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多云轉(zhuǎn)陰
看著身后擁擠的人流,白澤連忙提著自己的早餐迅速下了公交車。
對著手哈了口氣,這才重新上路。
和平常并無不同,一樣的人流,每個人都重復(fù)著他們早上的路線,去上班或是上學。
還是一樣的老街,一樣的早餐鋪。
以及這個該死的鬼天氣。
不多抱怨,聞著早餐的香味,白澤急不可耐地加快腳步。
路上遇到了幾個同班同學,白澤也只是禮貌性打個招呼就擦肩而過。
沒辦法,老毛病了,70歲的老同志就好這一口吃的。
離開在學校路上的小徑,穿過校門,頓時就嘈雜起來了。
有負責晨掃的班級在熱火朝天地勞動,以及在路上還不忘復(fù)習的同學。
來到教學樓前,瞟到了操場上奔跑的體育生,光是看著他們的衣著,白澤就覺得涼快。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名為青春的朝氣。
上樓,進教室,和后排宇哥打了個招呼,被他噴了幾句昨晚輔助太坑,白澤笑著甩鍋,質(zhì)問你有沒有b數(shù)?10分鐘一個炮車沒補到還說我?
這才走向自己的座位,可剛到,白澤就犯了難,呆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徐若薇關(guān)上書,起身,給他讓開位置,白澤這才小心從她身邊經(jīng)過,坐到自己位子上。
一股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發(fā)水味,很好聞。
看了眼教室里的鐘,還早,又看看四周,沒幾個人,自己算來得早的。
沒想太多便打開塑料袋,頓時一股鹵肉的香味四散開來。
一碗不那么地道的桂林鹵粉,但白澤從小就認這個味兒。
光是看著幾片零星的鹵肉和嵌在粉條上的花生米,白澤便覺得味蕾大開,剛要下筷子,突然想起不對勁。
“你回來了?”
“嗯?!鄙倥穆曇舯绕鹎皫滋欤詭硢?。
“聽說你生病了,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卑诐缮酚衅涫碌仃P(guān)心了一下自己同桌的臉色,這才切入正題。
“不介意吧?”兩根筷子指了指鹵粉。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明白眼前這人的腦回路,不過很快還是搖了搖頭。
白澤這才放心地大塊朵碩,一時間,筷子飛快地上下攪動,花生米的脆聲,嗦粉的吸溜聲,毫無顧忌地傳入了少女耳中。
徐若薇第一次看人吃東西這么香..........
二班女生多,之前徐若薇見過自帶早餐的都是女生,吃飯當然會注意一點。
這也讓徐若薇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同班同學,知之甚少。
原本想著事情的少女還是被白澤的吃相感染到了,有點坐立不安,只好安安靜靜地將雙手放在并攏的腿上。
白澤用余光看到了這一幕,還以為老師來了。
一碗鹵粉的量也沒多少,白澤吃得很講究,雖然看起來大口大口地吃,但其實還是細嚼慢咽,差不多快十分鐘才吃完,擦了擦嘴,將一次性紙碗和袋子丟到垃圾桶里,回到座位打了個飽嗝。
聞著一股香菜味,徐若薇皺了皺眉,但還是轉(zhuǎn)過身來。
“我有事問你?!?p> “說?!?p> “你知道清風山嗎?”
白澤扶著下巴想了很久,才遲疑地問了一句:“你是說水滸傳里的那個嗎?”
少女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知道了,華夏還有其他清風山?額......等等,你說哪個qingfeng?”
“我是想問在建寧附近的qingfeng山,你知不知道有哪座山古稱是這個的?”
“山還有改名的嗎?那我可不知道?!?p> 少女看著白澤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你是不是不想告訴我.......”
“額.....你憑什么認為我一定知道?我又不是萬能的。”
這句話直接把天聊死了,徐若薇想不出怎么回答他了。
她也說不清楚,但就是隱約覺得白澤知道!
可能徐若薇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些鬼怪的事情上面,她已經(jīng)在依賴白澤了。
打破了兩人尷尬的,是教室里的嘈雜聲。
時間離早自習已經(jīng)不遠了,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地坐滿了人。
然而,幾乎每一個進來的同學,都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徐若薇。
就好像在說:她怎么來了?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徐若薇來上學才是正常的。
少女早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所以坐在椅子上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至少比起昨天記者那種視自己為獵物的目光,同學的眼神已經(jīng)很和善了,大部分人只不過是好奇。
但不乏有些特別“善良”的同學。
一個留著齊肩長發(fā),發(fā)育良好的女同學慌慌張張地走過來。
白澤對她很有印象,她叫陳莉,正是前天那個嗓門特別大的女生。
“若薇,你沒事吧?!?p> 徐若薇勉強擠了個笑臉,頂著全班同學的目光微微搖頭。
“那太好了,我們這幾天都擔心死你了,我看新聞上說被擊斃的那個強奸犯好兇狠的...........”
