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軒轅三光呆了半晌,突也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這小鬼的確有意思……好,某家就算輸給你了?!?p> 這惡賭鬼雖嗜賭如命,但愿賭服輸,從不賴賬,一只眼睛也因賭輸了而剜掉,左手三根手指也是還了賭賬而剁掉。
重要的是,眾所周知,酒水就算在嚴(yán)冬,也很難被凍住。
而這朗朗晴日之下,若沒有神奇的功夫,驚人的內(nèi)力,這酒又怎么會(huì)結(jié)成冰。
他是惡人,卻不是傻子,更不會(huì)不要命。
只見他頗為爽快地向花無缺抱拳一拜,大咧咧笑道:
“軒轅三光拜見主人!”
又看向一旁的江玉郎道:“這位怎么稱呼?”
“這是我新收的書童江玉郎,只是頑劣不堪,你跟在我身邊,可以替我好好教教他規(guī)矩?!被o缺道。
軒轅三光大笑道:“主人說話,某家自然無不服從,這小子確實(shí)一臉奸詐,像只小狐貍,某家瞧著就討厭……”
花無缺笑道:“那你可得給我看好他了?!?p> 江玉郎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夕陽正艷,滿山風(fēng)影如畫。
由這玄壇廟下山的路并不甚遠(yuǎn),三人一口氣走了下去。
天還沒有十分黑,遠(yuǎn)處山城,燈火數(shù)點(diǎn)。
軒轅三光長長呼了口氣,笑道:“想不到這山城景象倒別有一番風(fēng)味,某家往日只顧賭博玩樂,竟從未注意過!”
江玉郎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忽然囁喏道:“主人……不知主人要往哪里去?”
花無缺道:“我要去的地方,你自然也得跟著?!?p> 江玉郎諂笑道:“小的自然追隨主人?!?p> 花無缺突然語氣一轉(zhuǎn),道:“其實(shí),我也沒有什么固定的地方要去,只不過到處逛逛?!?p> 江玉郎看了軒轅三光一眼,喜道:“既然到處逛逛,不如先去武漢,那邊小的有不少朋友,家資頗厚,定能好好招待主人和這位……好漢……”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笑,顫住語聲,他知道已用不著再說下去!
軒轅三光聞言大嘴一咧,道:“家資頗厚?好啊,某家就喜歡和這樣的有錢人賭一賭。”
花無缺哪里看不出江玉郎的小心思,悠悠道:“走,咱們就去找你那朋友。”
……
三人沿著岷江南下,這一日到了敘州,川中民豐物阜,景象自然又和貧瘠的西北一帶不同。
軒轅三光望著滾滾江流,也是興高采烈,笑道:“咱們坐船走一段如何?”
江玉郎撫掌道:“妙極妙極,小的也正想坐船?!?p> 只見一艘嶄新的烏篷船駛了過來,兩人正待呼喚,船上一個(gè)蓑衣笠帽的艄公已招手喚道:
“幾位要走嘛?”
江玉郎瞧了花無缺一眼,不敢答話。
軒轅三光也看著花無缺,興致盎然。
花無缺對著軒轅三光笑道:“你這賭鬼可有帶了船費(fèi)。”
軒轅三光道:“某家出門從不帶一分銀子,缺錢了,去賭兩把,自然就有銀子了。”
那艄公聞言卻是立馬道:“客官們只管坐,不用付錢,有位客官已為幾位將這船包下了?!?p> 花無缺若有所思,卻不去問這船是誰包下的,只因他知道反正是問不出來的,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上去再說。
船艙里居然窗明幾凈,除了那白發(fā)艄翁外,船上只有個(gè)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老是往花無缺身上瞟。
到了晚上,江玉郎悄聲笑道:“那位史姑娘像是看上主人了?!?p> 花無缺懶洋洋道:“蕭咪咪說得沒錯(cuò),你的確是個(gè)小色鬼?!?p> 江玉郎臉紅了紅,道:“小……小的沒這個(gè)意思?!?p> 花無缺笑道:“呵呵,你若沒有這意思,怎會(huì)提起她,又怎會(huì)知道她姓什么?!?p> 江玉郎臉更紅了,吃吃道:“小的只不過偶然聽到的?!?p> “你這小色狼撒謊!”
突聽軒轅三光開口道。
“該打!”說話間一張鐵掌已貼到了江玉郎臉上。
江玉郎被打得一滾,差點(diǎn)跌出船掉進(jìn)江水里。
他捂著臉,縮在角落里,瞧著軒轅三光,那雙眼睛就像蛇一樣,閃著光,狡黠的光,狠毒的光,怨恨的光。
花無缺也瞧著他,他是狐貍也好,是蛇也好,在他眼里都是畜生。
只不過現(xiàn)在才碰見個(gè)小畜生,還有個(gè)老畜生在后面等著他……
“江別鶴……”花無缺目光微沉地想著。
入夜,軒轅三光以盯著江玉郎為由,和江玉郎并頭睡在一床鋪蓋上。
花無缺落得個(gè)清靜,也不管他們。
夜深,江玉郎聽著震耳欲聾的呼嚕聲,聞著令人厭惡的腳臭味,如何睡得著。
他睜大了眼睛瞪著軒轅三光,也不知道了多久,聽他鼻息沉沉,鼾聲如雷,已睡得死死的。
江玉郎輕手輕腳,悄悄起身,不知想去干嘛。
哪想軒轅三光突然翻了個(gè)身,一條毛腿直接壓到了江玉郎肚子上。
江玉郎恨得直咬牙,卻又不敢吵醒他,只望他再翻個(gè)身,將腿拿開。
哪知這大漢睡得跟死豬似的,再也不動(dòng)。
江玉郎氣得臉發(fā)白,眼睛里冒出了火,一只手摸摸索索,突然自被褥下摸出柄菜刀,一刀往軒轅三光頭上砍下!
就在這時(shí),只聽“嗖嗖”兩聲,接著,“當(dāng)”的一響,兩粒干蓮子自窗外飛了進(jìn)來!
一粒打中菜刀,一粒正打中江玉郎的手腕!
無論力氣、準(zhǔn)頭,都有兩下子,竟像暗器高手發(fā)出來的!
江玉郎手卻被打歪了,咬緊牙,忍住疼,菜刀雖沒有離手,但頭上卻已不禁疼出了汗珠。
軒轅三光像是半睡半醒,支吾著道:“你小子搞什么,是誰在敲鐘?”
江玉郎趕緊又將菜刀藏起來,道:“沒……沒有事?!?p> 幸好軒轅三光不再問了,鼻息更沉,呼嚕更響。
但江玉郎又怎能再睡得著覺?
這兩粒蓮子是誰打進(jìn)來的?
這船上怎會(huì)有這樣的暗器高手?
那咳起嗽來,眼淚鼻涕就要一齊流下的白發(fā)艄翁,莫非也會(huì)是什么隱跡風(fēng)塵的武林異人?
那一天到晚只會(huì)亂飛媚眼的小姑娘,莫非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竟能以兩粒輕飄飄的蓮子當(dāng)做暗器?
這簡直使江玉郎無法相信!
但不是他們,又是誰?
這船上并沒有別的人呀!
何況,就算是他們,他們又為何要在暗中監(jiān)視?又為何暗中出手?
看他們和花無缺根本素不相識(shí),又為何摻和進(jìn)來壞他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