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翎的這場婚禮是自兩年前祁昭逸和謝嫣的那場國婚之后,蜀國最大的盛事,備受世人矚目。蕭銘啟當初是對莫麗都爾動過心思,那也不過是為了前途著想,不關男女情事。如今他和陳婉蘭恩愛有加,根本不在意莫麗都爾進門做他的弟媳。只是這場婚禮,卻著實讓他眼熱的緊。他和陳婉蘭也是指婚,卻不像蕭銘翎這樣能動用皇室女眷來主持周全。雖然那主持的是主子如今最忌諱的福王妃,但畢竟尊貴的身份的在那里擺著,蕭銘啟難免就有些嫉妒。
心里雖然嫉妒,面上卻也要過得去。祁昭慶和蕭銘啟都明白這個道理,明日蕭府要辦喜事,祁昭慶特批了蕭銘啟一天假,回家去與弟弟籌辦婚禮。蕭銘啟謝了恩,正要回家。祁昭慶又叫住他,“銘啟,近來令堂身體可康健了?”
蕭銘啟道:“勞爺惦記,母親吃了翟大夫的方子,病已經好了大半了,明日還要參加二弟的婚禮?!逼钫褢c點點頭,“明日是銘翎的大日子,也算是咱們和赫合部的大事。令堂的脾氣......你還要多壓制些,事已至此,總要讓明日順順利利的過去。”
蕭夫人和幼子不睦,是滿城皆知的事,冷月這么一鬧,更是把矛盾推上了頂點。贇王一向與蕭銘啟親近,怎會不知他家這些糟心事。贇王說的沒錯,蕭銘翎和莫麗都爾的婚事已經木已成舟,若是再生出什么事端,于贇王也無益處。蕭銘啟道:“爺說的是,屬下自當好言相勸母親?!?p> 祁昭慶揮揮手讓蕭銘啟出去,他前腳剛走,祁昭慶便喊來貼身內監(jiān)清懷,主仆兩個策馬趕到淮河邊。眼下剛過辰時,淮河邊全是秦樓楚館,這時辰極少有人走動。主仆二人在淮河邊下了馬,清懷在樹下放馬望風。祁昭慶獨自走到河邊,矮身鉆進一只停在岸邊的烏篷船里。
船里早有一人,見祁昭慶鉆進來,也不起身,只是倒了杯茶水推到他面前。祁昭慶摘了兜帽,喝了口茶,問道:“做的可干凈?”那人道:“爺放心,做成失足落水的樣子,絕沒人懷疑。”
祁昭慶點點頭,“也不知那邊得手了沒有,福王府圍的鐵桶一般,竟是半點消息都不漏。難不成老三要把這事瞞下來,讓蕭銘翎去做烏龜?”
那人搖搖頭,“就算三爺要瞞,那草原上的兄妹倆卻是斷斷不肯的。那蠻子看著沒心機,卻知道莫麗都爾在赫合景德心里的位置。若知道妹妹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草原蠻子真要鬧起來,三爺也壓制不住。況且這么大的簍子,三爺怕是也不敢瞞。”
祁昭慶道:“你這樣說,竟是不成?”
“該是未成事的!”那人點點頭,“所以屬下才說,府上那位嬤嬤是必除的。蕭將軍的母親是個蠻婦,若有個風吹草動,難免她不會亂咬,定要死無對證才妥當?!逼钫褢c笑道:“有硯池與我籌謀,絕無遺漏的?!焙纬幊氐溃骸爸x爺夸獎!”
蕭銘啟回到家里,正堂里正忙著裝點,明日蕭銘翎大婚,蜀帝說不定還要來觀禮,自然不能大意了出什么紕漏。蕭懷也告了假,跟兒子一起忙活。蕭銘啟跟父親請了安,兄弟倆本就沒什么話,如今各為其主,更是懶的應酬,在正堂里打了個轉兒,就回自己院子了。
回到院子,發(fā)現(xiàn)陳婉蘭也在,并沒出去忙活。見他回來,忙上前伺候他換下官服,“你怎么在家?內院的事都料理妥了?福王妃今日沒來坐鎮(zhèn)?”
陳婉蘭道:“內院本就沒什么事,都料理得差不多了,王妃也知道,所以今日就不來了。”她說著突然臉上一紅,訥訥道:“我早晨去母親那里請了安,她精神也很好。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來了?!?p> 蕭銘啟忙轉過身,關切的問:“你怎么了?是不是這些天忙活二弟的婚事太累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二弟的婚禮自有禮部的人忙活,你面上過的去就行了,怎么那么實在把自己累成這樣!可找大夫瞧了?”
夫君關切自己,陳婉蘭心里甜,臉更加紅了,低著頭說:“瞧你說的,不過是說說話,拿拿東西,哪里就累死了!我沒事,只是明日不能去前面了。你要多勸著母親,好歹把婚禮過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對你和父親的官聲也不好?!?p> 這些話陳婉蘭不只說了一兩次,蕭銘啟心里明白妻子說的都對,自己也不愿意母親這樣。但她太執(zhí)拗,連父親都勸不平,他也沒辦法?!澳惴判?,明日皇上和皇后娘娘說是也來,有父親壓著,母親不會如何。你先跟我說,是哪里不適?怎么明日連前面都不能去了?我這就去叫大夫!”
陳婉蘭拉住他,“不用去叫,我心里都清楚。老人家的規(guī)矩,婚禮上見孕婦不吉。”
“什么不吉?哪兒來的孕婦?我是問你怎么......”
陳婉蘭抬頭看著丈夫,水汪汪的大眼睛柔的像水。蕭銘啟終于明白過來,抓著她大叫道:“你是說,你是孕婦?你有喜了!”說著便要抱她起來轉圈,婉蘭的陪嫁嬤嬤趕忙沖上來拉住了,“姑爺輕著些,頭三個月最是嬌貴,可不敢渾鬧的!”
蕭銘啟趕忙松手,高興的只懂得呵呵傻笑,想起來嚷嚷著要叫大夫來瞧,非要開什么安胎藥。結果又挨了嬤嬤一頓數落,說好好的吃什么安胎藥,是藥三分毒,無事仔細養(yǎng)著就行了,別凈瞎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