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未時末,申時都已經(jīng)開始的時候,今天的騎射才完全結(jié)束,也就是說明天要開始步射,陸塵羽一定要干別的事了,去曾府上課。
小秦已經(jīng)把馬車剛剛停在外面,等候著陸塵羽他們。陸塵羽翠香關(guān)湘英一塊兒走著,坐在前面的是馬峰劉率等人。
一天的比賽安排的緊緊滿滿的。錢昊楊皋鄭山葵他們沒有時間去接近陸塵羽,這讓他們心里很不舒服,眼看著天色漸晚,陸塵羽他們就要走出校場,以后他們很可能再也沒有見面的機(jī)會。怎么辦?眾人一籌莫展。
三個人正在一起議論著。突然就見鄭山葵成人群里擠出來,然后跑到前面,快要接近陸塵羽的時候,吆喝起來:“喂!前面的陸塵羽!你等一等!”
以前這種直呼陸塵羽名字的很多,但現(xiàn)在卻寥寥無幾,已經(jīng)沒有了,今天在這個公眾場合之下,還有人直呼其名,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這讓陸塵羽感到意外,他回頭一看,是一個胡子拉茬,胖胖墩墩的,一個黑大漢,那年紀(jì)也不過20上下,甚至沒有20歲,陸塵羽認(rèn)識,這不就是今天上午校場內(nèi)出了點小風(fēng)頭的那個鄭山葵嗎?
“來來來,我們大戰(zhàn)300個回合,我們來比試一下,看誰的武功高!”黑大漢鄭山葵說著,就呼嘯著拳頭,沖了過來。
后面的錢昊楊皋想攔,已經(jīng)晚了一步。
陸塵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這個黑大漢,翠香也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湘英敏捷地掠過去,已經(jīng)把鄭山葵給攔下了,她施以擒拿28發(fā)的手法,和黑大漢戰(zhàn)在一起。后面的馬峰劉率聽到后面的動靜,也一起回過頭來,齊齊地站住了,馬峰高聲喝問:“怎么回事兒?”
陸塵羽苦笑著搖搖頭,說:“我也是云里霧里,不知道啊。”
轉(zhuǎn)眼間,關(guān)湘英和鄭山葵拆了十多招,那鄭山葵漸漸不敵,終于被關(guān)湘英給拿下了,按倒在地,校場門口傳來了關(guān)湘英的嬌叱:“說!你對我們家老爺究竟想干什么?!”
鄭山葵被人摁倒在地不好受,他掙扎著說:“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站起來說。”
“呵呵,站起來說?”關(guān)湘英摁住他不松手,一腳踏在他的身上,“你是一只老虎,不得不緊一點?!?p> 馬峰走過來,瞇起他那小眼睛問:“你在校場當(dāng)眾襲擊,想干什么?”
劉率一揮手,校場還沒有走遠(yuǎn)的兵丁全部圍過來,把刀槍舉著,一起對向鄭山葵。
鄭山葵的臉憋得通紅,終于憋出一句話:“我們聽說,陸塵羽武功高強(qiáng),我們就想拜他為師?!?p> 劉率輕蔑地笑了:“陸孝圣是什么人,何等身份,爾等光天化日之下,大呼小叫,直呼其名,真是活膩了?!?p> 馬峰皺眉道:“你襲擊陸孝圣,本官要把你除名!”
