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武媚拜謝,那小校已經(jīng)和同伴回去復(fù)命了,武媚牢記那人的相貌,同時又心中悲苦,看來,殿下確實已經(jīng)忘記了她!
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看著急匆匆趕來,一臉憤怒的慧能,武媚連搭理的心思都沒有,對于其和幾個長院師叔劈頭蓋臉的怒罵和指責(zé)更是聽都沒有聽到。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一個老尼姑伸手狠狠地戳了幾下她的腦袋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師姐,她這是?”老尼見武媚狀態(tài)不對,已經(jīng)不敢再刺激,反而有些心慌的問慧能。
“哼,還能怎么了,想男人想魔怔了,不必管她,讓她呆在這里好好反省反?。 被勰苄闹幸矚?,千防萬防,最后的時候還是出了這檔子事,好在陛下仁慈,沒有降罪于她們。
本來打算狠狠地出一番心口的惡氣,又想到那位侯爺跋扈的樣子,還是算了,忍忍就過去了,為了這個差不多廢掉的女人得罪一位國侯,想想后果,得不償失!
庭院深深的寺廟后院,又剩下武媚獨自一人,想到當(dāng)初兩人初見的場景,精美絕倫的面龐浮現(xiàn)讓人心醉的笑容,終究不是那個對她情根深種的少年殿下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弟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等待姐姐的是這等結(jié)局,才會吟出如此應(yīng)景的詩句?呵呵......還有后兩句你怎么也不肯告訴我,是怕姐姐絕望嗎?”
武媚自言自語,剛才已經(jīng)摔傷的雙手死死地攥在一起,鳳目含煞:“不到最后一刻,我武媚就絕不會放棄,至少,殿下的仁慈心腸并未改變,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大雄寶殿內(nèi),李治接過住持遞來的檀香,等到殿內(nèi)就剩他一人的時候,引燃之后,恭恭敬敬的高舉過頭,插香,后退,虔誠跪拜,起身后,才細心的打量起那高大威嚴(yán)卻慈眉善目的釋迦牟尼像,突然,心中想到了剛才那個女尼,怎么好生熟悉,莫非是為故人?
搖搖頭,一時也想不起來,就不去再想,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這荒郊野嶺的尼姑庵除了幾個尼姑長得還算俊俏,實在是沒什么好看的。
“王儉!”皇帝聲音不大,卻不妨礙貼身中官聽到。
只見一位身著緋色圓領(lǐng),灰色單衣的宦官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殿門口:“奴婢在!”
“去把朕的獅子驄牽來,朕要騎馬回宮!”
“喏!”
等李治走出大殿的時候,獅子驄已經(jīng)被牽了過來,李治溫和的笑道:“還是你了解朕,回宮吧!”
王儉略有猶豫,見李治心情不錯,就恭聲建議:“圣上好不容易出趟宮,奴婢斗膽,恭請圣上移步側(cè)院,那里有前隋開國之君隋文帝親手種下的荷花,今兒許是知道圣上駕臨,開的正艷,陛下正好移步賞花憑古一番,豈不是美事!”
一番話連捧帶哄,說的李治哈哈大笑,騎在馬上用鞭子指著王儉笑罵道:“你這老奴才,難怪父皇唯你一用就是二十余年,好,朕就去憑吊一番!”
說罷,雙腿一夾馬腹,獅子驄順著韁繩的牽引就向側(cè)院走去。
王儉臉上的笑容緩緩掩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被帽子吸收,想到剛才那個剛烈決絕的身影:“老夫就只能幫你這么多了,權(quán)當(dāng)還了當(dāng)年你孝敬的那么些金銀珠玉,能不能把握住機會,看你的造化了!”
抬起頭,臉上又是那副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臉,獅子驄踢踏著步子不耐煩的走在池塘間的小道上,周圍早已被玄甲圍滿,那池荷花被這群僧人照顧的頗好,此時也正是亭亭玉立,晶瑩剔透的時候。
陪侍在后的王儉又是妙語如珠,引經(jīng)據(jù)典,說的李治大感不虛此行。
再好的美景看多了也膩,何況宮里也不乏荷花,約有小半個時辰后,李治就撥馬準(zhǔn)備離去,行至側(cè)院拱門的時候,獅子驄耳朵突然動了動,緊跟著就有些許焦躁,而后就馱著李治小跑著向后院跑去,李治大驚,盡力控制,無奈那馬兒根本理也不理,像是受到了召喚,馬速更快。
王儉神色微變,有些猶豫要不要出手制住那匹獅子驄,想了想,就決定繼續(xù)跟上去看看,無論如何,有自己在,圣上總傷不了是事實。
拐過幾只甬道,武媚神色欣喜,一邊快速向后院跑去,一邊不停的以一種固定的節(jié)奏拍著手,終于,除了王儉,后面的玄甲被暫時甩開了,武媚轉(zhuǎn)身急促又拍了幾下,獅子驄轉(zhuǎn)過彎陡然加速,馱著李治直接沖到了她身前,而后馬首后仰,兩只健碩的前蹄揚起,距離武媚只有寸步之遙。
武媚眼睛眨也不眨,對這種危險至極的表演視而不見,獅子驄發(fā)完了瘋,雙蹄落地,也不管險些被摔落馬下的李治,巨大的馬臉討好的向面前這個女人湊了過來!
武媚伸出雙手溫柔的撫了撫長長的馬臉,直直的看著緩緩從馬上滑下來的李治,被王儉扶穩(wěn)之后,李治定了定神,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絕色女子:“你是......”
顯然,一天之內(nèi),再次見到之后,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李治煩躁的拍拍腦袋。
武媚眼中的淚水噴涌而出,神色令人心碎,只見她凄婉的看著李治說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殿下既然忘記了,就當(dāng)武媚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過罷了!最不至,還有這獅子驄記得武媚!”
“媚娘!你是媚娘!”李治一聲大叫,武媚眼中的淚水更加噴薄,王儉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隨手就揮退了急匆匆趕來的中官,只留下已經(jīng)將四周僅僅圍了起來的玄甲。
兩人相擁的時候,王儉躬身后退,嘴角勾起,周圍的玄甲同時轉(zhuǎn)身。
......
漕河邊上,李志挽起褲腿下和降溫,嘴里無聊的叼了根干草,還哼著不著調(diào)的曲子,高蕁早已脫光下水,岸上就留李慶之和莊不俗兩人死活不下水。
“沒勁!小志,你說陛下這會兒在干嘛?”
李志扔了個石子兒,一二三四,眼看著石子在水面上蹦起了四次,才不爽的哼了哼:“還能干嘛,泡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