避過,轉(zhuǎn)身再看時,殿后窗格下已經(jīng)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