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試陣
大綠頭鴨哪里能追得上他,他完全是在逗它玩兒。不多時他似乎沒了興趣,此時正好綠鴨擊水彈起,于空中像個肉球翻轉(zhuǎn)咬來,陳摶扣中指一彈,一道金光射在那鴨的綠頭上,伴隨著嘎的一聲,綠鴨被擊暈從空而落,他一個閃身抓住了它的脖子,就這樣提溜著背手在身后。陳摶滿面春風(fēng),環(huán)顧四周湖面,“莫說,此地?zé)o人還好,有人居住后這樣的一片闊湖沒有魚食實(shí)在太可惜了。”
聽聞此話,李秋蕓頓時才了然原來此瀘沽湖是無漁的,他問道:“老師,此湖無漁,是否因為念力的存在?”
肥碩的鴨子毫無生氣,仍然被陳摶提著脖子在后手中,“近些年還好,不像曾經(jīng)。那時便是如你一般的極境巔峰強(qiáng)者也不敢言說一頭扎進(jìn)這湖中去,那念力之息能要人命??翱棒~類,怎能存活?”
李秋蕓質(zhì)疑道:“極境力量也扛不住?”
陳摶點(diǎn)頭道:“頂多一柱香,便達(dá)極限。秋蕓你要知道,當(dāng)年我們在這皓月湖修行之時,都只是坐在湖邊罷了,哪敢來此湖中央,更何況入水呢?哪里像今天,連只鴨子都能在這湖上鳧水了?!?p> 李秋蕓不信道:“莫不是秋蕓不信老師,如若是我,至少能抗滅這念力?!?p> “你?”
陳摶忽然瞇著一只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知根底深淺的學(xué)生,不由發(fā)笑道:“莫不是作為老師的我瞧不起你李秋蕓,而是你根本從未見過真正的念力,又怎能理解得到它的能量?”
李秋蕓單手握住腰間刀鞘,淡然道:“真假與否,試試便知?!?p> 不信邪?陳摶斜眼看著他反問道:“當(dāng)真要試?”
此時秦飏出聲道:“先生,我也想試試?!?p> 陳摶挪眼考量一眼秦飏,后又看著程儒森問道:“你也想試試?”
程儒森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道:“既然州主和小飏都要試,那小子也試試吧?!?p> “不見棺材不落淚吶?!?p> 四人并立,陳摶一言過后,二指揮向前,金光從指間掠出,至前方數(shù)丈前的空中回旋而散,散出千條金芒絲線于空巍然屹立,形成了一個金光方陣。
陳摶收手,念力方陣依舊,“此為千縷念力,程儒森,秦飏,你倆誰先來?!?p> 程儒森早已躍躍欲試,此時自告奮勇,二話不說蹬劍而起,于湖面空中若羚羊飛崖,金光著身,照亮了中央半邊湖,徑直沖進(jìn)了念力方陣中,兩者為金,甚是迷眼。
而后程儒森胸前交叉雙臂一撐一振,竟震散了數(shù)縷金芒念力,陳摶見狀再揮二指,念力再次布滿方陣,方陣更盛且更大,很明顯,陳摶加重了念力之縷,此時為五千縷念力。
程儒森頓時感受到了陳摶口中的念力勢能,壓迫感,身體被灼燒之感,一同涌來。
他再行剛才一式,這一次,身周的數(shù)縷念力只不過被略微撐彎,瞬間彈直仍然矗立。
程儒森不得不行更強(qiáng)之式,這是一招氣海驅(qū)散,兩氣相撞,程儒森之氣貌似在蠶食著念力,終于把方陣咬出了一個小洞。
程儒森頓時若脫籠之鵠,一躍鉆出。
一剎那的反身全身散發(fā)寒息,一手在以肉眼不可見之速凝結(jié)著冰,最終從空至下的三尺冰拳擊方陣,轟隆伴隨咔嚓一聲,冰拳碎裂,方陣被鑿出了一個大洞,散去數(shù)百縷念力。
陳摶再揮指,萬縷念力若大軍壓陣襲來。
程儒森側(cè)躍而避,騰空站立,一手并二指各方位點(diǎn)五下,五行之息轉(zhuǎn)瞬而逝,緊接著他以指下劈,五行現(xiàn)世,凝結(jié)成不同樣的五色方陣,至下的陣墻為空,似要徑下罩住那金色的方陣。
哐!
