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一派話說完已經(jīng)點明主旨,這時荀玉的死因倒還為次,福王妃私通外男已然成了皇室最大的丑聞。還未及秦沖回話,座上的太后先坐不住了,高聲斥責道:“柳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福王妃!”
柳相不敢反駁皇太后,祁昭敏卻道:“皇祖母,兒臣知道您心疼三弟,愛惜他的名聲。好在今日這里并無外人,就是相爺也算是半個自家人?;首婺讣热惶蹛廴埽荒苋葸@賤婦留在三弟身邊欺他無知污我皇家聲名!”
“祁昭敏你放肆!”冷月的斥責引得在場眾人的注目,她一向以端莊溫和的面目示人,眾人何曾見過她疾言厲色的樣子。祁昭敏長這么大除了前些天被蜀帝斥責,也從未受過旁人這樣的申斥,何況對方還是她的弟媳。她被冷月氣的聲音發(fā)抖,也顧不得皇帝和太后還在場,指著她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敢跟本宮這樣說話!”
冷月眉眼冷峻,肅冷的眼神看過去,祁昭敏的身子竟不自禁顫了一下。只聽她冷笑道:“本宮是吳國和親的淑惠公主,父皇御賜的一品親王妃。你一個被褫奪封號的庶公主,無憑無據(jù)污本宮清白,本宮倒要問你是哪兒來的膽子?”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冷月如此劇烈的轉變,她轉頭看向蜀帝,眼睛里已經(jīng)蘊了一層水霧,“父皇,兒臣從入蜀以來一直規(guī)行矩步,每日除了給皇祖母、母后請安都是留在王府中料理庶務,極少外出。即便是這次圍獵,也是同王爺一起,出入都有丫頭仆婦跟隨。兒臣今日才與秦將軍初見,何來私情之說?兒臣與王爺自成婚以來,恩愛甚篤,形影不離這是有目共睹,兒臣又從何能與秦將軍私通?倒是長姐,自兒臣入蜀以來,處處刁難,污兒臣清白,不知是何居心?”
祁昭敏氣的面色紫漲,粗重的呼吸聲滿殿都聽到清楚。她還要再說,被祁昭慶用眼神制止了。這時柳相道:“福王妃不必砌詞狡辯,這絲帕上的筆跡與王妃當年閨中畫作上的提詩筆跡如出一轍。徐大人是鑒定筆跡的高手,不容你不認。”
祁昭逸脫離祁昭遠的掌控,出位說道:“父皇明鑒,我和妹妹一直都在一起,她沒有和子玉私會,這定是有人.....有人模仿的!”祁昭遠拉住他,“三弟莫急,父皇自有公斷,你先靜待聽父皇安排?!?p> 蜀帝抬手捋須,看著冷月,深黑的眸子平靜的看不出情緒,“嫣兒,你怎么說?”冷月說:“請父皇賜筆墨,嫣兒可自證清白。”蜀帝道:“準?!?p> 不多時,太監(jiān)奉上筆墨紙硯,冷月也不多言,低首取過一管狼毫,沾滿墨汁,在宣紙上將那首情詩謄抄了一遍,連落款的嫣字都沒放過。冷月寫時,那位徐大人就在一旁觀看。只覺她筆體剛直,字體瘦長棱角分明,比之絲帕上的簪花小楷難看了許多,但風格各異,確然不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宣紙呈上,不需徐大人鑒定已經(jīng)一目了然。祁昭敏這時已調整過來,只還不肯死心,“雖這字體不同,卻難保你不是故意為之,你當年閨中的畫作甚多,怎能有假?”
冷月道:“那些畫作確是出自兒臣之手,只兒臣十五歲時不甚落馬摔傷手腕,傷愈后手腕用力不當才至筆體大變?!绷嗟溃骸澳皇峭蹂c秦將軍是舊識,此為當年舊物,秦將軍保留至今?!?p> 冷月道:“兒臣幼時確實頑劣,家中父親兄長溺愛也不曾多加管束,未嫁時確實到過不少地方游歷。但吳蜀兩國相距甚遠,兒臣一個弱女子斷難憑一己之力往返吳蜀兩國?!彼D身看向秦沖:“敢問秦將軍,可曾到過吳國?!鼻貨_看著她目光坦蕩,“臣自七歲為太子伴讀,十五歲入羽林營,只隨太子去過西境回紇,從未到過吳國。”冷月轉回身看向柳相:“相爺如何說?”
柳相一時語塞,祁昭慶終于陰惻惻開口:“王妃心思深沉,說不定為防今日事早有準備,用別人提詩的絲帕來哄騙秦將軍為你報仇也未可知?!崩湓滦Φ溃骸氨緦m與荀小姐有什么仇?要唆使秦將軍殺她?”
祁昭敏急道:“因為荀玉傷了你,父皇又未加重罰,你心中不忿才狠下殺手。”冷月道:“本宮為何心中不忿?本宮今日才知道原來當日竟是荀小姐傷了本宮!父皇未加重罰,想是因為荀小姐并非是有意為之。既是誤傷,父皇又已罰過,本宮為何還要報復?長姐三番兩次提起,莫非知道荀小姐當日是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