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我也不過如此

　　珍娜看著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心情異常復(fù)雜。

　　仿佛量身定做的紅色大衣完美地勾勒出少女成熟的曲線，腿上的黑色保暖褲襪緊緊包裹著雙腿，腳上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

　　僅僅是一套衣服而已，她就有點不認識自己了，幸好鏡中那個人的臉還是原來的那張。

　　她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套衣服。

　　凌云招來服務(wù)員，遞上自己的銀行卡和車鑰匙，“剩下的不需要試了，和換下來的舊衣服一起，幫我放到后備箱?！?p>　　“好的先生?！?p>　　“對了，哪里有做美容的地方？”

　　“樓上就有?！?p>　　“那能占用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嗎？我愿意為此支付一百美刀。”

　　服務(wù)員笑得跟花一樣，“愿意為您效勞！”

　　凌云來到珍娜身后，雙手環(huán)住她的腰，“為什么還愣在這里？被自己的美麗嚇壞了嗎？”

　　“這身衣服不適合我……”

　　“是你的妝容不適合，如果涂潤唇膏也算是化妝的話……”

　　珍娜低下了頭，“媽媽不許我用任何化妝品?！?p>　　“想試試嗎？”

　　珍娜猶豫許久，點了點頭。

　　“美麗的小姐，請您跟我來?！?p>　　……

　　一個小時的等待有些漫長，凌云很快就不耐煩了，走出店鋪買了煙跟火。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抽煙。

　　沒有嗆人的咳嗽，沒有昏沉的大腦，沒有流淚的眼睛，煙被他抽進肺部再吐出，熟練地像一個老煙鬼。

　　“果然，這東西對我產(chǎn)生不了任何影響?！?p>　　但大多數(shù)人抽煙都說不出什么正當理由，高興了要點一支，傷心了更要點一支，完事了還要再點一支……

　　凌云就這樣靠著店里的櫥窗一支接一支抽著煙。

　　今年入冬以來一場雪都沒有下過，但卻是幾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

　　來往的行人非常的少，各個都縮著身子步履匆匆。一輛輛車從街上飛馳而過，排氣筒里冒出一長串的白霧。路邊，一個醉醺醺的流浪漢正在和瘦得皮包骨的流浪狗爭奪食物，路燈一連壞了四個，其中一個下面還站著一個人。

　　凌云的視力遠超常人，他清楚地看到那人正扶著小弟弟撒尿。

　　男人完事后抖了三下提上褲子，一條狗跑過來也在路燈桿上做了一個標記。

　　狗被那個男人一腳踢了老遠，發(fā)出一聲哀鳴。

　　凌云愈發(fā)討厭這個地方。

　　幸好珍娜及時出現(xiàn)拯救了他。

　　她的棕色長發(fā)經(jīng)過護理顯得柔順而明亮，慵懶地披散在肩后，眉毛也經(jīng)過精心的修剪，比之前更加細長勾人，雙唇被涂上和大衣一樣的紅色，猶如盛放的花般嬌艷欲滴。

　　凌云恍惚間還以為是奧黛麗赫本也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這一次再沒有那么多的褻瀆思想，純粹是對美麗的本能追求。他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你簡直是眾神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

　　意中人的贊賞當然值得驕傲，但珍娜卻依舊開心不起來，“母親說過，美麗是女人的原罪。那時候我還小，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美。現(xiàn)在我看到了，也明白了她為什么那樣說……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害怕?！?p>　　“沒有依托的美麗的確是個錯誤，但你有我?！?p>　　珍娜臉上綻放了微笑，顯得愈發(fā)動人。

　　凌云露出了大灰狼的笑容，“我們來做一個小實驗吧！”

　　珍娜萌動的大眼睛眨了眨，“什么意思？”

　　……

　　車內(nèi)，爭吵還在繼續(xù)。

　　“凌，我們一定要去那種地方嗎？爸爸說去那種地方的都不是好人，他們大部分人都進過聯(lián)邦監(jiān)獄……”

　　“如果我也去，我就是壞人了嗎？”

　　珍娜被噎了一句，不服氣道：“反正我不想去……我才不關(guān)心那些男人看到我會是什么表情，我甚至不想在他們面前出現(xiàn)！我是你的，我只在乎你的評價。”

　　“但你不是我圈養(yǎng)的小白兔，”

　　凌云輕輕撫摸著珍娜順滑的頭發(fā)，道：“你終究要獨立面對這個世界的。你的父母會離開你，甚至我也有可能離開你……你的美麗是你最強大的武器，你要學(xué)會利用它贏得金錢、地位和尊嚴?！?p>　　“靠美麗贏來的是尊嚴嗎？那我和里面的舞女有什么區(qū)別？”

　　這……

　　凌云翻了翻白眼，換了個思路，道：“直接靠美麗贏來的的確算不上尊嚴，但美麗是一塊敲門磚。人都是視覺動物，顏值就是正義。你利用你的美貌讓大家愿意認識你，但之后你可以用你的才華贏得真正的尊嚴！”

　　“可是……我有才華嗎？”

　　姑娘，你這樣咱怎么聊下去？

　　凌云微微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撇過頭不去看她，強裝冷漠，道：“其實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即使你非常漂亮……”

　　珍娜聞言如遭雷擊，委屈地望了過來。

　　凌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繼續(xù)自己的表演。

　　“我喜歡那種冷艷的，美麗的臉上永遠寫著拒人千里……這種女孩子最能激發(fā)我的征服欲……”