金色方陣被五行方陣籠罩!
只不過在一瞬間,念力若細(xì)小游魚從五行方陣鉆出,哪里困的???
眼看程儒森就要落入金色方陣的天羅地網(wǎng),陳摶卻悄然而笑的壓指,念力多數(shù)游蕩至后,少數(shù)接住了程儒森,他一時站穩(wěn),被念力拖動身子緩緩挪移至幾人身前。
程儒森慘然一笑,自從遇到這陳先生,若是加上這一次,他人生的第三敗出現(xiàn)了,以往的不敗,今天的遇之必敗,若非他的道心堅定,莫不是早就被陳摶壞了。
陳摶發(fā)問道:“如何?”
程儒森無比淡然,神氣道:“說實(shí)話陳先生,小子還有最強(qiáng)招式?jīng)]使出來呢!”
陳摶頓時哭笑不得,“你算逑了吧。就你那破法相,還是別拿出來賣弄了?!?p> 程儒森一笑置之,傲然不語,心里卻不信邪,那只不過是自己大意了罷。
陳摶眼及金光方陣解釋道:“這只不過是萬縷念力,離曾經(jīng)充斥皓月湖每一處的十萬念力還相差甚遠(yuǎn)。”
李秋蕓時刻觀察著,只字不言。
陳摶側(cè)身看著秦飏問道:“秦飏,你怎么說?”
秦飏平淡道:“嘗試后再說吧,先生?!?p> “好?!?p> 陳摶給出條件,“你就先試試這萬數(shù)念力陣,倘若能破,我再加一萬,倘若仍能破兩萬數(shù),那我便算你勝?!?p> 秦飏默然點(diǎn)頭。
陳摶笑道:“去吧。”
不再拖拉,語畢人已起,劍劃水浪隨后而至,從空向下的橫劈、豎斬、斜拉三道劍氣,洶涌顯威,三聲轟鳴,劍氣寒花炸滅千數(shù)縷念力,而后若人劍分離式,劍下人后從空殺穿了念力方陣,再滅千縷;劍與人于湖面半尺回旋至上殺穿,再滅千縷。
說時遲,那時快。
幾乎無二致的一指甩臂而揮,念力再次從陳摶二指中掠進(jìn)方陣,驟然變大,勢能更盛。
肉身可感知,念力的數(shù)量并非是此方陣的核心,而是勢能,每一縷念力都在加劇著方陣的威壓勢能。
秦飏感受得到,身體穿過方陣之時的灼燒感,好比曾經(jīng)在那黑蟒林的老蛇神通黑霧里。
兩者相似,卻又相差甚遠(yuǎn),黑霧不過蝕人心身,而念力方陣,最可怕的是那股勢能,像是在壓迫他的心靈,讓他擲劍停手不動,受此苦難。
而這再加萬數(shù)念力的方陣,難以想象于陣中,秦飏在陣外都能感受到它的壓迫,更何況前者。
秦飏不得不持劍后退,離它三丈之遠(yuǎn),劍從手脫落而起,他并二指御劍為攻,一劍劍的擊散方陣數(shù)縷念力,劍起劍落指不停。
最終劍于空化無數(shù)劍影斬下為一劍,劍身淹沒在方陣中,劍斬方陣一道口子向下劃扯,卻在方陣的半中間再無法至下。
此時,劍竟不受掌控!
劍被方陣吞噬,秦飏極力控制卻無能為力,劍,收不回來!
而劍所受到的勢能壓迫漸漸傳遞在了他的心身之上,二指再無法并攏,身體仿佛靜止,手指有蠕動之意。
真正的念力,勢能亦制動!
陳摶撐掌,方陣向后動一尺,清河劍顯現(xiàn),重新回到了站在湖面上的主人腳下。
秦飏顛簸一下,差些沒站穩(wěn)。
陳摶收手,笑道:“感受如何?”
