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漠然說著:“你我本就不是夫妻?!?p> 祁昭逸眼中厲色盡現(xiàn),急道:“你我拜過天地,敬過父母。朝夕相對,患難與共,不是夫妻又是什么?你要幫燕云復(fù)仇,我不阻攔。只是有些話要提醒你,燕將軍當(dāng)年蒙冤而死。就是今日不知他是燕云的父親,有朝一日我也要搜集證據(jù),除去奸佞,為將軍平反??扇粞嘣埔阅銈兊姆绞浇鉀Q仇恨,那樣燕將軍即使大仇得報,也始終難以洗脫冤屈。至于你我之間,你盡可打消那些念頭,我的妻只你一個,終我一生,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我不會放你走,就算有一天你僥幸逃走,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一定會把你找回來?!?p> ......
琉璃苑。
蜀帝高坐首席,太子昭遠(yuǎn)、贇王昭慶左右相伴,右相祝尤、左相柳澄和朝中百官均位列席上。而此去惠州的首功福王祁昭逸,身著紫金蟒袍,意氣風(fēng)發(fā)的穿行在百官之中,敬酒、談笑,絲毫沒有往日的怯懦之氣。蜀帝興致極高,和臣工們談笑風(fēng)聲,聽祁昭逸講南地的見聞,平亂的經(jīng)過。
祁昭慶端著酒杯,搖搖晃晃走到祁昭遠(yuǎn)桌邊,“噗通”跌坐在他身邊,用酒杯跟祁昭遠(yuǎn)放在桌上的酒杯磕了一下,碰的他杯里的淡黃酒水微微漾出來少許。祁昭慶乜斜的眼睛,看著如穿花蝴蝶般在大臣中往來的祁昭逸,自顧自干了杯中酒,調(diào)侃道:“老三這回是翻了身了!誰能想到,這小子能藏二十幾年!這心思,恐怕父皇也是望塵莫及。我跟他不親近,整日里像防賊似的防著咱們母子。大哥你呢?這么多年不會一點端倪都瞧不出來吧?”
遠(yuǎn)處席上那父子倆,相攜而行,談笑風(fēng)生。祁昭逸的長相隨母,再加上自幼的弱癥,顯得俊美有余,剛毅不足??梢粓瞿系貧w來,他眼神堅毅,目光深邃。與人說話時微笑著,眼神里竟有些讀不懂的深沉。那目光何等熟悉,祁昭遠(yuǎn)竟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他與蜀帝是如此的相似。
祁昭遠(yuǎn)端起酒杯,默默飲盡。祁昭慶看看他,頰邊緊咬的肌肉出賣了他此時的情緒。他嘆一口氣,“我可是真后悔??!當(dāng)初要是跟父皇攬了這樁差事,如今這風(fēng)光大宴就是為我辦的。不過想想也沒這們簡單,我家只有個右相家庶出的側(cè)妃,掌家管事是把好手,平亂殺敵又怎么能跟長短劍比?”祁昭慶頓了頓,舒適的靠在身后軟墊上,“得土堡者得天下!吳晉危矣啊!”
交過戌時,宴席結(jié)束,臣子們要恭送蜀帝先離席。余福扶著已經(jīng)有些微醺的蜀帝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時,他突然回身說:“老三,送朕回去。”
蜀帝的語氣不似方才席上和順,隱隱透著些戾氣。此時在場眾人幾乎是一般心思,暗暗叫道:“來了!”
蜀帝是何等人物,自來只有他算計人,何曾有過被人算計的時候?如今他竟被自己的兒子糊弄了,一騙還就是二十年!蜀帝對祁昭逸一直和顏悅色,了解他的朝臣們都覺得事有反常,現(xiàn)下看來,他是終于忍不住要發(fā)作了。
祁昭逸跟著蜀帝走了,朝臣們互相道別,或結(jié)伴或獨個紛紛散去。祝尤跟著支應(yīng)的太監(jiān)走東華門出宮,聽見身后細(xì)密的腳步聲,回身看,原來是素來不合的左相柳澄。
祝尤停下腳步,微微拱手道:“左相往日都走西華門,今日怎么往東邊來了?”柳澄一拱手,慚愧道:“真是羞于出口啊!家中小廝來傳信,下臣那逆子已經(jīng)在報春館荒唐了三日。夫人著人去拿了兩回都無功而返,只能下臣親自出馬,去提他回來。”
祝尤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唉,你我二人真是同病相憐。左相還去提他,我家那潑皮我是管不得了,由他去吧!”
“唉,下臣不比相爺,還有兩位娘娘。下臣和老妻膝下就只這么一個逆子,總不能由著他胡鬧?!眱扇藫u頭苦笑,相攜著往東華門去。
柳澄道:“福王這回立下大功,恐怕馬上就要有封賞了。贇王掌著神機(jī)、江北兩營,分身乏術(shù),也該讓兄弟替他紛紛憂。”祝尤道:“福王這些年不在朝堂,恐怕對朝堂事不甚了解。陛下深謀遠(yuǎn)慮,自然會妥善安排?!?p> 柳澄笑道:“相爺說的是,福王這些年也算是臥薪嘗膽了。下臣眼拙,竟是半點都沒瞧出來,不知相爺以為如何?”祝尤道:“左相這是哪里話?福王體弱多病,一直被太后養(yǎng)在后宮。如今調(diào)養(yǎng)得宜,身子康健。如今真是用人之際,明放著有如此聰明才智的皇子不用,豈有這樣的道理?”
左右二相在東華門各自上了自家馬車,與祝尤分別后,柳澄的親隨東風(fēng)在馬車外問:“相爺,咱們可是去報春館?”柳澄道:“回府!”東風(fēng)說:“相爺,那少爺?”
“讓那猢猻醉死在那兒,不必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