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橘白頓住身形,緊張道:“什么意思?”
李清樂卻不回答。
橘白突然冒出很多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梗在喉嚨,讓她異常難受。
終于,她忍不住追問:“他們?yōu)槭裁匆阆滤???p> 李清樂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不發(fā)一言。
直到看到樓下張喜悅身影,李清樂轉(zhuǎn)過身來,沖橘白咧嘴一笑:“記得在英語 app上幫我打卡,我要爭第一?!?p> 橘白知道,這是李清樂在下逐客令。
她莫名有些氣憤,扭頭就要走,李清樂的聲音卻從背后清晰傳來:“橘白,你以后放學(xué)不要走廣平路了,那里不安全?!?p> 橘白回看李清樂,他正對著橘白,一如既往的清冷和溫和。
橘白微蹙眉頭,不好的預(yù)感由心而生,她上前一步,與李清樂僅一拳之隔,問:“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事了?”
她問得既大膽又怯懦。
她希望從李清樂眼睛里看到否定,看到迷茫和疑惑。
可是并沒有……
橘白看著李清樂:“所以,秦越告訴你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家的事?”
他只是沉默。
橘白苦笑,繼續(xù)證實她的猜測:“你既然可以這么快知道秦越找過我,而且也處理好了這事,那就表示你們見過面了,秦越調(diào)查我,我們家的事,他知道,或許比我還清楚……包括我弟弟、我爸媽……”
沉默……沉默……
橘白繼續(xù):“我們只是順路走過一段路,秦越就開始查我,我跟譚可馨甚至都沒有交集,可見這件事情并不簡單,上次在奶茶店,張歆然也說過,會影響你高考,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是不是發(fā)生什么大事……可是我不敢問……現(xiàn)在,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一些?”
“……”
仍然是無止境的沉默,她此刻痛很這樣的沉默。
“沒有人愿意告訴我。”橘白自嘲道。
她看向李清樂:“李清樂,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家的事,你們知道的都比我多,我被迫接受這些,讓它們推著我向前走,沒關(guān)系,我既然無法逃脫,那么我就慢慢找,慢慢受,總有一天我什么都會知道?!?p> 李清樂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少見的痛苦,他看向橘白,二人四目相對,終于他說:“秦越和我,是在幫派里認識的,我曾經(jīng),和他一樣……你應(yīng)該也知道高一發(fā)生的那件事,高一結(jié)束后……我退出了,現(xiàn)在,那里需要人,讓我回去?!?p> 橘白原本沒奢想李清樂會說些什么,縱然他愿意開口,也許就是一些敷衍和搪塞,現(xiàn)在,李清樂的回答超出了她的設(shè)想,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思考這些話,只能下意識反應(yīng)。
李清樂:“這就是事情的本質(zhì),所有的事情只有這一個目的,譚可馨被人跟蹤威脅,是為了逼我主動找他們,我讓喜悅?cè)ヌ幚?,他們看我沒上鉤,就查到了你……我昨晚去見了秦越,他確實告訴了我你家里的事請,他…..”
“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他約法三章,不再牽扯你?!崩钋鍢诽ь^看向太陽,陽光刺得他不得不瞇起雙眼,他抬手遮住眼前的強光,輕聲說:“我全都告訴你了,橘白,沒有任何隱瞞?!?p> 張喜悅一上樓看到橘白和李清樂,他邊朝二人走來邊問:“咦?你們在干嘛?”
橘白看到張喜悅,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張喜悅一臉不解,扭頭看向李清樂,說:“她見了我,怎么跑了?我又不吃人?!?p> “她知道了?!?p> “什么?”張喜悅問。
“我見了秦越。”李清樂看著橘白落荒而逃,自喃道:“我和秦越一樣?!?p> 回到教室,橘白將自己完全淹沒在臂彎里,眼前一片漆黑,漸漸蒙上一層霧氣,腦中李清樂看向她的眼神,揮之不去,她就像這些眼淚一般,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整整一上午,橘白思緒雜亂,看著大神留的作業(yè),怔怔出神。
在物理學(xué)上,星河璀璨如昨,而黑洞吞噬一切,不可避免。
大神,這道題該怎么解?
她在紙上胡亂涂畫著,童菲看出橘白今天的狀態(tài)不佳,她塞給橘白一張紙條:“昨天誰找你了?”
橘白垂眸看了看紙條:“不認識。”
“那人跟你說什么了?”童菲又寫道。
橘白畫了三個大大的問號。
童菲看到這三個問號,迅速寫下:“和譚可馨有關(guān)嗎?還是李清樂?”