此話一出,全班同學都等著下文。
看著眼前這閨蜜情深的場景,白澤自感多余,連忙給陳莉空出位置,自個兒出去教室,到走廊上獨自欣賞體育生妹子訓練的英姿。
其實沒什么,他只是覺得,里面,有點臟,呆著不舒服。
進入人類社會17年,形形色色的事情看過不少,人也見過許多,所以他知道,有些人,比鬼要恐怖。
一開始,他很見不慣一些事,因為他覺得不公,所以他想主持公道。
但后來他明白,好與壞,公正與不公,相互之間的界限太過模糊了,你說不清,也道不明。
他知道了,自己再怎么樣,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改變不了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在看見不公的時候,不去參與作惡,看見主持公道時,去助一分力,僅此而已。
大部分普通人都是這樣,不是人人都能做英雄,沉默才是主旋律。
說起來很好笑,你一個妖怪操心人類什么事呢?
是啊,我操心什么呢?我也想不明白,就像我想不通為什么我的祖先要告訴黃帝世間妖魔鬼怪的種類,要背叛自己的族群。
沒錯,白澤的告密改變了人與妖的歷史,打破了平衡,從黃帝統(tǒng)一華夏諸部落開始,就是人族昌盛的時代。
如今的這個白澤后裔,卻曾在幼年時無數(shù)次怨恨祖先做的這些事。
很簡單,換任何一個人(妖),都不甘心自己吃的這些苦是理所應(yīng)當?shù)?,他當然會對自己身份帶來的遭遇感到不公!憑什么我是個帶路黨后代?唯一的神獸稱號,連口飽飯都混不上!
這些事,直到白澤讀遍了人間歷史,他才終于知曉答案。
那些瞧不起白澤,鄙視白澤當二鬼子的妖怪,敢于反抗黃帝的妖怪。
都滅絕了........
歷史只會記載........白澤,是神獸。
..................................................
小李老師的高跟鞋聲很響亮,白澤連忙回到教室里。
只看到圍在自己座位旁的一群女生紛紛散去,回到座位端坐好,教室里一片歲月靜好。
只留下徐若薇一個人趴在課桌上,身子微微顫抖。
白澤無奈地坐在座位上,想了想,還是遞了張紙巾過去。
可想象中的梨花帶雨卻沒有出現(xiàn),徐若薇只是抿了抿嘴,便將紙巾收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平常冷清的樣子。
“謝謝。”
“舉手之勞?!?p> 兩人都沒有再說什么,各自做著一個高中生該做的事。
早自習一般都是用來讀英語,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苦了白澤,這些單詞認識他,他卻不認識單詞。
諒解一下,老同志了,記憶力不如年輕人可以理解。
說起來白澤也是個天才,生而知之,也就是說自打娘胎里蹦出來就會說話。
當然,這是相對于普通人,妖怪一般都有宿慧這種東西,不然妖怪又沒有普及教育,而且又沒有自己的文字歷史,那豈不是全是文盲?
而妖怪的宿慧一般都是來自于父輩,基本上就是以父親所處年代的常識為主。
所以白澤一出生就會說一口流利的清朝官話,也就是地道的BJ話。
以至于剛到孤兒院那幾年,白澤一直是不怎么敢說話的,他就怕一開口,味道就不對。
差點被當成傻子....
幸虧他爹傳的是BJ話,不是啥粵語,溫州話等偏僻的方言,不然他改普通話口音可就難了。
這些都是小事,學校里那些知識對于白澤這個當妖怪時就經(jīng)歷過人間的來說,基本就是簡單的很,只是英語........只能怪大清忙著賠款,沒來得及普及吧,所以他爹沒能傳給他。
說起外國,白澤也是有研究的,因為他想過,華夏的神話是真的,那耶穌和上帝呢?以及那些其他小民族的神靈文化呢?
后面還是得不出什么結(jié)果,因為沒見過,他去過教堂,但沒感覺到什么不同,只是教堂確實沒有什么邪物敢隨便靠近。
到底是有記載有起源的東西,或許是人類祖先因為對世界認知不足產(chǎn)生的幻想,但至少在完全證明其真實性之前,還是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畢竟,萬一科學的盡頭真是神學呢......
燕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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