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鑼音響起,草場上等候多時的世家子弟千金們松開韁繩,早已急的不停用蹄子刨地的馬兒立刻沖了出去,朝著木城森林的深處跑去,濺起一地的草泥。
待煙塵散去,高丘上皇旗下就只剩下蜀帝父子四人和貼身的幾個常隨。蜀帝對昭遠(yuǎn)和昭慶說:“你們兄弟還不下場?莫非是要跟朕搶獵物?”祁昭遠(yuǎn)笑著說:“父皇老當(dāng)益壯,兒臣是有心無力啊!”
蜀帝哈哈大笑,右手提緊韁繩,“既然你有這個心,朕就和你比一場,咱們父子也學(xué)學(xué)那些小子們,分出個頭等二等來?!逼钫堰h(yuǎn)說:“那就請父皇手下留情,莫讓兒臣輸?shù)奶y看了?!逼钫褢c這時插口說:“兒臣這些日子身子不適,愿附父皇驥尾,請父皇允準(zhǔn)?!笔竦鬯坪踉缌系秸褢c會如此打算,點點頭轉(zhuǎn)身問昭逸:“你是跟著大哥還是跟著父皇?。俊?p> 蜀帝對昭逸的語氣很親切,這次連祁昭遠(yuǎn)都開始驚訝了。上官瑜入宮二十幾年,從來就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后。入宮五年才生下祁昭逸,嫡子的誕生曾經(jīng)給包括祁昭遠(yuǎn)在內(nèi)的很多人帶來過焦慮和恐懼。可三歲不會走路,五歲還不會說話的祁昭逸卻讓這些人一點點放下了警惕。待到七歲開蒙時太傅的判斷,再加上太醫(yī)們的診斷,他們徹底放下心來。即便后來上官瑜又有了昭華,即便蜀帝對昭華還算喜歡,但究竟還是沒有壓過昭敏昭慶的勢頭。
一直以來,蜀帝對這個天生殘缺的嫡子采取的都是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可以說上官瑜母子是靠著蜀帝對昭華的那一丁點憐惜還有多年來依附于太子才得以在險惡的蜀宮中生存的。祁昭遠(yuǎn)幼年喪母,雖然被蜀帝疼愛,但內(nèi)宮中的婦人手段卻防不勝防。上官瑜嫁到蜀國后,雖然不受祁愈寵愛,但卻溫良守禮,對繼子昭遠(yuǎn)幾乎是傾盡全力的保護。蜀帝看在眼里,對上官瑜也算尊重。祁昭逸又是這種情況,昭遠(yuǎn)對她們母子便更加信任。
可自從給祁昭逸訂下謝嫣這門親事,蜀帝對皇后母子的態(tài)度就慢慢開始起了變化。謝嫣入蜀之后,幸子坡遇襲,太子壽宴上驚世一舞,為贇王解毒,賜當(dāng)今潛邸。她一步步帶著祁昭逸重新走進蜀帝的視線,而蜀帝對她特別的喜愛連帶著皇后也得到了深宮二十年從未有過的寵幸和尊榮。祁昭遠(yuǎn)覺得自己應(yīng)該高興,昭逸天生不足,即便蜀帝再寵愛對大位都是無望,他仍是皇后和他的指望??刹恢醯模吹礁富蕦φ岩萑绱擞H切的對待,此時祁昭遠(yuǎn)的心里突然就有種莫名的慌張。
祁昭逸似乎很猶豫,左右為難的看看父皇又看看皇兄,半天才撓著腦袋說:“兒臣還是跟著父皇吧,父皇答應(yīng)了要把獵物給妹妹的,我得跟著父皇?!笔竦酃笮Γ民R鞭輕輕打了打小兒子的后腦勺,“誰說我兒傻了,朕看我兒精明的很!”祁昭逸不好意思的笑著,祁昭遠(yuǎn)和祁昭慶就笑得有些難看。
木城森林西面有一片居高又平坦的草甸,圍獵的大本營就設(shè)在這里。高搭的涼棚下坐著不參加圍獵的各府女眷,圍著干鮮果品遠(yuǎn)遠(yuǎn)眺望森林中狩獵的如火如荼也別有一番滋味。
昭華公主可不這樣想,她不明白為什么母后不準(zhǔn)她參加狩獵,連只會坐在馬上小跑的三嫂都跟大嫂編做一組去參加比賽了,而她這位騎射高手卻要在這里坐冷板凳。
蓮妃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這舊年的雨前究竟還是太厚味了些,嬪妾那里還有些今年徽州新敬來的雨前,等回帳就著人給皇后娘娘送來?!?p> 皇后擺弄著手里的一串蜜蠟手珠,笑著說:“不勞妹妹費心了,本宮用慣了醇厚味道的茶品,太寡淡的味道本宮不喜歡。”蓮妃嘴角不屑的上揚,展開右手?jǐn)[弄手上的護甲,“嬪妾倒是覺得娘娘該多試試這種味道,清淡的味道能使人清心寡欲。”
蓮妃囂張的態(tài)度惹火了本就十分煩躁的祁昭華,“蓮妃娘娘還是省省心吧,就算父皇準(zhǔn)娘娘暫攝六宮事,母后的飲食起居也輪不到娘娘過問?!?p> “昭華,不得對蓮妃娘娘無禮!”皇后制止祁昭華繼續(xù)說下去。蓮妃面色不變并不動怒,繼續(xù)擺弄著右手的護甲,“娘娘放心,嬪妾知道公主今日心情不好。公主一向跳脫,又是狩獵的好手,被娘娘拘在身邊不說還要看著太子妃和福王妃一無所獲輸?shù)膹氐祝那椴缓靡彩菓?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