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帆收起了嬉笑的模樣,面色認真了一些。
玩歸玩,鬧歸鬧,可別和拳頭開玩笑。
雖說他不是很想贏,但也不想被打的太慘。
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起不來身,那日子,想想都讓人頭皮發(fā)麻。
特別是想到那醉仙樓的小崔姑娘,楚楚可憐的人兒,他可有些舍不得。
讓那么美的人兒獨守空房,一個人躺在床上玩,簡直罪過。
為了醉仙樓的生意興隆,為了小崔姑娘的身體健康,為了小兄弟的幸?!?p> 剎那間,身前源氣凝聚,一個肉眼可見的屏障瞬間形成。
饒是如此,楊逸帆依舊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假思索,又微微后退半步,腳上步伐也逐漸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源氣障!”
看到那屏障,周圍人群中瞬間爆發(fā)出一陣陣驚呼。
本來還擔心著楊逸帆的楊櫻,看到這一幕,也是怔住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源氣障是楊家藏書閣的低級源法,不是什么稀奇貨,但是它很考究對源氣的把控,很多小輩多年不得其法。
不成想,這個懶散的哥哥居然掌握了,還如此輕易就施展了出來。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放在源氣障上的時候,唯有楊修,瞥了眼楊逸帆的下盤,渾濁的雙目微微亮了亮。
[游龍?zhí)皆撇剑窟@小子果真有兩把刷子。]
心里面很是詫異,但是嘴上沒說話。
這會兒有外人在場呢,他可不會把自家小輩的本事暴露出來。
雖說這個小輩剛剛有些不要臉了。
見到源氣障的時候,楊逸文比誰都驚訝。
這一招本就是他預試立于不敗之地的根本,現(xiàn)在楊逸帆居然也使了出來,而且看這模樣,不比自己差多少呀!
扮豬吃老虎?
咬了咬牙,他這一拳更加迅猛了。
源氣障是厲害,但只要破了它,后面的楊逸帆將無所遁形。
本就是因為怕疼,這才使出來的源氣障,楊逸帆可不指望憑這一招擋了楊逸文的全力一擊。
不然的話,搞得這家伙信心盡失,自己不得贏了族比?
那可使不得!
族比第一可得在族里引起好一陣軒然大波呢,各處有人討論你,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到時候,再被人扒一扒,八卦消息滿天飛,豈不是從此無寧日可言了……
至于醉仙樓,小崔姑娘,那都是泡影了呀!
這就更加使不得了。
手指微動,源氣障之中的源氣立刻就變得虛浮了。
饒是如此,他仍是覺著不保險,誰知道這楊逸文是不是繡花枕頭,外強中干?
到時候一拳轟出,把他自己震飛了,豈不是完蛋了。
數(shù)指連動,身體一陣晃悠,擺出一副源氣幾近虛脫的模樣。
體內(nèi)大部分源氣直接從身體各處內(nèi)斂回臟源,嘴唇剎那間就慘白了不少。
一副強弩之末的模樣。
楊逸文面色大喜,一臉的天助我也,拳頭直接是轟碎源氣障。
拳勢進而不減,對著楊逸帆的胸口就沖了過來。
楊逸帆面色不變,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仿若無力抵擋,避無可避了。
可心里面早就是把楊逸文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都讓你贏了,你還要打我一拳,你個東郭與狼,沒心沒肺]
不過楊逸帆可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游龍?zhí)皆撇轿⑽⒁粍?,細不可查?p> 人雖立在場上,但已避開了楊逸文的拳路。
待會兒這家伙一拳打空之時,楊逸帆裝模作樣地飛出校武臺,然后吐兩口火龍果汁就完事兒了。
偏偏他想的挺美,只是這事態(tài)不朝著那方面發(fā)展呀,沒人配合他。
楊逸文沒本事打敗他,但是有本事發(fā)現(xiàn)不對勁,察覺到了楊逸帆不在拳路上了,這一拳多半落空。
剎那間,變?nèi)瓰檎疲w內(nèi)源氣盡出,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手掌,對著楊逸帆拍了過來。
穿云掌!
楊氏家族中級源法,是一式殺招。
只不過楊逸文練的還不到家,掌型略有虛浮,不是很凝實。
饒是如此,他這一手表現(xiàn)出的天賦,在楊家也算是中上乘了。
此招一出,基本上蓋棺定論了。
所有人都覺著楊逸帆幾乎無翻盤可能。
唯有楊修,立在高臺之上,一雙老眼死死地盯著楊逸帆。
這小子僅憑一手游龍?zhí)皆撇?,已?jīng)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他要看這小子還有什么底牌沒用出來。
穿云掌楊逸帆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也會,而且他這個東郭先生比楊逸文這個狼用的好。
臉上神色再到位點兒,腳下游龍?zhí)皆撇嚼^續(xù)調(diào)整位置。
給你贏,可以,但是想打我,那不可能。
幾個呼吸之間,楊逸帆躲開了穿云掌的路數(shù),而且很是自然的,他退到了校武臺的邊緣地界兒。
往后一步那就是落臺而敗了。
不過嘛,這正和楊逸帆的心意。
腳下探了探,幾個摸索之間,便是踩著了校武臺的邊兒。
眼看著穿云掌瞬息便至,楊逸文的臉都快貼過來了,四目相對,鼻息之間的吸吐都可以感受到了。
他急忙假意腳下一滑,一個踉蹌,身子晃了晃,沒穩(wěn)住,便是摔了下去。
似乎是怕自己摔的太慢了,有什么變故,他體內(nèi)源氣立馬外放,身體猛的一用勁兒,一個加速,落了地。
當即,他就捂著胸口,哇的一聲,一口老火龍果汁吐了出來,嘴角邊還掛著汁液。
本來準備好的一大口這會兒已然成了一小口。
這還是楊逸帆一忍再忍的情況下,誰讓火龍果汁那么甜呢。
要是再拖拖拉拉的,到時候這一口“血”就吐不出來了。
鮮紅和慘白交織呼應,還別說,真有那么回事兒。
為了不贏,楊逸帆也算是血本盡出了。
但凡是失誤一點點,楊逸文就得輸啊。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誰都沒反應的過來。
哪怕是楊修一直盯著楊逸帆,也沒料到這一幕的發(fā)生。
輸?shù)眠@么快,還這么荒誕的輸法,實在是讓人想不到呀!
