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孟長青和明月儀準(zhǔn)備離開江城。
囊中羞澀,孟長青只淘到一只下品寶器級別的九手丹爐。
哪怕如此,他也和那位出售丹爐的修士費了好一番口舌砍價。
沒辦法啊,他還得預(yù)留些銀子,購買一批藥材,恨不得能把半枚銅板掰成兩半花。
好在精打細算之下,這趟出來攜帶的銀子,剛好夠把初次煉丹的家伙什湊齊。
明月儀原本想買一匹新布料,回去給兩人裁剪一套新衣裳,算算銀子不夠,只得作罷。
玉眉派的經(jīng)濟狀況,就是如此困頓、拮據(jù)。
靠近城門處是一片草市,江城附近的百姓商販大多會在這里擺攤。
二人牽著黑驢剛走到這,就聽到前方人群聚攏處,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蛤蟆妖本就是玉眉派明掌門所殺,此事乃我等親眼所見,玉山集人人皆知,你們?yōu)楹我_賴我們?nèi)鲋e?”
“就是!我們講我們的,干你們何事?難道云山宗的弟子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
“我們要上告太守府,云山宗弟子在江城內(nèi)欺壓良善,對百姓動輒施以拳腳!”
幾聲憤怒中帶著悲憤的聲音響起。
孟長青循聲望去,咦了聲:“好像是富掌柜、張屠戶和王東主的聲音???!”
明月儀點點頭,俏臉沉沉,她也聽出來了。
“既是玉山集的百姓,我們不能不管!師弟,看看去!”
明月儀拋下一句,手提寶劍朝人群聚集處快步走去。
孟長青笑著搖搖頭,師姐總是這么熱心腸,特別是玉山下的百姓,讓她有種天然的要保護他們的責(zé)任感。
這些都是師父素道人從小對她的教導(dǎo)。
孟長青放出些許真元,將他和師姐包裹住,柔和的護體真元很輕易的就從圍觀人群中擠出一條通道。
往里面望去,只見五名身穿云紋白袍的云山宗弟子,正在圍毆三名凡俗百姓。
那三人,正是富掌柜、張屠戶和王東主。
滿臉靑腫,鼻血橫流的張屠戶雙手握緊一把殺豬刀,哇哇亂吼著一陣比劃,反倒是惹得那幾名云山宗弟子一陣哈哈嘲笑。
富掌柜和王東主趴在地上,滿身灰撲撲,衣袍上全是腳印血跡,哎呦哎呦的疼痛呻吟,像是受傷不輕。
“沒王法啦!我們一定要上告太守府,請?zhí)卮笕藶槲覀冏鲋?!?p> 富掌柜哭哭啼啼著,仰頭悲憤怒吼。
五名云山宗弟子聽了,兇惡的嘴臉不加收斂,反而愈發(fā)逞兇,一人一腳踹翻張屠戶,其他人朝三人撲去。
圍觀的百姓也面露不忍,這些云山宗的弟子也太囂張跋扈,太欺負人了。
不過卻無人敢站出來鳴不平。
明月儀杏眸涌出怒氣,嬌喝一聲:“住手!”
話音剛落,她輕盈的身子高高躍起,一個起落就從天而降,攔在了五名云山宗弟子面前。
孟長青不緊不慢的走到三人跟前,將他們一一扶起。
“啊?孟小先生!”
“還有明掌門!”
“我們有救啦!哎呦!~”
三人一見孟長青,驚喜激動不已,富掌柜和王東主當(dāng)即就哭了。
“莫慌,等打發(fā)了他們,再慢慢告訴我發(fā)生了何事?!泵祥L青淡笑著在三人身上輕輕拍了拍,各自送出一道柔和真元。
三人立馬感覺渾身暖洋洋的,一身傷痛被壓制住。
“多謝孟小先生!”三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孟長青微笑頷首,瞥了眼那五名云山宗弟子,難怪剛才心神略有不寧,原來是要碰上這檔子破事。
那五名云山宗弟子中,有兩名煉氣初境,剩下三人甚至還沒煉出氣脈,頂多算是身手不錯的武人。
孟長青搖搖頭,云山宗號稱江城郡第一大宗門,招收弟子向來是多多益善,只要交一筆數(shù)目不菲的入門費,就能掛上云山宗弟子頭銜。
如此一來,擴張速度倒是快了,只可惜門下弟子良莠不齊,修為差勁者居多。
從圍觀百姓們低聲議論中可以聽出,這些年云山宗的口碑急轉(zhuǎn)直下,就是因為門下弟子多次在江城鬧事,欺侮毆打普通百姓這種丑聞,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不止一次了。
見到來人是一名美貌女修士,五名弟子眼睛一亮,一個個露出不懷好意的冷笑。
“喲!哪里來的美人?”
