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序列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一段時間里，羅恩并沒有再次嘗試使用那幾塊妖符，畢竟在將這些東西徹底搞清楚之前，這幾塊妖符之中，深淵的比重占得多一點(diǎn)。
他準(zhǔn)備去找繆斯了，他應(yīng)該能夠從繆斯那里得到更多的幫助。
弗蘭克瑟，瓦斯蘭街道羅威爾俱樂部。
羅恩在心里再一次默念了這幾個名字，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他或許可以去看望一番安娜。
盡管不知道與安娜碰面之后安娜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但應(yīng)該不會太糟糕。
他很快吃完了早餐，將屋子收拾好之后他出了門。
上午七點(diǎn)半鐘的時候在鎮(zhèn)中心會有前往弗蘭克瑟的鐵殼子車，坐順風(fēng)車去弗蘭克瑟只需要三個銅板，很是便宜。
車是由一個蒸汽爐子拉著的長車，僅僅只有兩節(jié)車廂，就連輪胎也是做大的橡膠輪胎。
儲存量有限的蒸汽爐發(fā)動房也不能支持它跑太遠(yuǎn)的距離，因此，它只作為在兩個小城之中往返的交通工具，偶爾還會拉一點(diǎn)貨物，但不能太多。
在羅恩看來，這是火車的原型，他有心投資這一產(chǎn)品，并向該產(chǎn)品的擁有者講述鐵軌這一理念，但可惜的是他并沒有這么多錢，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接觸不了那種層次的人。
大致花費(fèi)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來到了弗蘭克瑟，在羅恩看來，這座城市也顯得太過窮酸了一點(diǎn)，但比起肖申小鎮(zhèn)而言，它仍然是一個走在時代前列的巨人。
下了車之后他左顧右盼，記憶之中他沒有找到羅威爾俱樂部的位置，估計以前的羅恩從來就沒有去過。
這時候前方走來了一位穿著得體西服的中年男人，他連忙走了上去，“不好意思，先生，請問您知道羅威爾俱樂部的位置嗎？”
這個中年男人皺著眉頭警惕地看了羅恩一眼，微微側(cè)過身子從羅恩身邊繞了過去，加快了腳步走了。
難道把我當(dāng)成了路邊或許會臨時兼職搶劫犯的乞丐了嗎？拜托，這里可不是弗洛爾德斯！
羅恩無奈地?fù)u搖頭，現(xiàn)在只能靠自己了。
好在街邊的轉(zhuǎn)角處零零碎碎掛著路牌，但盡管如此，羅恩仍然花費(fèi)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了瓦斯蘭街道，并用了其一半的時間才找到了羅威爾俱樂部。
這是一個音樂沙龍俱樂部。
出入其中的人大多數(shù)是二十五歲及以下的年輕人以及三十來歲的貴婦人，衣裳整潔華麗，年輕的小姐偶爾會穿略顯大膽的短裙，足以吸引路人的目光。
走到羅威爾俱樂部的大門口，羅恩抬頭看了一眼花哨的招牌，還未來得及走進(jìn)這個俱樂部，就有一個高挑的服務(wù)員走了過來。
她問道：“你是來送酒的嗎？你來得正好，我們正缺一批葡萄酒，如果質(zhì)量有保證的話，我們愿意……等等，你的酒呢？”
羅恩回道：“不不不，我不是來賣酒的。實(shí)際上，我想進(jìn)去你們俱樂部找一個人。”
服務(wù)員上下打量了一番羅恩，有些為難道：“不好意思，這位年輕的先生。如果您愿意換一身得體的衣服的話，我會讓你進(jìn)去的。因為俱樂部的制度，我不能隨意放一個……恕我直言先生，如果您愿意換一身衣服的話，你肯定會是一個完美的紳士?？墒悄悻F(xiàn)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浪跡于街角的小偷?！?p> 羅恩回答道，“我認(rèn)識一個人，是他讓我來這里找他的，他會證明我不是在撒謊?！?p> 還未等服務(wù)員回話，就見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發(fā)生什么事了？麗薩？”
男人聽這位被稱作麗薩的女服務(wù)員低聲解釋了一番，然后他走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羅恩，然后才問道：“如果我的這位服務(wù)員沒有聽錯的話，你是受人邀請來這里的嗎？”
“可以這么說。”
男人問道：“他名叫什么？”
“繆斯，”羅恩回道：“繆斯.布朗。我們約定好了在今天見面，而地址就是在這個俱樂部?！?p> “繆斯先生？”中年男人聽完之后驚訝地看了羅恩一眼，又問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稍微證實(shí)一下嗎？”
