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光明之下，至高山巔，一場賭局
九間獄的至高處遠(yuǎn)比在一二間獄看到的還要煌明，亮若人間白晝，并無二致。
這里的地勢異常奇特，處在山巔卻四面環(huán)水，是一個圓湖，湖中央有地，上有竹樓一座，湖像護城河，樓是一座城。
竹樓前臨湖處有一株大柳，在光明映射下竟有葉影落在地上，風(fēng)一吹亦有柳葉飄落于地、于湖，若真實世界一般無二。
樹下地上有竹制桌凳長椅，坐著的白發(fā)男人在沏茶，面龐俊朗，看著心醇?xì)夂停瑓s是披肩白發(fā)與著身黑袍顯得別扭又格格不入。
長椅上躺著的是另一位白衣儒雅的男子，仙姿玉貌若脫俗絕倫之女子。他雙眸微合，一手輕搖折扇，此時輕輕出聲道：“客人來了。”
他的聲音輕而溫和，給人一種陶醉意。
白發(fā)男人像往常一樣提壺倒茶，那是早已置好在竹桌上的茶杯。
茶倒好，那道流光正好落在長椅旁。驀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與白衣儒雅男子相比，真算不上好看。年輕人背著手彎腰俯量著男子，笑道：“看來柳相兄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愜意嘞。”
“圖南兄莫再打趣本座了?！?p> 躺著的儒雅男子依舊搖著折扇，嘴角卻紋絲不動。這道溫和的聲音是從竹樓里傳出來的，緊接著走出來的男子與之躺椅上的男子一模一樣，同樣搖著折扇，只不過一位合著眼，一位睜著眼，面容都是那般溫玉。
陳摶側(cè)頭看樓里走出的那位，擠眉道：“柳相你以為同樣的招數(shù)能騙我兩次嗎？”
樓里走出的那位突然放聲大笑，折扇一揮，躺椅上的自己瞬間消失，落下一葉柳，揮扇這位嫣然笑道：“可圖南兄還是被本座騙了，屢試不爽，屢試不爽吶！”
陳摶直起身子轉(zhuǎn)身，幽怨盯著白衣男子。
玩笑過后的白衣男子正色致歉道：“望圖南兄見諒，還請入座吃茶?！?p> 陳摶撇著嘴，二人同坐，那坐著的白發(fā)黑袍男人推動茶杯，請道：“圖南先生請用茶?！?p> 陳摶點頭致意，打量一眼這個從未見過的白發(fā)男人，狐疑道：“咱們見過？”
男人解釋道：“下妖虺原，是柳主的新一任侍仆。不怕先生笑話，常聽柳主提起先生，今日亦早便讓下妖沏茶煮開，等著先生呢?！?p> 陳摶拿捏起杯茶嘬了一小口清茶，輕點頭示意。那名為柳相的男子展顏問道：“圖南兄向來可好？”
陳摶再嘬一口茶，接著置下茶杯，揶揄道：“再好又哪里好得過你柳二主。”
“哈哈哈，圖南兄還和當(dāng)年一般無二，喜愛調(diào)侃本座?！绷鄧先欢?，認(rèn)為道：“圖南兄可是挑了一個好日子，不過還望兄莫要再以肉體之身進(jìn)入這精神世界了?！?p> 陳摶不以為然道：“說的就像你不是一樣?！?p> 柳相云淡道：“本座哪能和圖南兄相提并論，圖南兄之浩瀚，恐會撐爆這半空地獄?！?p> “好說好說。”陳摶應(yīng)許，說道：“我拿上東西就走，此后也懶得再來?！?p> 柳相以笑致意，輕揮折扇，憑空現(xiàn)出的一卷榜書平穩(wěn)置在竹桌上，他合扇一點，榜書自主流于半空展開。榜內(nèi)中點的天庭仙山閣樓，流光溢彩若躍然卷上，柳相再點卷上天庭，天庭蜷縮為芒而散布滿卷，是一幅幅光怪陸離，鱗次排列，十八為止。
柳相表明道：“圖南兄想要的古天庭神榜本座于地界尋人間六旬無果，索性搜尋地獄古載摹畫了這一卷封神榜，榜內(nèi)十八神妖詳細(xì)記載。本座惶恐，也不知能否幫助到圖南兄?！?p> 陳摶抬手收榜，正色端詳著說道：“足夠了。說吧，作為交換，你的條件?！?p> 柳相起身踱步搖扇，仰頭凝著頭頂?shù)墓饷髦矗駛溃骸耙膊恢碎g七旬后的人間是何樣的？陽光是否還溫暖？”