一個源師,和人打斗之間,居然腳下一滑,還摔了一跤,偏偏這一膠還摔出了臺。
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只是楊逸帆已經(jīng)是出了校武臺,穿云掌呼嘯而來,沒了目標,直接是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剎那間,全場寂靜一片,落針可聞。
哪怕是楊逸文,臉上都沒有點兒勝利的喜悅。
這贏得也太隨心所欲了吧,太讓人措手不及了吧!
就在全場愕然之時,落敗的楊逸帆急忙是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擦了擦嘴邊的“血”,對著楊逸文拱了拱手。
一頓彩虹屁拍的噼里啪啦的。
“文兄果然厲害,不虧是我輩中的翹楚。今日一戰(zhàn),我楊逸帆甘拜下風,輸?shù)眯姆诜??!?p> 雖說是敗者,說的話也是那么回事兒,只是這口氣聽著,怎么有股子釋然的味道呢。
就在楊逸文回味著那股子味道,腦袋沒轉過來彎兒的時候,主持長老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急忙宣布。
“此次族比,獲勝者是楊逸文。”
剎那間,周圍人全是從錯愕中反應了過來,歡呼聲瞬間響成了一片。
眼看著楊逸文已是全場的焦點,楊逸帆悄摸地穿過人群,退了出去。
不過嘛,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成了族長關注的焦點了。
這會兒還有外人在場呢,楊修得陪著陳霸他們,不方便直接逮著楊逸帆問個清楚,只得是先放過這小子了。
楊逸帆好不容易從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竄了出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香風。
楊櫻一把就撲到了楊逸帆的懷里,哭哭啼啼的道,“哥,剛剛嚇死我了。
你打不過就直接認輸呀,平日里那股子慫勁兒哪兒去了,干嘛要和他硬碰硬呀!”
一聽這話,楊逸帆嘿嘿一笑,心里面樂開了花。
敢情自己在妹妹心目中就這么個形象呀!真是…真是裝的到位了。
看來今天晚上得到醉仙樓好好地獎勵自己一次了。
這么個普天同慶的日子里,不得讓小兄弟和自己一塊兒高興高興呀。
懷里楊櫻哭啼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她鼓勵著楊逸帆道。
“哥,這次你已經(jīng)很強了。雖說輸了,但是小輸當贏。我為你感到高興?!?p> 看楊櫻這樣,估計是怕這一次的勝負影響了他后面的修煉。
楊逸帆只得是按耐住內(nèi)心的歡喜和躁動,假意苦著臉,癟著嘴,一臉的不服氣。
“我要是當時腳法再快一點兒,躲閃再及時點兒,指不定贏的人就是我了?!?p> 說罷,他還特意是朝著校武臺上被眾星捧月般擁簇著的楊逸文看了看,目光之中滿是渴望的神采。
楊櫻自小就被楊家這個大傘保護著,沒見過什么世面,純潔著呢,哪里是楊逸帆這個醉仙樓??偷膶κ?。
幾句話下來,立馬被楊逸帆一番慷而慨之的言論以及神色到位的表情給忽悠住了。
正要再安慰兩句,突然,楊弔的聲音從后面?zhèn)髁诉^來。
“小帆子,這次族比你表現(xiàn)的……”
一聽楊弔的聲音,楊逸帆臉上立馬是掛不住了,悲愴的神情瞬間就垮掉了。
拉著楊櫻的手,三步并作兩步,飛一般的就要走。
楊弔這個老古董,指不定是怎么來數(shù)落他的呢,王八念經(jīng),啰里八嗦的。
憑著一股子不要臉的勁兒,楊逸帆倒是不在乎楊弔的數(shù)落之詞,但是那嘰嘰喳喳數(shù)個時辰的聒噪,他可受不了。
待楊弔走過來的時候,楊逸帆和楊櫻早就是沒影兒了。
搞得老頭兒一臉懵逼,撓了撓污糟糟的花白頭發(fā),自言自語道。
“嘿,剛剛就在這兒的呀,人跑哪兒去了,怎么就沒影了。
剛準備夸這小子兩句的,唉,下次吧…下次再說吧?!?p> 當夜,楊家燈火通明,賓朋滿座,大家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作為勝者的楊逸文自然是大家口中談論的對象,至于敗者,這會兒正坐在角落里吃飯呢。
楊逸帆也不在乎,反正從小到大,他都這么過來了,從毫不起眼的野小子到默默無聞的臭小子。
要不是楊櫻在同輩之中才貌出眾,天資過人,而他又恰好是她哥,估計楊家都忘了有他這么個族人了吧。
當喧鬧之聲逐漸平息下去,楊逸帆看著楊櫻房間里沒了燭光,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估摸著櫻兒睡了,他躡手躡腳,翻了墻頭,出了楊家。
這兒的喧鬧結束了,他得去另一個喧鬧的地方了。
東陽鎮(zhèn)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