　　珍娜眼睛里猛地爆發(fā)出光彩，“所以這是一次訓(xùn)練是嗎？”

　　“也可以這么說……”

　　珍娜的拳頭攥得緊緊地，猶豫了幾秒，“我想試試……你喜歡的，我都愿意嘗試?！?p>　　握草！

　　凌云心臟一顫，這是他兩輩子聽到過的最動人的告白。

　　見珍娜已經(jīng)拉開車門，他忙道：“你等一下！”

　　珍娜回頭，看到凌云抱了上來，連忙迎合他。

　　“記住，進去到吧臺點一杯最烈的酒，喝完之后脫掉外套，去舞池的邊緣跳舞。期間不管有多少男人向你示好，都要冷漠地拒絕。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p>　　如此羞恥的計劃僅僅是聽一遍珍娜就覺得臉紅耳赤。

　　凌該不會……有那種癖好吧？

　　但是他說他會保護我，那他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他從來不騙我！

　　就當是陪他玩游戲了……

　　目送珍娜下車前往酒吧入口，凌云不禁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大罵自己是個人渣。

　　上次就利用她釣了拉克那個冤大頭，這次又要利用她釣三個流氓……真是個傻姑娘！

　　可美麗的傻姑娘就是賊討人喜歡！

　　凌云點上煙還沒抽兩口呢，珍娜就捂著臉跑了回來。

　　“怎么了？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干死他！”

　　“不是不是，進門時有人查我身份證，說我不滿十八歲不讓進去……”

　　凌云挑了挑眉，接過她的身份證看了一眼，沒想到真的還差一個月。于是他從錢包里抽出兩張百元鈔票，“這才是你的身份證！”

　　“哦，我再試試?！?p>　　小姑娘沒有再跑回來，看來身份證很好使。

　　凌云又抽了兩口煙，也下車跟了進去。

　　進門就看到一張牌子，上面寫著“男士五十美刀，女士免費?！?p>　　凌云撇了撇嘴，付錢進場。

　　掀開厚重的門簾，迎面就是刺鼻的麻葉子的味道，令人作嘔。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一群瘋狂的人正揮舞著手臂忘我地蹦跶。

　　吧臺前，珍娜已經(jīng)落座，點的那杯酒已經(jīng)有兩個冤大頭搶著請客，最后是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高個子占了上風(fēng)，成功坐到了珍娜的身邊。

　　凌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咒罵一聲，坐到了珍娜不遠處。珍娜也看到了他，還調(diào)皮地挑了挑眉毛。

　　這世界的酒凌云不了解，隨便點了一杯比較貴的，抿了一口竟覺得還不錯，比上輩子喝過的絕大部分都要好。

　　珍娜那邊，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皮夾克高個兒聊天。那人看上去是個老手，輕車熟路地從酒保那里搞來一個極小的滴管。

　　珍娜的注意力完全在凌云身上，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皮夾克的小動作，但一切都逃不過凌云的眼睛。

　　根據(jù)經(jīng)驗，那應(yīng)該是一種有催.情效果的藥物。

　　凌云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趁珍娜不注意，趁機在她的酒里滴了兩滴。

　　他招來酒保，付了一百刀買了一整瓶。然后在酒保震驚地目光中，他將一整瓶都倒進了自己的酒杯，然后一飲而盡。

　　酒保人都傻了，入行二十年，還沒見過這種猛人！

　　凌云咂咂嘴，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再來一瓶。但考慮到酒的味道變差，所以放棄了，只續(xù)了一杯酒慢慢喝，隨時注意著珍娜的情況。

　　藥效似乎來得很快，珍娜起身脫下大衣，露出更加迷人的身體。上面是一件深V毛衣，潔白的脖子和鎖骨都暴露了出來，纖腰之下是一件黑色的一步裙。

　　穿上這一身，珍娜無師自通地變得優(yōu)雅起來，牽引著幾十道視線，邁著貓步來到舞池，開始隨著音樂小幅度地扭動。

　　一看她就是新手，所以馬上有幾個自稱老手的貼上來，說要教她跳舞。

　　努力了半天的皮夾克眼看獵物要被搶走，馬上沖過來宣示主權(quán)。

　　珍娜借機往邊上靠了靠，距凌云更近了些。可能是因為醉酒，也可能是因為藥物的原因，珍娜的眼神開始迷離，動作也越來越大膽，自然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視線。

　　凌云攥著拳頭，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所有男人都毫不掩飾自己的獸欲，火辣的視線似乎要將珍娜剝光。

　　即使早有思想準備，但凌云此時不可避免地怒火中燒。

　　這就是占有欲嗎？我和那些男人好像沒有什么區(qū)別……我以為我能再克制一些的，但沒想到心里的抵觸這么強……原來我也不過如此！

　　凌云根本不知道自己接受任務(wù)時哪來的自信！

　　他聽從了李莉思的建議，要鍛煉自己的心智。但是顯然，這次鍛煉起不到什么效果，練了個寂寞。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由于之前喝了一整瓶的藥，根本沒有控制變量，凌云也不清楚心跳加速的原因究竟是藥物還是怒火。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看到一個男人已經(jīng)向珍娜伸出了他的咸豬手。

　　凌云毫不猶豫，抄起酒杯直接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