神榜憑空消失，陳摶直言道：“行了，你少繞彎子，想去人間就直說?！?p> 柳相轉(zhuǎn)身看著陳摶展笑道：“知我者，圖南兄也。本座惶恐，惶恐啊。”
“多久？”陳摶問他。
柳相坦然道：“人間三年?！?p> 陳摶不由嗤笑問道：“是否是這精神世界里沒有屁？”
“圖南兄何解？”柳相不明所以。
陳摶道：“你在想屁吃?！?p> 柳相竟不生氣，莞爾一笑，隨后哈哈大笑。片刻后，柳相突然收笑，正色嚴(yán)肅道：“本座好像看到了她，想去人間證實，是否真的是她。”
陳摶不由自主問出：“姓單的那個女子？”
柳相默然應(yīng)許。
陳摶疑惑道：“連你柳二主也信這轉(zhuǎn)生輪回？”
柳相搖頭，直說道：“不信?！?p> “圖南兄且看。”
柳相不等陳摶回語，化散折扇于空橫拉，一道光幕緊隨出現(xiàn)，幕里一名小姑娘騎在一頭黑蟒腦袋上，與前方的黑袍老者說著話。
緊接著小姑娘與黑袍老者戰(zhàn)了起來，小姑娘受傷后，此地的白發(fā)男人虺原卻站不住腳了，欲起身，卻被柳相用折扇壓住了肩膀，柳相看著陳摶說道：“那一聚一散，一扯一蹬，力量之言，不說神似，亦有七八分像?！?p> 陳摶搖頭無言，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他想著莫不是這柳相思念過度，魔怔了差不多。
可柳相卻接著說道：“本座不信轉(zhuǎn)生輪回，卻知殘魂復(fù)蘇。圖南兄可知這姑娘是誰？她名屈蔚，出自人間西北屈氏?！?p> “屈衡之女？！”
陳摶似乎想起了那件異常久遠(yuǎn)的人間事，慎慮后還真有些認(rèn)同柳相之說法，卻不贊同道：“殘魂復(fù)蘇，亦不過一段封存的過往記憶，到時候這小姑娘還是這個屈家人，不會是單姓女子。”
“重要否？”
柳相以為名諱不過稱謂，她始終是她，只要她還在，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無關(guān)緊要。
久久無言。
陳摶看著畫幕難言以表，癡人罷了。畫幕中，少年現(xiàn)身與黑袍老者交戰(zhàn)。
回神的柳相平復(fù)道：“此少年劍修不過中境，卻戰(zhàn)得游刃有余，難得，難得。”
“可是圖南兄弟子？”
陳摶回道：“我哪里會劍，不過學(xué)生罷了?！?p> “雖說這精神之滅影響甚小，可一顆堅韌道心卻是難得的?！卑滓氯逖诺牧嗫聪蛄撕谂勰腥朔愿赖溃骸靶≡ヒ惶税??！?p> 虺原起身欲要回話之時，被陳摶的話語壓下，他說道：“不必了。柳相兄何以見得我這學(xué)生就敗了？”
柳相明其意，搖扇不語，眼及白發(fā)男人虺原，虺原抱拳道：“回圖南先生，先生之學(xué)生所向披靡，毋庸置疑將來的無雙英姿。可下妖孫輩虺黢為半妖祖級，境界之距卻有待商榷?！?p> 陳摶笑道：“你倒也是個會說話的小妖?？烧l說過劍意中境就戰(zhàn)不得、勝不得半祖級妖了？”
陳摶挪眼柳相，笑呵呵地道：“柳二主，不如這樣，咱們賭一賭如何？”
柳相打哈哈道：“賭是可賭，就這賭注……？”
陳摶擺手道：“莫裝莫裝，若那小黑蟒勝了，我讓你三年又如何？”
柳相和顏悅笑：“知我者，圖南兄也。”
陳摶擠眉弄眼道：“柳相兄就不問問我想要什么？”
柳相坦誠道：“孑然一身，兩袖清風(fēng)。圖南兄若是看上本座身上何物件，取去便是?！?p> “好說好說?！?p> 別說，柳相身上還真有他想要的東西。
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陳摶心里樂開了花
怎么輸？如何輸？他們不知，陳摶卻清楚得很，少年身體里藏著飛劍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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