橘白提起筆,“和他們都沒關(guān)系,我家里的事。”
童菲也不再多問。
晚自習(xí)剛下,李清樂一刻也沒有多呆,張喜悅緊隨其后。
張歆然連忙叫住張喜悅:“你們干什么去?這么著急回去?!?p> 張喜悅少見地一本正經(jīng),附在張歆然耳邊嘀咕了幾句。
等到張喜悅走后,張歆然等了一會,說:“童菲、橘白,你倆還繼續(xù)上自習(xí)不?這會都放學(xué)了,咱也回吧。”
“好??!”童菲應(yīng)了一聲。
橘白手卻不停:“你們先走吧,我把這道題算完。”
張歆然:“你還得多久?我們等你唄?!?p> 橘白:“不知道呢,你們先走,今天不用等我了?!?p> 童菲:“那你一會回去慢點啊?!?p> 張歆然看了看橘白,對童菲說:“你著急回不?咱們等橘白一會?!?p> 童菲點了點頭。
等橘白算完題,才發(fā)現(xiàn)他倆還沒走,她心下吃驚,忙用眼神詢問。
童菲抻了抻腰:“咱趕緊回吧,太晚了?!?p> 張歆然打趣道:“橘白,你剛算的是啥題?給我學(xué)習(xí)一下?!?p> 橘白拍了張照發(fā)到大神補課三人群,然后將做完的題目扔給張歆然。
張歆然接過題目,隨手夾在課本里。
路上的行人稀少,三人一路東聊西扯,快到廣平路,橘白想起李清樂說的話。
張歆然突然提議走另一條路。
橘白再是個傻子,也約莫猜出張喜悅在張歆然耳邊叮囑了什么。
敲開奶奶家的門,橘白問了聲好,迅速鉆進自己小房子。
22:00,大神的語音通話準點響起。
當(dāng)大神如烈日般的聲音響起,橘白才覺得稍微有點暖和。
補課剛開始,大神就指出橘白今天的錯誤率太高,于是特意多花了些時間糾錯,這也直接導(dǎo)致群內(nèi)另一個人的強烈不滿。
秋意漸濃,日子似乎歸于平淡,
家里的官司依然沒有進展,不過還好的一點,賈道明來家里討債的次數(shù)倒是少了很多。
如果不是手機相冊里的那張照片,橘白甚至懷疑秦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她刻意逃避李清樂,英語app再也沒有登錄過。
而李清樂越來越忙,他頻繁地曠課、請假,就連張喜悅有時也不見蹤影。
只有蕭筱偷偷跑回來,看了她一次。
這一天,橘白正窩在座位上刷著大神發(fā)給他們的試卷。
“橘白!有人找?!鼻芭磐瑢W(xué)喊她。
她抬眼望去,三五個女孩聚在教室門口,橘白走出去,這幾個女孩瞬間把她圍住。
一個頭戴貝雷帽的女孩一臉倨傲。橘白感覺這女孩有點面熟,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那女孩毫不客氣:“你就是展銘的前女友?”
橘白蹙眉:“展銘?”
她有多久沒見到過展銘了,怎么突然被人找上門來?
那女孩說:“你跟展銘說什么了?他已經(jīng)好幾天不理我!”
橘白:“你說的前女友是誰?”說完,她指了指自己:“我嗎?”
旁邊一個女孩立即說:“對,就是你,我認識你,程橘白?!?p> “可是我不認識你?!遍侔子X得好笑:“還有你們。”
那女孩一愣,氣勢也弱了兩分:“我警告你,離展銘遠一點!他現(xiàn)在是我的男朋友!”
橘白看著那女孩,問:“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跟他沒在一起過。”
身旁的另一女孩蠻橫道:“騙誰呢!誰都知道展銘追了你好久,還晚上接你放學(xué)!你現(xiàn)在說沒在一起過,真是個綠茶B!不給你一點顏色你是不知道厲害!”
說罷,伸手做出要打人的姿勢。
“你動我一下試試。”橘白冷聲道。
那女孩打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橘白看著她:“你試試?”
沒有人吭聲。
雙方僵持的時候,張喜悅和李清樂斜跨著書包出現(xiàn)在樓梯口,看樣子是剛來上課。
張喜悅看到橘白被一群人圍著,忙給了李清樂一個詢問的眼神。
李清樂望向橘白,看了看她周圍的女生,輕輕搖了搖頭。
兩人與橘白擦肩而過,前后腳走進了教室。
那頭戴貝雷帽的女孩攔下身邊的同伴,說:“程橘白,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你再和展銘有聯(lián)系,別怪我沒警告過你。走!”
說完,扭頭就要離開。
“你等等!”橘白叫住她們,順勢朝她們走去,平靜地說:“我和展銘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也不聯(lián)系?!?p> 她看向圍在自己身邊的女生,又看向戴著貝雷帽的那女孩:“讓我猜一下,你是之前那個給我發(fā)信息的人?展銘的初戀?”
剛要打人的那人看大家都不說話,站出來說:“是又怎么樣,你最好搞清楚什么叫初戀,初戀意味著什么!”
橘白忍不住輕笑一下,她直盯著那展銘的初戀:“你、發(fā)消息打擾我,今天找了這么一幫人威脅我,后面還要干什么?是不是當(dāng)我不說話,就當(dāng)我是軟柿子?”
橘白等那初戀在回答,等了一會,看她那樣子,她又轉(zhuǎn)頭看向剛要打人那女孩,詢問道:“你當(dāng)我是軟柿子???”
那女孩被橘白這么一問,半天不知道說什么。
橘白又看向那初戀,靜靜說:“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也不想?yún)⑴c。但你轉(zhuǎn)告展銘,下次他的女朋友再來打擾我,給我發(fā)亂七八糟的信息,我就替他好好管管?!?p> 橘白從不害怕威脅,也從不害怕被恐嚇,她骨子里的倔強和強硬,有時讓她都感覺難受。
等橘白回到教室,張喜悅立即湊過來,問:“橘白,你沒事吧?”
橘白抬頭看去,回道:“沒事?!?p> 張喜悅:“這是哪個班的啊?找事找到我們自己的地盤上了?”
橘白沒有接話,翻開手中的試卷,就要繼續(xù)研究。
張喜悅卻不肯放過:“哎!你別再學(xué)了,好歹說兩句話又不能耽誤你什么!”
橘白:“說什么?說你這樣天天曠課,我要跟你學(xué)習(xí)?”
張喜悅:“別夾槍帶棒的?。「仪闀缯n的又不是我一個,那不,還有他呢么……”
說完,朝橘白使了個眼色,橘白順著張喜悅的目光望去。
李清樂靠著課桌椅,閉目養(yǎng)神,他看起來很累。
橘白收回視線,低頭說:“你們?yōu)槭裁纯偸菚缯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