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握住冷月的手,拉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摩挲。“嫣兒是前年秋天入的蜀吧?”冷月說:“是秋末入的蜀,跟爺成親的時候已經(jīng)入冬了?!被屎簏c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暖,“你和逸兒成婚也一年多了,逸兒他......選妃本就晚,如今和你成婚一年多也一直沒有好消息。逸兒雖然單純,但騎射還說的過去。赫合部要和咱們蜀國聯(lián)姻,本宮有心想給逸兒再說一門親事。可逸兒是那么副性子,讓他去跟哥哥們爭搶他必然不愿意。本宮知道你們小夫妻感情好,逸兒又肯聽你的話。所以本宮想請你勸勸他,不管有多少勝算,都讓他在狩獵時好好表現(xiàn)。”
皇后見冷月低著頭不說話,繼續(xù)溫言軟語道:“本宮見過那位赫合郡主,她性格單純沒有心機,長相雖然甜美卻不如我嫣兒生的好。你放心,逸兒不是薄情的,你們又有感情基礎(chǔ),無論是位份還是逸兒的寵愛那赫合郡主定不能壓過你去!”
冷月抬起頭,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母后,兒臣明白您抱孫心切,只是兒臣覺得赫合部這門婚事做不得。”皇后說:“哦?本宮看那莫麗都爾性子單純,又是長在草原,沒有中原女子那些內(nèi)宅心眼兒。逸兒早晚是要收房納妾的,與其要那些心眼兒多的,倒不如這莫麗都爾什么都擺在臉上,你也好拿捏?!?p> 冷月說:“母后處處替兒臣著想,兒臣萬分感激。兒臣絕不是小氣的人,別說是咱們爺,就是有些家底的百姓人家也都是三妻四妾的,只是這位赫合郡主咱們卻不能要。母后細想,咱們?nèi)⑦@位赫合郡主容易,可她身后五萬的赫合鐵騎卻不是咱們能要的起的?!崩湓路词治兆』屎蟮氖?,眼睛里是果敢的決斷,“這里沒有外人,兒臣說話就不避諱了。眼下朝野上下都盯著這位赫合郡主,難道真是因為她天姿國色?恐怕還是她身后那五萬鐵騎吧?以兒臣看,這赫合郡主選親的事,咱們爺還是置身事外的好?!?p> 皇后認真的看了冷月一瞬,旋即肯定道:“你說的有理,是母后思慮不周。何況......逸兒身邊始終還是要信得過的人,那個外族女子咱們不知底細斷不可迎進門來。就算日后選妃納妾,也要逸兒親自選過才行?!崩湓滦χf:“爺懂得什么,還要母后多提點才是?!?p> 上官瑜回到自己的大帳,坐在妝鏡前,文雨站在她身后,小心的給她解開繁復(fù)的發(fā)式,通開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澳锬锔蹂f了會兒話,好像很累似的?!鄙瞎勹ぐ氩[著眼,微嘆了口氣,“這位吳國的淑惠公主不簡單,話說的滴水不漏。這些年咱們遠離紛爭,眼下還真是有些力不從心。”
文雨說:“娘娘只是不屑與她們相爭,咱們爺心有大志,只要娘娘肯振作,那邊又怎么會是咱們的對手?”上官瑜睜開眼睛,鏡中的女子眼尾已見細細的紋路,鬢邊也有幾絲白發(fā)。“這個謝嫣雖然不露口風,但本宮看得出,她是真心為逸兒打算,不似作假,你也莫要露了痕跡。逸兒不和咱們袒露心機是時機未到,咱們不要先露了馬腳才是。”文雨笑著說:“瞧娘娘說的,奴婢怎么會這么沒分寸的。”
主仆兩個正說著話,帳外太監(jiān)高聲唱喏:“皇上駕到!”上官瑜趕忙起身跪在地上,早有太監(jiān)打起帳簾,蜀帝大步邁進大帳,彎身虛扶了一把,“皇后免禮?!蔽挠攴龌屎笃鹕恚竦圩秸?,讓皇后坐到旁邊。
蜀帝喝了一口文雨奉上的茶水,“朕剛從馬場那邊過來,看見逸兒和莫麗都爾在草原上遛馬。那樣子,讓朕想起皇后第一次參加圍獵時跟朕在草原上騎馬的樣子。”
皇后溫婉的笑著,“那時臣妾剛會騎馬,馬一跑起來臣妾就覺得要掉下去?;噬线€一直催促臣妾,嚇得臣妾出了好幾身的汗?!币驗槭竦蹃淼募保挠赀€來不及幫上官瑜束好頭發(fā)。蜀帝瞧見她鬢邊幾絲白發(fā),想起當年迎她入蜀時自己心里的不情愿?;楹笫冀K對她不冷不熱的,那次圍獵似乎是他二十幾年唯一給過她的溫存,卻也還是煩煩厭厭的。
他撈起她那縷夾著白發(fā)的頭發(fā),輕輕撫摸著,“皇后這些年辛苦了,老三身子弱,皇后都生了白發(fā)了。朕還記得皇后的頭發(fā)最是漂亮的,又黑又亮,映在燈下都會反光?!鄙瞎勹ふf:“臣妾不覺得辛苦,逸兒雖然身體差些,但有皇上庇護著也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如今又有了一門好親事,臣妾現(xiàn)在只盼著皇上身體康健,能一直庇護我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