“我不知道他今日的裝束，但是在三天前，他穿著橘黃色的風(fēng)衣，戴著黑色禮帽。而至于相貌的話，他大致三十來歲，略顯花白的頭發(fā)，高瘦，干練，極有紳士風(fēng)度?！绷_恩忽然心中一動，“對了，他手里拿著神之印章?！?p> 男人已經(jīng)確定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混混的年輕人沒有撒謊了，于是他道：“那么你可以進(jìn)去了，繆斯先生現(xiàn)在正在二十八號包間內(nèi)。”
“多謝了，先生。”
看著羅恩緩緩走入俱樂部的身影，男人低聲嘟囔了一句，幸運(yùn)的小伙子。
羅威爾俱樂部內(nèi)部的裝潢極為豪華，金色的紋理，精致的雕裝，就連壁燈也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而成的。
飄香的美酒，悠揚(yáng)的音樂，這是弗蘭克瑟的小貴族與有錢人的生活。
在一個又一個精心打扮的紳士與小姐之中，穿著不大得體的羅恩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們端著酒杯看著這個纏著粗布麻衣的年輕人，略顯驚訝。
如此一副打扮，羅恩也不愿意在此刻“鶴立雞群”。他很快就找到了二十八號包間，透過窗戶能夠看到繆斯正坐在沙發(fā)上品嘗美酒，于是他敲了敲門。
“你來了?！笨娝故掷锒酥槐{(lán)色的雞尾酒，朝著羅恩微微一笑，看上去并不算是吃驚。
羅恩并沒有立刻回答。
他關(guān)上了門，然后他走進(jìn)了這個不大的房間，隨意看了一眼，“很不錯的房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得多。”
繆斯并沒有接羅恩的這句話，他只是伸手示意羅恩坐下，又問道：“想不想來一杯？”
羅恩想了想，“有沒有血腥瑪麗？”
繆斯愣了愣，“那是什么？”
羅恩有些啞然，他錯誤地將前世的記憶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這樣很不好，在某些時候或許會遇上大麻煩。
“只是一種調(diào)制酒的名字而已，在肖申小鎮(zhèn)的酒館里他們通常這樣稱呼。”羅恩回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可以為您調(diào)制一杯，它的顏色和味道都很獨(dú)特?！?p> “我很期待?！?p> 繆斯品了一口杯中酒，然后將其輕輕放在桌子上，臉色由溫和轉(zhuǎn)變?yōu)閲?yán)肅，他問道：“羅恩，你想要從我這里知道一些什么？”
羅恩的眼神也開始隨著繆斯的轉(zhuǎn)變而認(rèn)真了起來，他回道：“我想要知道一切，就是我遇見的這一切，還有更多。事實(shí)上，先生，我希望踏足于你們的領(lǐng)域?！?p> “這不是一件好事，”繆斯摁著眉心，他略帶苦惱說：“幾乎每一個野心勃勃的小伙子都會想要闖進(jìn)這個世界來，他們以為自己將會成為其中的強(qiáng)者。在最后，他們往往都痛苦不已，后悔莫及?！?p> “我不同，先生，我想要的并不是變強(qiáng)，我想要的是研究?！?p> “研究？”繆斯挑了挑眉頭，他第二次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來了興趣，而第一次是在弗蘭克瑟警察局里面羅恩以韋斯特的原話來要挾他的時候。
“是的?！绷_恩回答道：“我主觀的意愿并不是變強(qiáng)，也不是阻止您曾說過的妖亂，我只是想要搞清楚其中的隱秘?！?p> “在另一種程度上來說，這樣其實(shí)更危險。比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他的前半生，他是人人都尊敬崇拜的藥劑專家，而在他的晚年，他成為了人人都懼怕的瘋子?！笨娝股陨晕站o了手中的神之印章，他說：“神不可窺探?！?p> 韋斯特。
羅恩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他想起了韋斯特日記上的內(nèi)容，又想起了他臨死之前的瘋狂，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猶豫。這種猶豫在他冒然使用妖符“利爪尖牙”險險失去理智之際都未曾有過。
他感覺前方有無盡的烏云與迷霧，而在烏云與迷霧之中，潛藏著無數(shù)想要刺穿他心臟的觸手，無數(shù)想要割開他喉嚨的魔爪。
他未必能夠走下去。
“讓我們來換一個話題吧，對于如今的你而言，這還太過遙遠(yuǎn)?！笨娝馆p松的話語將處在沉思之中的羅恩拉了回來，“在上次一別之后，我同樣有想過，稍微給你透露一點(diǎn)東西未必是壞處，至少能夠讓你學(xué)會敬畏?！?p> 羅恩抬起了頭。
