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郡主在九曲回廊將王妃攔下,又跪又哭的說了一通。宮里許多奴才都見了,說是郡主求王妃接納她,允她入府。”
祁昭逸和林燁對坐下棋,聽雨墨說到這里,打斷道:“王妃如何?”
雨墨道:“王妃無恙。據(jù)宮中人說,王妃甚是冷淡,與郡主不假辭色。聽說秀兒還羞辱了郡主,讓郡主甚是難堪。之后郡主又去了慈仁宮,太后娘娘避而不見,聽說郡主是哭著出宮的?!?p> 祁昭逸聽的笑起來,被林燁圍了一片子也不介意?!澳慵抑髂干鯀柡?,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說她的嘴!”雨墨也笑,“王妃只是嘴上厲害,心量甚寬,不會與奴才計較的?!逼钫岩葜钢R道:“你倒比我還明白她了!”
林燁卻是愁容滿面,“爺,郡主這么一鬧,皇上心里怕是更不舒服了?!逼钫岩菔掌鹦Γ澳且矡o法,好在王妃和皇祖母都還坐的穩(wěn)。父皇的心性,不疑是不可能的,眼下不動為佳?!绷譄钸€是難展笑顏,始終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時建功急匆匆進來,“爺,京城中傳出一份禮單,是年前鎮(zhèn)北侯敬與三位王爺?shù)??!?p> 祁昭逸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年前鎮(zhèn)北侯向他兄弟三個敬禮,因為擅調(diào)軍糧賑濟匈奴流民一事,侯府對祁昭逸甚是感恩,年禮便比同級的贇王厚了一些,只是禮單上并未體現(xiàn)。如今流傳出來的,定然是做全了的,不然建功也不會急匆匆來稟報。
建功繼續(xù)道:“禮單上給咱們府里的敬禮比另兩位爺豐厚許多,如今在京城中已經(jīng)傳開了,都說爺與鎮(zhèn)北侯府早已交好,年前就已暗訂下了與郡主的親事,只等開年后再請旨賜婚了?!?p> 林燁一拳擊在棋盤上,震得一盤棋子都亂了?!昂镁闹\算!郡主剛在宮中鬧事,街面上就有流言出來。王妃與太后的舉動便成了做戲,皇上怕又要想偏了。”
祁昭逸沉吟片刻,“如今亂局,我們越要彈壓,父皇便越疑心。只要本王不讓她進府,他們就捉不到咱們的錯處?!绷譄畹溃骸翱墒侨绱艘粊恚洗鬆I招兵怕是遙遙無期了。”祁昭逸道:“老師不必焦急,如今的局面,咱們手里無兵倒是好事了?!绷譄顕@氣,低頭撿起棋盤上的棋子。
幾人正說話,張管家在門外道:“爺,長豐公公來了,皇上宣爺進宮?!逼钫岩菖c林燁對視一眼,說道:“請公公先行,本王更衣后速速便到。”張管家答是,便去了。
林燁擔(dān)心道:“爺,會不會有失?”祁昭逸起身讓雨墨更衣,“也是時候該發(fā)作了。先生放心,虎毒不食子,父皇不會如何的?!绷譄铧c點頭,與雨墨一起伺候祁昭逸更衣,送他進宮。
西暖閣。
祁昭逸到時,蜀帝正在批閱奏章。行過禮后,他便命他站在一旁,自己只是低頭看奏章,并不理睬他。父子二十年,祁昭逸對父親也算了解。眼下他雖然默不作聲,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實則已經(jīng)十分生氣。若只是尋常事,他進來時便就可以說了,何必要讓他在此罰站。
祁昭逸不急不躁,靜靜站著。直等到蜀帝看完桌上十幾份奏折,才抬起頭捏捏眉心,“你知道今日宣你來是為何事嗎?”
祁昭逸躬身道:“兒臣知道。近日禮部屢次上折,建議兒臣與安國郡主聯(lián)姻。京城中也屢有傳言,說兒臣與郡主早已暗通款曲。方才入宮前,兒臣從奴才處得知,鎮(zhèn)北侯府向兒臣敬的年禮也越過了大哥和二哥。父皇宣兒臣來,是想聽兒臣如何解釋?!?p> 蜀帝睜開眼,冷冷看著他道:“你怎知朕宣你來是聽你解釋,不是要將你治罪?或是下旨于你和安國賜婚?”
祁昭逸站直身子,坦蕩道:“父皇要治兒臣的罪,一道旨意便可,不必宣兒臣進宮。至于賜婚,兒臣府中有正頭的王妃,安國郡主身份尊貴,不可屈居人下。父皇若當(dāng)真有此打算,請恕兒臣抗旨不尊之罪!”
蜀帝靜靜看著他,許久才道:“朕看安國對你是情根深種,竟不惜臉面去求你媳婦兒,你當(dāng)真半分都不動心?”祁昭逸道:“郡主厚誼,兒臣心領(lǐng)。但男女之情,不是一份恩情便可支撐。兒臣心中只有?兒,容不下他人。這份恩情,兒臣還不起。”
蜀帝道:“古來男子三妻四妾,說的露骨些,鎮(zhèn)北侯府不過是我祁家的家奴,安國做你的側(cè)妃也不委屈。”祁昭逸道:“兒臣自問沒有兼顧的本事,只愿與?兒相伴終老,求父皇成全?!笔竦鄣溃骸澳阆眿D兒如今身份已不同往日,不堪與你比肩。若有一日,你身份大變,難道也要讓她與你并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