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無極跑船慣了,說話也豪爽,“你們這是新婚不久吧,只有新婚才這般黏膩,話說我家那個......嘿嘿從前成婚時與我也是這般,我去哪都要管要問,恨不得時刻在一處?!?p> “誰成想生了兒子后就變了個人一樣,這是瞧也不瞧我了,每日抱著個小子當個金疙瘩?!?p> “從前還說我有男人味兒呢,現(xiàn)在啊,我就是泥地里的臭豬,唉,不臭也臭了?!彼麛傞_手一副無奈的樣子,還翻了翻白眼。
鐘容兒聽的有些微哂,“我聽著你倒是不是嗔怪,反倒有些吃味呢,看來,這船上吃生鮮時倒是不用買醋了?!?p> 戴無極聽這小婦人倒是有意思,不由得越發(fā)打趣道,“哎喲,我這可是忠告啊,哎,這位爺,你可得注意啊。”
秦司衡倒是不曾回應,目光只落在鐘容兒的小腹上。
“你們常年在外跑船,家里的妻小也更是艱辛?!辩娙輧侯H有些興致的尋了一處坐了下來。
戴無極與她說話還算投機,倒也說起來。
“誰說不是呢,我婆娘生孩子時我都不在身邊,現(xiàn)在還抱怨我呢,這不一年大半時間都在外頭,我年初的時候小子已經一歲了,這回回去怕是又不認得我了?!?p> 他說這話時倒是有些落寞的,但隨即又笑起來,“不過我那婆娘生的好看,我那小子也隨了她,可比我好瞧?!?p> 鐘容兒聞言點了點頭,“兒子肖母,女兒肖父,這倒是的。”
“夫人你這身子也有快五個月了吧?!贝鳠o極灌了口冷水,又擦了擦下巴,“這還在外奔波,還是要注意些才好。”
鐘容兒頗有些錯愕,她已差不多五個多月了,等回京差不多就是六月的身孕了,可戴無極只以為她快五個月,可見她之前束腰確實束縛了小腹的生長。
戴無極樂呵呵道,“我那婆娘自有了身孕就不用腰封了,穿的也寬松,我呀瞧見她走動就害怕她磕著碰著,這不,”他指了指秦司衡,“就同他一般,時時就跟在她身邊,生怕她摔咯。”
鐘容兒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這才注意到秦司衡站在他后頭。
秦司衡倒是不覺尷尬,只問了聲,“你家夫人如今愛重兒子,你倒不覺生氣?”
戴無極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那兒子左右也是我的種,她愿意寶貝我為何要生氣,難不成她還能不要我了不成?!?p> “女人嘛,要哄的?!彼麖膽牙锾土舜渲槭宙?,“你瞧見沒,這珍珠個個潤滑,個頂個的大,瞧著不錯吧,特意買來送她的,等她瞧見這個,什么氣也沒了,可不得把我供上天?!?p> 鐘容兒覺這男人倒是對妻子極好,不由得高看他兩眼,“你是大於人?”
戴無極將手鏈小心收好,“是,我是大於人,現(xiàn)在年景好,咱們日子也好,不得不說那位從大雲(yún)嫁來的敏皇后,實在是心善。”
秦司衡與鐘容兒對視一眼,不由得出聲詢問,“敏皇后?”
“是啊,那敏皇后聽說是大雲(yún)齊家的女兒,將門出身,她來之后便建議陛下減稅負,大力發(fā)展海運,這大於的年景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好啊?!?p> “可是那位生了太子哈拉克的敏皇后?!?p> “正是,只是這位敏皇后生了五個兒子還有兩位公主,子嗣多也有多的煩惱,如今長子雖為太子,可第三子厄爾濟卻生出不滿之心,第四子效忠厄爾濟,在朝堂之上與太子爭鋒相對,這兩年弄出了不少動靜,只怕敏皇后左右為難,如今大王也有些不滿,去側妃達娜處更多了些?!?p> 秦司衡聽后微微蹙眉,這樣的消息姨母從不曾傳來,如今大於上下皆知,只怕是實際情況更要嚴重些。若是加上有心之人挑唆,只怕大於與大雲(yún)的關系勢必不穩(wěn)。
鐘容兒自然能想到這一層,“從前聽說敏皇后極是得寵,這位達娜側妃又是何等人物?!?p> 戴無極倒也長嘆一聲,“說是大宰輔進獻給陛下的美人,如今這好年景不知還能到幾時啊?!?p> “我瞧著你倒是不用這般擔心,畢竟你們陛下早早冊立了太子,只要太子成器,想必也是無虞?!?p> 他聞言倒是點頭,“太子哈拉克倒是難得,不僅親試農桑,還來碼頭巡視,十分親和,只是心態(tài)軟了些,不過假以時日,定又是位明君。”
接下來幾日,衛(wèi)臨城幾人與鐘謹誠他們講余下的事情一應商討了,秦司衡與鐘容兒除去用飯,幾乎不出艙。
船只在海上航行了五六日,到了一處碼頭補給了半日就繼續(xù)出發(fā)了。
知道如今大於的狀況,秦司衡倒也無心下去逛了,鐘容兒則是犯懶,到港的時候她睡著,醒來時船早就航行了。
倒是那廚子有心,還送了些精致的小食和岸上的稀罕物件,像是海螺殼、珊瑚珠這些的,鐘容兒也很客氣的給了賞。
再行了三四日,便到了大於最大的港口。
秦司衡一行人謝過戴無極,又封了紅包給他,這才匆匆跟著敏皇后吩咐來暗中接應的人去了一處別院。
別院里,一身簡衣素裝的中年女子正等著他們,簡衣亦遮不住的風華,年輕人定是明媚不凡,但看著倒是沒有秦司衡母妃的凌厲,反倒十分清麗柔慈,不像將門之女。
“姨母?!鼻厮竞鈭?zhí)禮,鐘容兒跟著行了晚輩禮。
敏皇后一把將二人扶起,讓他們坐下。
“收到你的密信嚇了一跳,你單子也忒大了些?!闭f著又細細打量起鐘容兒來,“這便是你那位心上月,意中人?”
鐘容兒福了一禮,“鐘氏鐘容兒,見過敏皇后。”
“不必多禮,你坐吧。本宮托你的福,可是得了不少金?!辩娙輧焊遣桓医釉?。
秦司衡插話道,“姨母?!?p> 敏皇后嗔他一眼,“你呀你,我可什么還沒說呢。”
“對了姨母,我來的路上聽聞如今......”
“聽聞什么?”敏皇后眉間有一抹憂愁,但還是輕笑起來,“聽聞本宮地位不保,如今達娜都要騎到我的頭上來了?還是聽聞本宮的兒子們自相爭斗?”
“姨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鼻厮竞鉁芈暤?,“我是擔心您。若是讓母后知道了,不知還要多憂心您的處境?!?p> 敏皇后聽他說起自己的姐姐,不由得臉上越發(fā)柔和,“多年未見她了,沒成想我前半生過的令人艷羨,如今倒有些羨慕起她了?!?p> “不必擔憂,陛下與我是結發(fā)的情分,不論如何不會廢黜我,如今不過是受了挑唆,我心中都有數(shù)。”她話鋒一轉,“倒是你,倒不怕回宮去,你母后怕是要吃了你這小情人?!?p> 話音還未落,就見外頭突然哄鬧起來,敏皇后倒是微不可聞地冷笑兩聲。
“我養(yǎng)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