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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之罪

第十九章 異域

饑餓之罪 三紙白發(fā) 3547 2021-10-08 20:43:58

  趙寶由下人推著爬上了一個山頭,俯瞰著下面的村寨,露出了笑容。

  經(jīng)過連日的跋涉,他們終于進入極南之境的中心地帶——四刑疃。

  極南之境實際上是外人對這里的稱呼,這里的人從來不稱其為極南之境,而是稱其為“四刑疃”,之所以叫四刑疃,是因為這里由四個環(huán)山而建的村落組成,每個村落都因其獨特的刑罰而著稱。

  山南村叫蟲刑疃,受刑之人被剝光衣服,綁在深林的大樹上,用籠子罩住免受野獸攻擊,使其受盡蚊蟲叮咬,不出一夜,便被這深林中的叮咬而死,死時體內(nèi)無一滴血液,只剩干癟的皮囊裹著骨頭。

  山北村叫剝皮疃,受刑之人被活活的剝掉皮,他們剝皮的手藝精湛,剝下之后無一絲破口,然后將剝下的皮塞滿稻草,矗立在田野里驅(qū)趕偷食的鳥獸,被剝掉皮的人還存有意識,被扔到野林子當做野狗的獵物,血腥味很快就能吸引很多野狗,極南之境的野狗吃食從來不扼死獵物,而是活活的從獵物肛門鉆進身體,先吃掉獵物的內(nèi)臟。

  山東村叫割骨疃,賣肉的屠戶將受刑之人放在案板上,在不傷及血管的情況下,庖丁解牛般處理罪人,手藝好的屠夫,能在分好之后讓受刑之人依舊存有呼吸。

  山西村叫石刑疃,將受刑之人掛在半空,過路的村民都可用石頭擲他,直到受刑之人咽氣。

  趙寶生在石刑疃,他的親生父親便死于石刑,他清晰記得父親被處死的那一幕,被活活掛在半空之中,被打的奄奄一息,趙寶走過被父親叫住,向他討一口水喝,卻被街坊攔住,不但不給他水喝,反而教唆趙寶像其他人一樣拿石塊擲父親。趙寶用稚嫩的小手撿起一塊石頭,像父親扔去,父親發(fā)出痛苦的哀嚎,大罵起他來,趙寶受罵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賣力的扔起石頭來,比其他人扔的還要多,還要用力,終于,父親被他的日子活活砸死。

  他并不恨父親,他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但是他不允許任何人罵他、打他,哪怕是他最愛的父親,他也要加倍奉還。

  趙寶命下人將他推進了石刑疃,宗政月英寸步不離的跟在左右,雖然趙寶令她感到恐懼,但是村里的人更讓她感到恐懼,這里的人都有一種虎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們,令宗政月英不寒而栗。

  他們經(jīng)過一個廣場,宗政月英差點嚇暈過去,這里密密麻麻的掛著無數(shù)尸體,發(fā)出陣陣惡臭,無數(shù)蒼蠅在里面飛舞,混成了振耳的巨響,淌下的尸油在地面匯成了黃紅色的小溪,不遠處幾個人正在受刑,發(fā)出凄慘的叫聲,他們來到的廣場正式石刑疃的刑場。

  趙寶停下看了一會,便吩咐下人繼續(xù)前行,對他而言,這一切并不新鮮。

  他們來到了一座破屋,扒開密密的蜘蛛網(wǎng),推門而入,撲鼻而來的木頭腐敗的味道,顯然,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住人了。

  “這是我以前的家,我們先住這里?!壁w寶說道。

  宗政月英安頓好之后,便沉沉睡去,一路走來實在太疲累,她太需要休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宗政月英恍惚間感覺下體有異感,以為有蟲子,順手一打,竟然摸到了一個人,宗政月英嚇的跳了起來,一個黑影從被窩中鉆出飛速的逃了出去。

  她嚇壞了,立馬去找趙寶,趙寶聽后卻不以為然,咯咯一笑,說道:“你遇到寄生術(shù)了?!?p>  “寄生術(shù)?”

