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憬蹦下床著急忙慌下樓將桌子上那桶奶粉拿上來。
看看后面的說明,三歲兒童建議一次250ml,差不多五勺,還有指定的水溫,這溫度怎么調(diào)。
池憬想了個笨方法,口腔加熱法。
他先將足量的奶粉放入奶瓶,然后喝一口涼白開在嘴里含一會兒,含熱了吐進奶瓶里。在池憬的努力下成功沖出半杯溫度適中的奶奶。
池煜還在咬著被子角哭,池憬將他抱起放到自己腿上,一手扶腰一手扶奶粉。
“包子,來,啊~”
“啊~”池煜張開嘴吸了一口奶兒。
“怎么了,不好喝?”池憬問。
“好喝”池煜回答,臉上還掛著淚水沖他露齒一笑。
池煜咕嘟咕嘟喝干一抹嘴鉆哥哥懷里睡著了。
給弟弟沖奶粉的任務(wù)圓滿成功,池憬自我感覺良好。
第天一大早,池憬醒來看到池煜在寫字臺上畫畫,他湊近看了看愣是沒看出畫的什么。
這時從門外傳來里熟悉的聲音,“池憬,上學(xué)要遲到了,池憬!”
這死氣白咧恨不得把房子掀了的叫法唯獨他一人!
池憬打開窗戶沖那人喊了一聲,“閆左!!”
閆左叉著腰,“池憬!”
池煜也好奇的湊過來,但個子太矮一點也看不到外面。
池憬著急忙慌下了樓,推開門跑過去。
閆左一把摟住池憬。
池憬被他勒的上不來氣,狠狠將他推開。
踉蹌幾步,擺了個油膩的姿勢,“我尼古拉斯左大爺回來了!”
池煜望著哥哥和那金發(fā)少年推著自行車走遠。
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失落,原來池憬身邊還有別的朋友。
閆左是池憬的“好哥們”兩人從娘胎里就認識了,一年前突然轉(zhuǎn)學(xué),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今年又轉(zhuǎn)回來了。
一進教室班長豎著蘭花指,邁著模特步走到池憬面前,將胳膊搭到池憬的肩上,換上痛苦面具,用哽咽的語氣說,“憬老大你完了?!?p> 池憬感覺背后一涼,僵硬轉(zhuǎn)過頭,數(shù)學(xué)老師正拿著課本站在講臺上用嗜血的眼神瞪著他。
數(shù)學(xué)老師鄒瓊是個35歲的大齡剩女,在家長面前端莊淑女在學(xué)生面前就是村里的大喇叭,教育起學(xué)生來方圓百里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池憬?jīng)_她咧嘴一笑,淡定走到座位坐好。
45分鐘一節(jié)課,感覺每一分鐘鄒老師都在瞪著他,果不其然一下課就被叫去了辦公室。
老師拿出上周考的數(shù)學(xué)卷子,用紅筆畫出一道,“立新菜場第一天上午賣出白菜49棵,下午賣出白菜37棵,第二天比第一天少賣出25棵。第二天賣出多少棵?”
“少多少不是多多少,你這都出負數(shù)了!”
“要我說幾次才能懂,班里的平均分都被你拉低了?!?p> 池憬被她吼了一個大課間,出了辦公室耳朵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果然是“一下?!钡诙€魔鬼無縫連接。
語文老師又一頓,直到放學(xué)池憬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閆左跟在身旁,“聽說我不在你都是車接接送的,明天還和我蹬車子來不?”
池憬?jīng)]說話。
閆左又說了遍他才聽到,說:“早就不想坐那破車了,悶得很,還是蹬車子爽?!?p> “感覺你心情不太好,是因為挨批嗎?”
池憬嘆了口氣,“一半吧?!边€有一半是想家里的小包子了。
閆左和池憬說了一路,兩人住的不遠,但房子天差地別,一個是別墅莊園一個是坯房小院。
當(dāng)時這棟別墅建起驚動了不少人,紛紛感嘆有錢人家連個狗窩都比平常戶的正房大,一個個酸的沒法說!
十五年前,當(dāng)時的池俊書還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一窮二白的追夢人,住的是地下室睡的是木板床,蓋的是破門簾,躺的是行李包。雖然生活艱苦但幸運的是有個愛他鼓勵他的漂亮女友——泠雨。
奈何泠雨雖好,終究抵不過“金錢”的誘惑,為了所謂的夢想他選擇和一位有錢有勢的影視公司老總的女兒——高蔚結(jié)婚,而泠雨不哭不鬧在他們結(jié)婚的前一天選擇離開這個城市。
結(jié)婚七年高蔚不知接受了多少種治療,吃了多少偏方,可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朋友也和她差不多肚子好幾年沒動靜,多虧去看了看心理醫(yī)生,下半年就懷上了。
在朋友的強烈推薦下高蔚去看了心理醫(yī)生,醫(yī)生說和環(huán)境有一定的關(guān)系,建議搬到比較貼近自然的地方,可池俊書因為工作以及其他種種原因沒辦法搬到太脫離城市的地方居住,找了個把月找到了這塊城鎮(zhèn)里最“落魄”但空氣清新貼近大自然的疙瘩地兒。
果不其然在這住了不到一年懷上了,但很不幸難產(chǎn)了。
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高蔚等待丈夫池俊書做決定,保大她就永遠不可能再懷上孩子了,保小她就必須死。
池俊書很難抉擇,他的頭腦昏沉,感覺像溺了水,后代他需要,妻子他好像.....
老丈人去年因突發(fā)腦溢血去世,財產(chǎn)全部歸獨生女高蔚所有,高蔚是個女強人凡事都要插一腳,池俊書被她拿捏的死死的,這幾年也沒好過到哪兒去。
倘若保大留下不能再生育的高蔚以后這財產(chǎn)該給誰。
而此時的高蔚深知丈夫觀念老舊封建,沒個后日子根本沒辦法過,于是主動放棄生命,讓肚子里的新生命得以延續(xù)下去。
既然高蔚都這樣決定了,池俊書也沒辦法再改變什么。
手術(shù)結(jié)束后,池俊書立即沖進手術(shù)室握住高蔚那慘白的手。
看著高蔚那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的發(fā)絲,毫無血色的唇,池俊書心揪的疼。
高蔚艱難地張開嘴,哀求道:“不要忘了我,不要......拋棄我?!彼纳ぷ雍軉。曇糨p的讓人很難聽清。
池俊書喉頭哽咽,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好?!?p> 高蔚偏頭看了一眼剛才放孩子的小床,又將視線轉(zhuǎn)回池俊書,她顫抖著嘴唇,勾起一個生硬的笑,用氣息說:“親愛的,我累了,要睡了?!?p> “晚安,親愛的?!备呶祹еθ蓍]上眼睛的一瞬間池俊書盤旋在眼眶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落到高蔚那冰涼的臉蛋上......
人這一生,即使享盡榮華富貴也沒辦法改變生老病死,即使青春美麗也不一定能擁有真摯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