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重與上官辰昱商量妥當(dāng),便和四位族長回去準(zhǔn)備遞給曲同宇的書信。離開時,他留下碩重,問道:“怎么不見呼延部的族長?”
碩重嘆口氣,“張兄弟有所不知,呼延部的人傲氣,莫托部的兄弟與他們說了。他們愿意請你去試試,但不愿意向你低頭。還說,要是十天你還沒有回信,他們就去闖關(guān)?!?p> 上官辰昱道:“呼延部有多少兵馬?單憑他們一個部落怎么可能成事呢?”
碩重道:“那天阿閏兄弟看到的只是呼延部的前頭,這幾天他們的兩千部民已經(jīng)陸續(xù)到了。呼延部向來霸道,以前就常欺負(fù)咱們這些弱小的部落。今次如果不是莫托兄弟與呼延部能說上話,恐怕早就搶到我們頭上了。要是再進不了關(guān),我們的糧食也沒有了,他們定會去闖關(guān)。到時我們這幾個部落,一是沒有糧食,二是被他脅迫,早晚都會順從的。”
碩重說的有道理,他會說漢話,能夠接受漢民族的文化。再加上月氏部民性格溫順,不會輕易挑起戰(zhàn)端。可其他匈奴部落就不同了,匈奴民族是游牧民族,能征善戰(zhàn),一旦逼得他們沒有活路,只能用武力解決。童谷關(guān)雖然城高墻堅,可在這種風(fēng)雪天氣,戰(zhàn)端一起,受苦的只有士兵和百姓。不知到了那個時候,北境王打算如何應(yīng)對?
第二天,碩重就把要給曲同宇的書信送來了。碩重能說漢話,但會寫的字有限,一封信寫的別別扭扭。上官辰昱和長生兩個又猜又問,才謄寫了一封能讓曲同宇看明白的信。
小土和阿閏早把行禮收拾妥當(dāng),碩重的夫人把部落里僅剩的幾個馕都給他們裝上了??吹靡幌驔]個正經(jīng)的上官辰昱都忍不住掉眼淚,知道他們這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中午時風(fēng)雪稍小,上官辰昱一行離開月氏部,朝著蜀國北境童谷關(guān)出發(fā)。
雖然風(fēng)雪依舊很大,但一路上還算順利,除了上官辰昱的連連抱怨,一行人用了一天的時間,順利到達了童谷關(guān)。
關(guān)口外就是匈奴的土地,雖然蜀帝時開了互市,但也僅在每年六七月,北境天氣暖和的時候定期開放。平常關(guān)口都是關(guān)閉的,來往行商的漢人可以通過文牒入關(guān)。
上官辰昱早有準(zhǔn)備,入關(guān)并不困難。關(guān)內(nèi)雖然是風(fēng)雪交加,但有城墻維護,又有樹木可擋,比之外面不知好了多少。他們找了家客棧落腳,本以為可以換換口味,吃些新鮮蔬菜。沒想到北境和外面一樣艱難,客棧的小二說他們只是小店,新鮮的蔬菜只能到都護府周圍大的客棧才有。
上官辰昱完全絕望了,嚼著和外面一樣的干馕,喝著讓他口舌生瘡的羊頭湯,滿臉的怨念?!跋氩坏疥P(guān)里也是如此,看來開關(guān)放糧是不可能了。”他轉(zhuǎn)頭對長生說,“給錢后傳信,讓他先放糧。”
長生道:“這時候放糧,部落的怨氣平了,咱們不就是幫了曲陽嗎?”上官辰昱道:“北境這個境況,怕是不能放糧給匈奴部落了。糧食運到需時,咱們?yōu)榈氖腔\絡(luò)人心,無謂挑起戰(zhàn)亂?!?p> 長生答應(yīng)著出去了,上官辰昱問樹月:“你對這個曲同宇可有了解?”
樹月?lián)u搖頭,“只是聽說他能征善戰(zhàn),但是為人卻魯莽。以前有曲同澤常伴左右,出謀劃策。曲同澤死后,曲陽又被蜀帝召回維陽城,現(xiàn)在這北境就是他說了算了?!鄙瞎俪疥欧畔聹?,“你收拾一下,與我一起去見一見這位都護大人。”
上官辰昱和樹月打扮成尋常的行腳商人,帶著匈奴部落的書信到北境都護府求見曲同宇。
客棧小二說的沒錯,都護府周圍確實比他們所住的客棧附近繁華許多。因靠近城中,風(fēng)雪也不那么大了。都護府門口,扮成小廝的樹月上前向守衛(wèi)行禮,“這位兵大哥,咱們是從晉北來往蜀南去的行腳商人。路上遇了風(fēng)雪,被關(guān)外的匈奴部落救了。為了感念部民的恩情,我家公子受他們族長所托,想給都護大人送一封求救的書信?!?p> 互市不開,匈奴人不能入關(guān),以往這種情形也常托路過的百姓或商人向都護府求救的。守衛(wèi)們早已見怪不怪,當(dāng)下便向樹月索要書信,似乎并不打算讓他們主仆去見都護大人。
樹月不肯交出書信,上官辰昱上前遞給守衛(wèi)一塊銀子,“這位大哥,在下有些外面部落的消息想親自告知都護大人,還請大哥通報一聲?!?p> 守衛(wèi)不肯接下銀子,推開上官辰昱的手說:“你算什么東西?都護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要么留下書信再走,要么就帶著書信走,反正那些匈奴人救不救也沒什么緊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