  “嗯,借腹生子?!?p>  “借腹生子?”

  “他想用你的肚子繁衍后代。”

  “什么?”宗政月英睜大了眼睛。

  “瞧瞧,急什么,讓我看看他成功了嗎?!壁w寶把宗政月英褲子扒下,翻看了一陣,接著說道:“算你命大,他沒成功?!?p>  “命大?”宗政月英越來越迷惑。

  “對,如果成功了,就不是懷孕這么簡單了,你肚里的孩子長成后,會一點點啃掉你的五臟六腑,然后劃破你的肚皮出來,把你活活疼死?!?p>  宗政月英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早已耳聞極南之境之恐秘,沒想到剛住下就遭遇這種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p>  “瞧你這樣,娘們唧唧的?!壁w寶懶得理他,命下人推自己出去逛街,宗政月英不敢自己留在家里,三步并作兩步追了出去。

  此時,四刑疃天色漸黑,亮起了零星的燈火,大街小巷陸續(xù)響起了商販的吆喝聲,也有幾分熱鬧。宗政月英東瞅瞅細看看,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異域小城。

  一個攤販售賣的精致物件吸引了宗政月英的目光,但見這東西呈三角褲狀,只不過由青銅制成,上面雕刻著赤身裸體的三男三女,呈層疊的姿態(tài),這三男三女無不面容猙獰,表情夸張。宗政月英詢問此物的用途,奈何語言不通,比劃了半天也沒有會意,宗政月英回想起剛剛的恐怖經(jīng)歷,料想是防范“寄生術(shù)”之用,索性買下,找了個隱秘角落偷偷穿上。

  趙寶回到故里,心情大好,一掃多日的陰霾,哼起小曲來。

  一陣鑼鼓聲傳來,原來是有個戲班子正在唱戲,趙寶興起,也擠了進去,搶了一個靠前的位置,笑瞇瞇的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趙寶的臉色就變了,戲班子演的正是趙寶,一個面容丑陋、造型夸張的侏儒在臺上上躥下跳,將趙寶殺父、自宮、進宮、以及在胡國的故事全都演了出來,引得臺下觀眾時而哄堂大笑,時而怒聲臭罵,戲子見臺下反響熱烈,表演的愈加賣力,雖然表演夸張,卻也都基于事實,趙寶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雖然憤怒,但是礙于極南之境奇人異事太多,只能暗暗隱忍不好發(fā)作。

  “赫連生寶?!币粋€深幽而蒼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趙寶一怔,他已經(jīng)多年沒有聽到有人叫他的舊名了,他四處查看,只見周圍依舊熙熙攘攘,全然不知聲音從何方傳來。

  尋覓之際,一個衣不蔽體、滿身污物、須長至膝的拾荒老人不知何處出現(xiàn)在身邊,把蒼老而有力的手搭在了趙寶的后肩,趙寶像觸電一樣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那張熟悉而又令他敬畏的面孔。

  “乾道老者在上,小的未及時拜見您,請主恕罪?!壁w寶頭也不敢抬頭,恭敬的說道。

  四刑疃的每個疃都有一個真狼,真狼是巫術(shù)最上乘者,也是這里的主,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與權(quán)力,乾道老者即是石刑疃的真狼,平常行蹤詭秘,難覓蹤影。

  “你過了湖我就知道你回來了。”乾道老者咳嗽了兩聲,緩緩說道,聲音不大,卻在嘈雜的人聲里顯得格外清楚。

  趙寶瞟了一眼四周,幾雙眼睛盯著自己,隨即又一閃而過,這里到處都是這個乾道老者的眼線。趙寶呼吸都帶著顫抖,吭哧著說不出話。

  “知道你在胡國做了大官,看不上我這把老骨頭了,也罷也罷?!?p>  趙寶不應聲,冷汗直流。

  “你的腿怎么了?”乾道老者問道。

  “小的······小的被一個賤人暗算?!?p>  “怕是沒管住你下面那玩意,被人在床上暗算的吧?!?p>  趙寶依舊低頭不語。

  好久都沒動靜,趙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換了地方,周遭不再是喧囂的街市,而是身處暗黑的密室,密室里靜的可怕,甚至可以聽見墻縫里老鼠打洞窸窸窣窣的聲音。

