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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你知道我在這里卻仍然敢過來……小魚兒，我有點佩服你的勇氣了。”
花無缺接著緩緩道。
鐵心蘭聞言美目一怔，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悄悄地拉了拉小魚兒的袖子，道:“不好，咱們快走吧。”
小魚兒不為所動地笑嘻嘻道:“我來了，我也很佩服自己。但相比于我的勇氣，我更佩服自己的功夫！”
那本花無缺相贈的《五絕神功》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勤加練習。
加上他本來就聰明絕頂，非但悟性頗佳，而且有一具從小被藥水泡大的身體。
因此他的武功自然是進步神速，和他在一起的鐵心蘭已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他雖然還想不明白花無缺嘴上說著要非殺他不可，暗地里卻給了他如此神功秘籍。
但此刻被花無缺一激，之前的種種屈辱已涌上心頭，少年心性大作，他也正想試一試自己的武功究竟是何水平……
花無缺笑道：“很好，想必你的功夫已讓你不怕死了，我倒是定要試上一試你這條小魚有幾斤幾兩了。”
小魚兒也同樣笑道：“你自信這一次必定能取了我的性命?”
花無缺揚了揚眉，道:“哦?你不相信？”
他接著緩緩道:“難到你還不明白……你能活到現(xiàn)在，不是我殺不死你，而是你太弱了，弱到連殺死你也是件極其無趣的事……”
小魚兒當然明白，不只是他，身旁的鐵心蘭也很明白。
花無缺淡淡說來，就像是在說一件最簡單最輕易的事，但他們倆卻知道他說的絕沒有半句假話。
鐵心蘭突然將柳葉刀彈得“叮叮”作響，像是彈響了催促的鈴聲。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zhuǎn)，笑道：“這地方太小，我施展不開，你可敢讓我們先出去?”
花無缺微微一笑，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鐵心蘭拉著小魚兒的手就要走，小魚兒回頭看著花無缺笑道：“你放心，我江小魚這次絕不會逃走……”
“花無缺，我在外面等你！”
說罷，帶著鐵心蘭凌空而起，又飄然而去。
花無缺掃了一眼剩下的人，先是看著軒轅三光笑道：“惡賭鬼，我突然發(fā)現(xiàn)，做你三個月的主人實在沒什么意思，你且去吧……”
又看向面色凝重的江別鶴，道：“你欠我的遠遠沒到還完的時候，你放心，我會一筆一筆從你身上討回來的……”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便化作一道白影轉(zhuǎn)瞬間飄了出去……
……
淡淡的星光下，遠處幢幢的山影朦朧，近處垂楊的枝條已是枯萎。
小魚兒一身黑衣，站在這荒野的夜里，似乎已與夜融為了一體。
他看著對面飄過來的一條人影，就像是被風吹進來的一朵云。
淡淡的星光，照在花無缺臉上。
他心想，這真是張毫無瑕疵的臉。
天下少女們夢里所幻想的白馬王子，就該是這模樣。
小魚兒瞧著他，忽然笑道：“你知道么，你無缺這名字取得的確很好，你的確人如其名沒有什么缺憾……
你出身于江湖上聲名最盛的武林圣地，從小就錦衣玉食，生下來就有絕頂武功給你去練；
你年少俊美，風度翩翩，沒有哪個少女能抗拒你的魅力；
你武功年紀輕輕已獨步天下，江湖中每一個人都對你恭恭敬敬，見了你的人誰不尊稱一聲無缺公子?！?p> 他搖著頭笑道：“天下若真有一個完美無缺的人，那人就是你?！?p> 花無缺微微笑道：“你的馬屁倒也拍得不錯?！?p> 小魚兒悠悠道：“但我卻忽然發(fā)覺，你這樣完美的人唯獨少了一樣東西——情感，你是個沒有情感的木頭人，你身上流的血，只怕都是冷的?！?p> 花無缺淡淡一笑，道：“是么？”
小魚兒大聲道：“你不服么？那我問你，你可真的懂得什么叫愛，什么叫恨？”
他一步步往前走，接道：“你感受過失敗嗎？體會過恐懼嗎？又曾傷心難受過嗎？一個完全沒有痛苦的人，又怎能真正領略到歡樂的滋味。”
他長嘆了一聲，緩緩接道：“你這樣沒有缺憾的人哪里能體會到真正的歡樂……別人也許都羨慕你，我卻覺得你活得沒有我這條泥水里長大的小魚有意思。”
花無缺默然半晌，神色竟還是那么安詳，絕沒有任何變化，他只不過是淡淡笑了笑，道：
“也許你說得不錯，但那又如何？”
在小魚兒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腦中浮現(xiàn)出很多片段——
移花宮、邀月、憐星……
還有那道紅色俏麗的身影……
他心里并不贊同小魚兒的說法，他若是個沒有感情的木頭，恐怕小魚兒已沒有機會站在這里同他這樣說話。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說，他很想告訴他，他們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這一切都是邀月布下的局……
但是他不能，在沒有充分的把握對付邀月之前，他絕不能冒險意氣行事。
小魚兒仰天一笑，道：“好，現(xiàn)在我言盡于此，來吧……動手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在幾招內(nèi)取走我的性命！”
花無缺道：“你確實是個聰明的人，但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小魚兒道：“為什么……”
花無缺柔聲道：“因為你若讓我先動手，只怕你永遠沒有機會使出你新學的武功了……”
小魚兒哈哈一笑道：“你知道么？我剛剛還忘了說一點……”
花無缺道：“什么……”
小魚兒道：“你這個人的確很厲害，但也的確很狂妄！”
小魚兒苦笑道：“但我知道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因為你確實有這樣的資本狂妄。”
花無缺道：“你實在很了解我?！?p> 小魚兒道：“你再想找一個這么了解你的人，只怕很難了?！?p> 花無缺嘆道，“不錯?！?p> 小魚兒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道：“準備好了……我要動手了?！?p> 花無缺仰頭瞧了一眼，秋風吹過，一片枯葉飄落了下來，星光更淡了，大地充滿了蕭瑟之意。
“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