“你們放開他!”陸塵羽見這人要拜他為師,還想跟他比試,就滿臉笑容地走過來。關(guān)湘英已經(jīng)把手松開了,站了起來,閃到一旁,他頗感興趣地走到鄭山葵身邊,伸出右手輕輕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鄭山葵只覺得一股無窮的大力迅速地向他壓了過來,他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蹲了下來,“壯士,只要你能站起來,今天就算我輸了?!?p> 鄭山葵努力的掙扎著,卻怎么也站不起來,像是腳被牢牢地釘在了地上,背后又像壓著一座大山,讓他也連直腰的機(jī)會與勇氣都沒有,鄭山葵拜服在地,向著陸塵羽叩了三個頭,道:“師父!師父你就收下我吧,我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我敬佩你,你就收下我們吧?!?p> 陸塵羽松開了手,說:“你起來回話?!?p> “是?!编嵣娇逼鹆搜酒饋?。
這時,錢昊楊皋二人見狀走過來,朝馬峰劉率陸塵羽各施一禮,錢昊道:“兩位大人!陸老爺!是這么回事,我們是結(jié)拜三兄弟,我叫錢昊,他叫楊皋,他叫鄭山葵,我們都是葉縣人。我們在葉縣久聞陸老爺大名,想投在陸老爺門下,學(xué)點東西。剛才我這位兄弟太魯莽,還望大人和陸老爺恕罪!”
陸塵羽已經(jīng)看到了葉縣三杰今天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說他們表現(xiàn)都非常好,比如說像這個黑臉大漢,雖然做事魯莽,但不失為純真,沒有花花腸子,比如錢昊楊皋,都是人杰,以自己的修養(yǎng)和武功修為,收他們?yōu)橥?,那是綽綽有余。當(dāng)下他就對這三個人起了憐憫之心,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哪有時間教他們呢?于是,陸塵羽說:“收你們徒?我哪有那個時間教你們呢?既然沒時間交那不誤人子弟嗎?!?p> 錢昊見陸塵羽已經(jīng)松了口,心里不禁大喜過望。他與楊皋鄭山葵交換了一下眼色,錢昊當(dāng)即說:“我們知道,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哪怕是一天的師傅,哪怕只教我們一天,那也是師傅,我們不怨您!”
陸塵羽還是搖了搖頭:“不行,真的不行。我們年齡相仿,跟你差不多大,你們怎么能夠拜我為師呢你說是不是?”
當(dāng)下陸塵羽向馬峰劉率二人作別后,拔腿就走了,翠香關(guān)湘英二人緊緊跟隨,隨后三人上了小秦的馬車,一路急行,回到了里院里。
這時,天已擦黑,鞠艷茹和邢飛燕已經(jīng)回來,二人正在廳里談著,陸塵羽心想:正好母親也在,把邢飛燕家屬的事挑明了,說一說。
見陸塵羽回來了,邢飛燕立馬站起來,施禮問候,陸塵羽還禮,罷了就提起今天坐馬車時,關(guān)湘英介紹的事,陸塵羽說:“邢大姐,你和小關(guān)回雍州一趟,把你的相公和孩子接來,這樣你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陸府有許多生意需要人打理,讓大哥過來幫忙,至于孩子讀書一事,我們想辦法送到平州書院。住的也方便,陸府不缺房子,給你們騰出一個小偏院,也就是了?!?p> 母親笑了:“我跟飛燕正說此時?!?p> 一旁的關(guān)湘英插嘴說:“今天在車上,陸叔叔主動這事,我以為他只是隨便一問,哪知他真的放在了心上?!?p> 邢飛燕感動地一個勁地道謝:“多謝夫人!多謝少爺掛念!飛燕感激不盡!我和小徒明天就回雍州,把家人接過來。”
錢昊等三人也走出了校場,在原地發(fā)愣。鄭山葵直呼肚子餓了,楊皋責(zé)備道:“就怪你行事魯莽,把陸老爺給得罪了!”三個人說著還是走到了一家小酒館,在這里要了酒肉,吃吃喝喝起來。
楊皋道:“我說兩位,俗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咱們的心還不夠誠?哪有路上攔著人家,硬要人家收徒的道理。”
鄭山葵眨巴眨巴大眼睛,盯著二人的臉上看著,好像二人臉上的有什么。
錢昊認(rèn)真地思考一下說:“我們也是太草率了。”
楊皋道:“大哥,小弟,不知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夠吃得下來這個苦?!?p> 見楊皋話中有話,錢昊鄭山葵一起把頭湊過來。
楊皋說:“剛才我不是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為了表達(dá)我們的誠意,我建議,今天夜里咱們到陸府門前去熬夜,爭取打動他?!?p> 鄭山葵撓撓頭皮:“這晚上這天夜里還是有點冷的。”
錢昊當(dāng)即就同意了,三個人在一起決定,吃飽了喝足了就到陸府門外去等,哪怕就是凍死,也死在陸府門前。
平州這個地方夜里是要宵禁的。沒有等到那個時候,錢昊等人就來到陸府外面,這時候,街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所有人家的燈基本上都已經(jīng)熄滅,只有少量的燈光在各人的窗前閃爍。盡管平州的冬天不冷,但是夜里還是有些涼的。
街上的更夫已經(jīng)敲了兩下,已經(jīng)是二更天了。陸塵羽在燈光下寫著一篇文章,翠香在旁邊坐著等他,寫好后又讀了一遍,然后翠香把毛筆洗好,懸掛著桌案前,再回過身來,替陸塵羽脫了衣服,脫掉鞋子,燈滅了,二人睡去。
到了三更天半夜的時候,圍坐在一起的三個人感覺到身上更冷了。正在這時,一個身影飛了下來,把三個正在打瞌睡的人嚇了一跳。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邢飛燕。她把劍抽了出來,指著他們,低聲喝道:“把頭抬起來!”