  趙寶努力睜大雙眼,好久才適應了這里的黑暗,勉強看見一點東西,下人、宗政月英、戲班子、行人都驀的不見,趙寶感覺到可怕的孤獨。

  乾道老者從黑暗里逐漸走近,趙寶竟然感覺到一絲安全感。

  “赫連生寶?!崩先擞挠牡恼f道,“我交代給你的事如何了?”

  “回稟主,胡國皇帝終日不理朝政,沉迷殺戮。”

  “殺了多少個了?”

  “小的離開胡國時,殺了四十九個?!?p>  “哦?那快了?!?p>  “是的?!?p>  “下次,引一個胡國皇帝的女兒來我處,記得,要處子之身的?!?p>  “小的遵旨。”

  乾道老者點點頭,隨著黑暗的消失一點點消失。

  很快,趙寶又發(fā)現(xiàn)自身置身于街市之中,周圍依舊喧囂,戲班子的戲還沒有唱完,正演著趙寶在床上被木姬痛毆的橋段,趙寶擺了擺手,吩咐下人將他推回了家。

  趙寶回到家中,因為被戲班子演繹的事有些郁郁,若是在胡國,他早就懲辦那些人了,可惜這是在極南之境,只能夾著尾巴。雖然這里是家鄉(xiāng),趙寶卻待著不甚自在,甚至懷念起胡國來。他一腔郁郁無處發(fā)泄,來回踱了幾步,喚來宗政月英,想在女人的身體上尋得些安慰。

  宗政月英聽到趙寶召喚,心里有些不情愿,在胡國,她可以倚仗趙寶的權(quán)利,但是在此地,趙寶一無所有,如果說有一絲可以讓宗政月英順服的,那就是趙寶帶給她的恐懼了。她磨磨蹭蹭的退掉外衣,然后準備脫掉青銅內(nèi)褲。

  然而她努力了許久,甚至磨破了皮也沒將青銅內(nèi)褲脫掉,怎奈趙寶催得緊,穿只得著青銅內(nèi)褲來到趙寶處。

  趙寶見宗政月英這般穿著,驚詫的問道:“你從哪弄的?”

  宗政月英委屈的答道:“剛剛逛街時,在集市買的。”

  “你買它作甚!”

  “那個寄生術(shù)太可怕了,我想這個是用來防范的。”

  “屁!”趙寶怒聲道。

  宗政月英帶著哭腔道:“你快幫幫我?!?p>  “怎么幫,這器具由隕鐵制成,是用來規(guī)范寡婦守婦道的,一旦戴上,便跟隨一輩子,無論如何無法打開?!?p>  “沒···沒有鑰匙嗎?”宗政月英感到窒息。

  “有。”

  “是什么?快告訴我!”

  “把胯骨打碎。”趙寶說的很冷淡,仿佛這個女人和自己從沒有過什么關(guān)系。

  宗政月英趔趄了兩步,癱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她恨趙寶,把自己帶得這番境地,她恨自己,怎么這么蠢,跟了趙寶。

  趙寶被宗政月英哭的心煩,轉(zhuǎn)身欲離開,宗政月英從后面撲了過來,對趙寶又撓又咬,她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憤怒都發(fā)泄在這個太監(jiān)身上,趙寶被撓了好幾道血印,耳朵也被咬掉一半,下人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個發(fā)狂的女人拽開。

  “把這個瘋子給我鎖起來!”

  “是?!毕氯艘烂?。

  “為什么不把她做掉?”下人繼續(xù)問道。

  “她還有用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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