“有勁使不出?!?p> 秦飏苦笑,說出了最真實(shí)的體會。
陳摶點(diǎn)頭道:“就該是這個感覺。”
鴨子從未離手,仍然昏迷著,至始至終陳摶一直以右手為指,此時他比出了一個二說道:“二成,這只不過是當(dāng)年皓月湖念力的兩成威力?!?p> 秦飏深有體會,即使渾身解數(shù),最多支撐得住二萬五千數(shù)已是極限。
陳摶看李秋蕓道:“秋蕓,到你了?!?p> 李秋蕓一手置橫腰后的刀柄上,一手撐掌為五數(shù)。
陳摶了然,囅然而笑,二指揮甩出磅礴雄厚的念力。若說先前兩萬數(shù)的方陣大概長寬各兩丈,那此時的念力方陣約莫是五丈長寬高。
陣大,勢能更威。
噌的一聲!
李秋蕓從容拔刀,于湖面踱步前行。
只見他手持刀徑直走進(jìn)了方陣之中,他的后手刀在陣中斬挑、橫撩、豎劈,刀刀盡意,每一刀都像是帶著疾風(fēng)之行,一刀一掠,方陣從里盡顯痕跡,一條條風(fēng)口子從里至外,清晰無比。
念力結(jié)陣被他劈得七零八碎。
念力勢能與之抗衡李秋蕓的疾風(fēng)威壓。
不占上風(fēng)。
秦飏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陣中人,看那一刀刀的行勢,竟情不自禁的出聲道:“好強(qiáng)!”
陳摶笑道:“極境強(qiáng)者,和三五境的修行者,有很大區(qū)別,兩者之間的差距不亞于人間和仙人的距離。李秋蕓,完全算得上人間極境中的數(shù)一數(shù)二。”
秦飏看得怔怔出神,哪里聽得見陳摶說的話。陳摶毫不在意,一時望向念力方陣中刀不停意不止的男人喊道:“秋蕓!真正的皓月湖勢能來了!”
再次甩指,金色氣流回旋。
咣!
十丈方陣展開!
勢能前所未有,那道沖擊之波竟把劍上的秦飏、腳踏念力的程儒森瞬間震倒入湖中!
然而方陣中的李秋蕓面對突如其來的這股無與倫比的勢能壓迫,竟一時間制動行緩無比,亦有無法動彈之意,刀揮之緩慢,猶如蝸牛爬行!
先前的念力灼體感,在此時變成了無數(shù)念力鞭子在抽打身軀的每一個部位,每一鞭是一道火痕,萬道鞭及身,軀體若要炸。
李秋蕓停止揮刀,刀至下雙手握柄,低沉怒吼不止!忽如其來的一道風(fēng),從刀從身溢散而聚,凜冽之風(fēng),肅殺之意。
風(fēng)息不斷溢,聚集為龍卷。
肉眼可視,風(fēng)之氣流從方陣的每一個縫隙中溢出,像是青色氣流,亦若風(fēng)。
李秋蕓再次怒吼一聲,單手持刀奮力橫斬!
風(fēng)呼嘯,龍卷驟然。
席卷半片湖。
他擊穿了念墻,擊出了一條生路!
念力方陣依然在,不見初始提刀人。
因為此刻的李秋蕓,真不像人,哪里還看得出是那個一身衣冠楚楚長發(fā)飄飄的挎刀人?
陳摶收勢挪陣上空,照亮半邊湖。
顯露出那個撐刀伏湖面之上單膝跪著的男人,發(fā)髻已斷,發(fā)絲亂若瘋魔,上半身衣物已不見,光膀至黑,盡是火焰焚燒之跡。
被龍卷勢能震掉入湖的秦飏和程儒森爬上劍見到這一幕,觸目驚心。
陳摶玩味一笑:“秋蕓,試試就逝世?!”
李秋蕓直接趴在了湖面上,裝死。前些時候的豪言壯志,此刻的他,恨不得這湖面上有個縫,好讓他鉆進(jìn)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