三個人立馬站了起來。
“怎么又是你們!”邢飛燕微微頓了頓,劍仍舊沒有收回。
已經(jīng)被凍得簌簌發(fā)抖的錢昊說明了來意。
邢飛燕慍怒道:“你們?nèi)齻€人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是強(qiáng)盜,那你們就等著吧。祝你們好運。”
邢飛燕回屋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陸塵羽翠香兩個人就起來了,翠香給陸塵羽準(zhǔn)備好了早點,二人吃了就準(zhǔn)備去馬廄里牽馬,打開門的時候,一看見錢昊三個人在外面,這讓二人吃了一驚。翠香問:“你們,來得這么早?”
鄭山葵已經(jīng)被凍得嘴唇發(fā)紫,楊皋也好不到哪去,錢昊苦笑了一下,恭恭敬敬的給陸塵羽翠香等著施了一個禮:“我們等了一夜。”
陸塵羽張大了嘴。這樣的情景確實他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發(fā)生過,許久他才回過神來。
“羽兒,怎么回事?”鞠艷茹起的也挺早,她的聲音從院子里傳過來,很快人就到了大門外,陸塵羽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向母親簡要的介紹了一遍。
“罷了。收就收了吧。”鞠艷茹說。
陸塵羽望著這三個被凍得不輕,渾身仍在發(fā)抖的人,道:“看來你們是誠心誠意的?”
“陸老爺,我們是誠心誠意,我們真是想拜你為師。”
陸塵羽在門前反復(fù)地徘徊著,一會兒他看看天,一會兒又看看地,好像在掂量掂量收徒弟這件事情的輕重。
“嗯,那好。我答應(yīng)你們!”陸塵羽一口答應(yīng)下來,接下來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這個人最看重一個人的品德,那就是三條,第一條就是孝,所謂孝,就是要孝順父母,尊重長輩,第二條忠誠,忠于東華這個國家,第三條就是勇,勇敢。除此之外,不能以技欺人,逞勇斗狠,第幾條你們都能做到嗎?”
三個人齊齊答應(yīng),一下跪倒在地:“師父在上,徒弟們給你磕頭了!”
陸塵羽進(jìn)一步說:“過幾天,等你們府試結(jié)束了,讓你讓你們的父母過來帶上六脩之禮,作為一個正式的拜師儀式吧?!?p> “弟子明白?!卞X昊等人回答。
“今天你們還有考試,你們都去準(zhǔn)備吧,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們了,就不會反悔?!?p> 府試結(jié)束以后,三個人就回到葉縣,把他們的父母請了過來,帶上了禮物,就在陸府,吳淼祖師,曾樸老先生,鞠艷茹等端坐在場,錢昊楊皋鄭山葵恭恭敬敬地向自己的師爺師父行了大禮,這樣就算正式地入了陸塵羽的門下,成了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