“嘿嘿,這位師妹看來也是同道中人!過來,師兄幾個請你去廣盈樓吃酒!”
“江城地界,何時出了此等絕色?”
五名弟子圍著明月儀一番嬉笑,口出不三不四之言。
張屠戶右眼靑腫一片,仍舊不墮氣勢,在一旁搖旗吶喊大吼:“這位就是玉眉派明掌門!你們休要放肆!”
“鄉(xiāng)親們!這位就是一劍斬殺蛤蟆妖,為我江城郡平息妖禍的明掌門!多年前,玉山上的那位素道人,就是這位明掌門的師父!”
“明掌門修為高深,劍術(shù)出眾,當(dāng)日只用了一劍就斬殺那蛤蟆妖!此事在玉山集人所共知!”
富掌柜和王東主也趁機向圍觀的百姓們大聲介紹著,各種溢美之詞毫不吝嗇的砸向明月儀。
他們也是瞥了一口惡氣,那五名云山宗弟子不讓他們說,他們偏要說,就是要把明掌門斬殺妖怪的光輝事跡,傳遍整個江城郡。
孟長青笑著搖搖頭,有這三張嘴巴和玉山集的那些百姓在,玉眉派這次想不揚名都不行了。
雖然他無意跟云山宗爭風(fēng)頭,但玉眉派若是能借蛤蟆妖一事,重新在江城郡修行界露頭也挺好,說不定能吸引江城的有錢人,去長青草堂辦張卡什么的。
一名煉氣初境的云山宗弟子嗤笑道:“哦~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玉山來的!聽說玉眉派掌門死的早,這位師妹,不如你投靠我們云山宗吧?總比你孤零零住在玉山強!”
“素?zé)o念當(dāng)年也是跟我家宗主一爭高低的金丹道人,沒想到如此命短,竟然一命嗚呼了!”
另一名煉氣境弟子接話,語氣戲謔。
這些入門較早的弟子,顯然都知道當(dāng)年素道人和云山宗發(fā)生過爭執(zhí)。
明月儀俏臉布滿寒霜,眼眸蓄滿怒火。
調(diào)侃她,取笑她,她都可以忍受,但這些人把師父的名諱掛在嘴邊嘲弄,就是不行!
“無禮至極!”
明月儀銀牙緊咬,足尖輕踮,嬌軀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那五名弟子還以為自己眼花,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一只纖弱瑩白的手掌已到眼前!
當(dāng)先說話的那名煉氣境弟子,只覺胸口處輕輕捱了一掌,接著就駭然的發(fā)現(xiàn),一股流露辟府境氣息的強橫真元力洶涌而出!
嘭嘭嘭嘭嘭!
接連五聲,五道人影在一眾圍觀百姓目瞪口呆注視下飛了起來。
然后又是五聲重物砸地的響動。
五人墜地,齊齊嘔出一大口血。
“辟府境!此女竟有如此修為!快撤!”
“有膽的就別走!我家大師兄此刻正在太守府,你敢傷云山宗弟子,今日休想走出江城!”
五人哎呦哎喲的爬起身,滿臉畏懼驚恐,兩名煉氣境弟子不忘拋下狠話,腳下開溜的速度卻一點不慢。
其他三個受傷最重的弟子,只能相互攙扶著,在一眾百姓們的嬉笑聲中落荒而逃。
孟長青笑容古怪,難道打了小的要來老的,這套路有點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