繆斯再次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從他臉上的為難之色并不難看出他確實(shí)對這種解釋很苦惱。
稍微醞釀了一番之后他道：“你知道非凡者嗎？”
羅恩愣了愣，“非凡者”這個名字他不止一次聽肖恩與老約翰吹噓過。
“知道?！?p> “那么這就好辦了，”繆斯松了一口氣，“眾所周知，非凡者能夠使用各種能力，如火球，如隱身，這并不是天賦，而是從妖身上竊取的非凡能力，我們稱之為妖能。在殺死妖拿到它們的心臟之后，通過特殊的手段我們可以剝奪其中的一種或是幾種能力，將其置放在特殊的容器之中，以便于我們使用，而這種東西被稱作妖符。但是這種能力不是我們一直能夠使用的，如果長久使用這種能力會讓我們變得失去理智，最后會妖性同化而變成怪物，正如你所看到的比特?！?p> 說到這里，繆斯的臉色很明顯地凝重了下來，“還有一種說法是這種能力是神之賜予，所有的一切都取于神，而終將還于神。而另外一些人則是將非凡者稱為瀆神者，亦或是喪魂者。意思是在踏上這條路之際就早已失去了自己的靈魂而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軀體，終將步入深淵。”
喝了一口酒，繆斯抬頭看著羅恩，似揶揄道：“你并不算是驚訝，看來你已經(jīng)通過一些其他的方法了解了其中的某些事情。”
羅恩心中一驚，他正準(zhǔn)備回話之時繆斯擺了擺手，“不過這樣也好，我通常對類似于老師的工作很苦惱。這樣好了，你想要知道一些什么？”
羅恩想了想，“妖能以及序列?！?p> “你果然了解了不少。”繆斯說道：“在幾乎幾千年的記載與研究之中，我們已經(jīng)推算出妖能的全部數(shù)量，三百個。因此，我們將這些妖能總結(jié)出一個序列，按照其危險程度從高至低排列，這就是所謂的序列?！?p> “先生，您剛才說‘推算’？”
“正是如此，就算是幾千年的時間我們也無法得知所有的妖能，有小部分的妖能我們見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它們究竟有什么樣的能力，什么樣的效果，以及如何存在?！?p> 羅恩嘗試問道：“例如雙生子？”
繆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沙啞著聲音回道：“是的，序列五，雙生子！”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各自在心中思慮著，一時之間竟覺得有些沉悶。
“不過你千萬不要問我是怎樣推算出來的，”繆斯端起酒杯打趣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可不是那些頭發(fā)花白整日里瘋瘋癲癲的學(xué)士。”
羅恩同樣跟著笑了笑，事實(shí)上他確實(shí)是準(zhǔn)備問這個問題。
“還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嗎？”
“我還想知道的是，所有的妖能都是唯一的嗎？”
“這怎么可能！”繆斯打趣道：“如果妖能是唯一的，那么整個世界就只能有三百個非凡者。而你覺得作為其中三百個非凡者之中的我還會坐在你面前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嗎？”
羅恩啞然。
仔細(xì)一想，確實(shí)是如此。如果序列唯一，那么自己一個小白就獲得了三種序列，實(shí)在是太不可思議。
“這樣跟你說吧，幾乎每一只妖都會有利爪尖牙的能力，這種淺顯明白的事情你不會不理解吧？”
羅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是，越是往高序列走，一種序列的妖能數(shù)量就越少。而到了序列三十三，一直往上走，那么其序列唯一?！?p> 也就是說從序列一到序列三十三的妖能就只有一種，而其他序列的妖能不止一個嘍？羅恩在心里默想，繆斯果然不是一個好老師。
“還有其他問題嗎？”繆斯打了一個響指。
“我想知道，在審訊室您曾說過的，三千年前的那個偉大的東方王朝？”
繆斯愣了愣，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原本以為羅恩會問如何能夠正確使用妖符而不至于迷失內(nèi)心，或是序列一的妖能叫什么名字。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種蠢問題！
繆斯很認(rèn)真地看著羅恩：“羅恩，我眼前這位年輕人，我想詢問的是，難道你沒有學(xué)過歷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