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丹霞寺名氣的越來越大。
丹霞山上有個無所不能的高僧的傳聞,開始回蕩在附近的幾個鎮(zhèn)中。
已經(jīng)開始有遠道而來的鎮(zhèn)民了。
為了清凈,陸恪囑咐正弘,將候客區(qū)劃在了寺廟半里之外。
卻沒引起什么抗議,似乎大家覺得這才應該是高僧的做派。
今日午時,寺廟大門準時打開,小和尚又一次站到了門口。
此時正弘經(jīng)過多日的磨煉,已經(jīng)很是沉穩(wěn),沒了初時的緊張。
他還是盡量秉持著最初的原則,挑些看起來有恙在身的。
但他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
大多都挑些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姐姐阿姨之類,這讓很多大漢直呼不公。
氣抖冷!
今天依舊如此,正弘點了倆位入內(nèi)。
陸恪坐的很是平穩(wěn)。
最初他還考慮到高僧的風范,回復他人也盡量文縐縐的,顯得有氣質(zhì)一些。
時日一長,肚里本就沒多少墨水,裝不住了。
經(jīng)常會原形畢露,說些玩笑話。
隨手幫第一位大娘治療了一番,在對方感恩戴德中淡淡的點點頭。
他此時發(fā)現(xiàn),自己修為精進之后。
梵無經(jīng)的效果又明顯了很多,醫(yī)治起來也更加快速便捷。
他又看向了下一位。
這位姑娘容貌普普通通,身材卻很是高挑,雖然皮膚有些發(fā)黃,黯淡無光。
但一對眸子黑白分明,充滿了靈氣。
她盯著陸恪面容很是仔細的瞧了半天。
陸恪習以為常,這樣的打量不是一次倆次了。
太過英俊……是會有些苦惱。
“所求為何?”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林衣衣頓了一下,心中猜測愈發(fā)肯定了八九分。
她來到丹霞寺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日。
輕松探查到碧波仙子死因之后,她便潛入到了附近,逐漸摸清了寺廟接客的規(guī)矩。
本不想近距離靠近傳說中修為莫測的僧人。
卻偶然遇到了外出的陸恪。
不由大為吃驚……心神動蕩下,幾乎露出馬腳。
好在她也算有多年暗探經(jīng)驗,穩(wěn)住了神情。
驟然遇到一年之前的故人,還是在遠離京都千里之外。
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接受夜司指令來抓捕自己的……
卻也知道她還沒這么大的吸引力。
而且在憐花閣中,她明明目睹著對方喝下了清心茶,應該記不得自己容貌才對。
又暗中摸查了幾日,發(fā)現(xiàn)寺廟中高僧好似憑空出現(xiàn),法號名字鎮(zhèn)民一概不知。
于是便決心進入寺內(nèi),一探虛實。
若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她便打算借著除妖之名,在過些時日將對方遠遠引開,避免卷入即將到來的風波。
也算為鎮(zhèn)上保全一位有德高僧。
打定了主意。
林衣衣柔弱的開口道:“大師,小女子是來感謝您的恩德的?!?p> 聲音卻很是尋常,顯然也是做過偽裝的。
陸恪頷首道:“好,不用謝,有別的請愿嗎,沒有就回去吧?!?p> “???”
林衣衣眸中涌現(xiàn)了濃濃的迷茫。
她沒想到對方是這樣的反應,還沒說倆句就要讓她走……
按常理講,看到一位貌美的姑娘道謝,你不應該細細多問幾句,借機拉近關(guān)系嗎?
就算是個和尚,也不至于這么冷漠?
隨即想到,自己是做了偽裝來的,本來的花容月貌已經(jīng)被藏在了掩飾之下。
自以為找到了原因,她又計上心頭。
皺了倆下鼻子,眼淚就流了下來。
楚楚可憐道:“大師,家兄……死在了碧波仙子手里,聽說您除掉女妖,小女子……嗚嗚?!?p> 說到這里,她心中一痛,哀切之情反而真了幾分。
陸恪沒有感到意外。
那日誅殺妖物,本就人多眼雜,傳出消息也實屬正常。
鎮(zhèn)子里里外外知道這件事的不說全部,至少也有一半居民。
唯獨官府假裝不知道……
他平緩道:“人死不能復生,姑娘節(jié)哀。”
林衣衣擦擦眼淚,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
“過些時日,小女子就要前往大夏京都了,所以……有個不情之請。”
她偷偷打量著,想看看京都這倆個字,會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應。
見面前僧人毫無異樣,反而松了口氣。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倆個相貌相同,聲線類似的人也有可能。
況且陸恪此時精氣神與一年前完全不同。
她暗想:“不是猜測的那樣最好?!?p> “家兄骸骨仍未找到,所以,想請大師陪我前去水域……”
剩下的話不用說了,她一個弱女子,不敢獨自前往妖怪出沒的地方,很正常。
求到名聲在外的高僧門下,也很正常。
陸恪來了精神。
“正準備殺幾個妖物提提神,就有好事送上門了……一舉倆得?!?p> 他態(tài)度不由和藹了幾分:“好,現(xiàn)在便走吧。”
初時,他也曾懷疑過附近水域是否有些不對。
接連出現(xiàn)二三階的妖修。
但碧波仙子本就是經(jīng)常流竄各地作亂的妖怪。
這一個月又很是平靜,便不再多想。
他自恃修為高強,對些許危險也不放心上。
林衣衣提了提精神,和他一同向山下行去。
她有斂氣術(shù)在身,裝作不通修行的普通民女。
自然走得很慢,也多了一些和對方攀談試探的機會。
她裝出崇拜的神情。
“大師,不知您家居何方?”
“東方?!?p> “因何入寺修行呢,是自小便在廟中嗎?”
“隨地小便不太好?!?p> “聽說您修為特別高深,是不是真的呀?”
“假的,不深?!?p> 林衣衣銀牙暗咬,心頭恨恨:“這一定是個假和尚!什么高僧!”
她努力平復著情緒,暫時沒再多問,一味攀談只會引起對方警覺。
一路無話。
因為要照顧她的腳力,倆人走得并不快。
陸恪也樂得悠閑,他們慢吞吞的到了船塢。
還沒等報上鏢局名字。
船家就認出了他,主動將那艘船劃來。
顯然是黃登峰交代過了,船家卻不敢跟著他們遠行。
陸恪也無所謂,跳到船上,元氣一鼓就要開船。
林衣衣本還做出柔弱的樣子。
想等對方扶自己一把。
哪知道這個賊禿話也不說直接就要走。
連忙靈活的跳了上去。
她剛站定。
就聽陸恪問道:“姑娘,你可有大致的位置?!?p> 林衣衣連忙拿出一份水域圖,圈出了一處。
解釋道:“大師,家兄遇害后,官府有簡單的探查過,想要緝捕女妖,這才有了大致的位置?!?p> 這卻不假。
甚至被碧波仙子殺害的也卻有其人,去官府一查便知。
陸恪不以為意,接過掃了倆眼。
林衣衣又道:“大師……我們不再召集些人手嗎,會不會有危險?”
“無妨?!?p> 嗖。
船只如離弦之箭,筆直的沖出。
林衣衣裝作驚慌的樣子,腳下踉蹌倆下,在船中坐好。
倆人就此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