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上鴉雀無聲,眾人都在等蜀帝的反應。等了半天卻不見動靜,眾人只好低頭等待,膽大的偷偷抬眼向龍座上望去,只見蜀帝以手支額,微合雙眼,好像睡著了的樣子,表情倒沒有什么變化。
大臣們當然知道蜀帝不會睡著,曲同澤死后,曲家雖然在明面上沒說什么。但因為祁昭敏,曲家內(nèi)里不會沒有怨言。曲同澤死后,蜀帝從未掩飾過想要改善同曲家關(guān)系的意圖。蜀帝雖未明言,但誰都清楚,想要重新將曲家掌握在皇室手中,除了聯(lián)姻沒有其他的途徑。
靜了一陣,周柞櫟出位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禮部的提議甚佳。謝夫人雖是吳國皇室宗親,但只是庶出。福王殿下是陛下嫡子,理當聘一位身份品貌上佳的淑女為正室,才不辱皇室聲名。安國郡主已到嫁齡,為表親近,陛下早該為郡主指婚。此時何不親上加親,與鎮(zhèn)北侯再結(jié)秦晉之好?!?p> 戶部陳靖道:“啟奏陛下,臣附議。鎮(zhèn)北侯世子過世之后,陛下雖然幾次下旨撫恤恩賞,但始終不如再與皇室結(jié)親的恩恤榮耀。臣以為,安國郡主實為福王殿下良配?!?p> “臣附議!”“臣附議!”“臣也附議!”大臣們附議的聲音此起彼伏,唯獨前排的三個皇子和祝相始終沒有聲音。
一波聲音過去后,武英殿又陷入了安靜。蜀帝仍舊微合雙眼,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祝尤也是如此,這兩位還真是配合無間的君臣。
等了一會兒,蜀帝終于抬抬手,余福是最了解主子的人,立刻高聲道:“退朝!”蜀帝就那么在他的高聲唱喏里離開了武英殿?;实垡呀?jīng)走了,大臣們再留著也沒意思,三一群兩一伙的出殿去了。
祁昭遠三兄弟走在一起。昭慶笑著道:“恭喜三弟了,這么快又要做新郎官了!”祁昭逸笑道:“二哥說笑了,臣工們隨意說說,父皇并未允準。咱們男人家無所謂,郡主的聲名要緊?!逼钫褢c道:“方才臣工們說起,父皇也未駁回,沒有十成也有九成了。三弟真是艷福不淺,現(xiàn)在的弟妹已經(jīng)是艷冠三國,未來的弟妹更是嬌俏可人,真是讓為兄羨慕??!”
祁昭逸正色道:“二哥這是哪里話?我府中你弟妹安好,又何來第二個弟妹呢?”祁昭慶見他變了臉色,冷笑道:“三弟何必惺惺作態(tài)呢?如今吳國和北境都收入你囊中了。果然是今非昔比,他日飛黃騰達,可不要打壓兄弟啊!”
“放肆!”祁昭遠終于出聲了,“老二,父皇還未有斷言,你不得胡言!郡主冰清玉潔,壞了郡主的聲譽你可擔得起?”祁昭慶自嘲的笑笑,“大哥總是最疼三弟的,只怕是好心沒有好報啊!”他說完便揚長而去。祁昭遠頓了頓,邁步要走,祁昭逸叫住他,“大哥,過了年你我兄弟還未聚過。今日可有時間?我讓?兒準備幾個清淡的小菜,請大嫂一起來喝一杯可好?”
“不必了!”祁昭遠身子都不轉(zhuǎn),“你大嫂近來身子不爽,要留在家中休養(yǎng)??磥砟憬谝惨ζ饋砹?,無謂浪費時間?!?p> 祁昭逸轉(zhuǎn)到他身前,急道:“你我兄弟相聚,怎么會是浪費時間呢?”他沉一沉氣,“大哥,廣和樓和秦沖的事情都與我無關(guān)。我說不清是誤會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但我從未參與。你不要聽小人之言,一定要相信我!”
祁昭遠道:“你多心了,我沒有懷疑你。等你大嫂身子好了,再去你府上做客?!逼钫岩葜肋@不過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再強求也沒有意思,他失望道:“既如此,就不阻大哥回去陪大嫂了?!?p> 祁昭逸看著昭遠的背影遠去,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祁昭遠的信任,不管怎樣他們之間的情義都無法挽救了。
一陣夾著湖水濕潤氣息的寒風吹來,祁昭逸打了個寒噤,身后響起祝相的聲音,“恭喜福王,再次小登科?!逼钫岩蒉D(zhuǎn)身道:“相爺也開我的玩笑,本王家中已有王妃,安國郡主身份尊貴,怎能屈在我府中?”
祝尤道:“鎮(zhèn)北侯世子去世之后,陛下急于籠絡曲家,聯(lián)姻是最好的辦法。放眼望去,唯有將鎮(zhèn)北侯的獨女聘入皇室才是最佳的選擇?!彼O聛砜雌钫岩莸谋砬?,只覺他氣定神閑,臉上沒有半點異樣。接著說:“鎮(zhèn)北侯掌北境兵權(quán),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能籠絡到他有利也有弊。至于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就需要自己裁奪了?!?p> 祁昭逸笑道:“本王無需費這個心思去裁奪,父皇從未褫奪內(nèi)子的位份,本王自然不會是郡主的最佳選擇了。”祝相默了默,微笑道:“他日鎮(zhèn)北侯進京,王爺一定要記緊此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