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東西還了,人也找到了,她該走了。
鳳織織又叫住她,“王妃,你不是孤身一人?!?p> 凌越研疑惑不解,眉頭微皺,不知其意,本想問問清楚,但轉念一想或許鳳織織是知道她眼下的困境,想安慰她罷了,于是牽起笑意點了點頭,“謝謝?!?p> 說完就帶著張小逃走了,她的目的很明確,什么都沒多問,也沒管杏兒,若她想回王府,自己便能回去,凌越研現(xiàn)在要做的,是趕緊解決凌家軍出兵一事。
“王妃要幫君策打仗!?!”張小逃氣得不行,當街吼著,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
幸好她現(xiàn)在穿的還是男裝,她瞪了眼張小逃:“你再大聲點!讓全右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妃在這里?!?p> 張小逃這才閉了嘴,但還是面帶不悅,這個皇帝真是個卑鄙無恥之徒,真想殺進皇宮取了他項上人頭。
凌越研懶得解釋,跟這兒解釋過后還要到軍營里跟源仲他們解釋一遍,累得慌,主要是謊稱自己是凌越研的事,她還沒想好該怎么說。
兩人在東山軍營外面等了許久,謝霽都沒來,一直到天色擦黑,謝霽才出現(xiàn),見他神色疲憊。
凌越研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謝霽神色微閃,“尚管家把東西交于我之后多嘴問了一句你的下落,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便說你要同我去蔚縣,葉政他剛好聽見了?!?p> 凌越研神色愉悅,半點沒有多想,“他醒了!”,終于醒了。
謝霽把小盒子遞給凌越研,凌越研打開盒子把玉令牌拿出來給了張小逃,張小逃晃了一眼里面躺著的半塊令牌,隨后快速撇開眼。
只有一塊玉令牌,意思就是說謝霽不能進去,她讓謝霽在外面等著,最多三天,必定勸服凌家軍出兵,到時候謝霽就隨著大部隊走,當她的隨行軍醫(yī)。
謝霽目送二人騎馬往東山軍營里去了,等人終于沒影了,微黑的天色下,遠處的樹后出現(xiàn)一個人影。
謝霽轉身緩步走過去,只見眼前之人一身黑袍,面色虛弱,不是君葉政又是誰。
“這是條很難走的路,為何不攔著。”謝霽清冷的聲音響起。
君葉政臉色慘白的笑了笑,他早知道君策會有動作,其實在過烈海的第二日就醒了,原本只是想看君策到底會做到什么地步,卻沒想到背叛的人竟然是他的四弟君耀。
“的確很難,但再難也比右京城這個龍?zhí)痘⒀◤姟!彼酪磺?,但不能阻止,眼下正是關鍵,能不能順利取得君策信任就看這次了。
即便是還不能下地走路,卻強撐著非要走這一趟,因為或許是最后一面了,這場仗沒個一年半載結束不了的。
晚風越來越冷了,君葉政攏過黑袍縮了縮身子,在風中淡淡開口:“謝霽,一定要護她周全?!?p> 謝霽皺起的眉頭一直就未松過,不知為何,他雖能感受到君葉政對凌越研的情誼,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整件事朝這個方向發(fā)展就透著古怪,君葉政是否......
“你...”謝霽試探開口。
君葉政偏頭看向他,眼神陰鷙,那一刻,謝霽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似乎明白得有些晚。
一路上凌越研都在想如何冒充身份,直到見到源仲,她突然覺得為什么要按照君策的想法做,只要達到最終出兵的目的,如何做只看她自己。
帶兵打仗最忌猜疑,她希望待人以誠,“想必來龍去脈宮里那位已經(jīng)派人來說得差不多了。”,她說著。
營帳里基本都是她認識的,唯有幾個跟年九坐在一起的,看著年紀稍大,她記得之前君葉政提過幾次胡總兵,想必這位胡總兵就在其中。
凌家軍里除了源仲出來說幾句,其他人都一聲不吭,年九看著是個沒規(guī)矩的,但關系到凌家軍還是三緘其口,甚至還對凌越研的到來有些不悅。
反倒是一旁的言諾,他自斷了小拇指,手上還包扎著,一直在抒發(fā)著大義和家國情懷。
年九瞧不起他一副巴結的樣子,出聲懟道:“回你的黑烏鴉兵團去,在這兒念叨個屁啊。”
或許是從君策那里解脫了,現(xiàn)在言諾算是從黑甲兵脫離直接跟著凌越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忍氣吞聲,背后陰著告狀,脾氣見長,回罵道:“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矮子將軍,我憑什么回去,本參將現(xiàn)在也是銀甲兵的一員?!?p> 年九一聽怒了,擼起袖子就走了過去:“去他娘的,你再說一個試試?!?p> 言諾也不讓,騰的一下站起,他是帶著自己的親兵一起來的,身后幾個親兵也跟著一起,凌家軍也哄鬧了起來,場面一時難以控制。
凌家軍里的士兵最煩躁別人叫他們銀甲兵,稍微有點脾氣的都會被這三個字一點就炸,凌越研見情勢不妙,趕緊制止,但根本沒人聽她的,她不禁想到君葉政,原來他每天來軍營都要受這些。
源仲一直在后面沒動作,張小逃看不下去了,走到源仲身邊問道:“你不幫忙?”
源仲看著還在極力勸阻的凌越研若有所思,君策讓凌越研來勸他們出兵也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但不管能不能出兵,小姐遲早都得學會獨當一面。
那幾個年紀大的凌家軍也并未上前阻止,他們肯定跟源仲想的不一樣,多半是存著看戲的心思,水攪得越渾,這出兵之事就越成不了。
凌越研實在忍不了,轉身出了營帳,她該怎么辦,入夜了,今晚月色很美,她抬頭望著天空,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斗大的眼里含著淚,此時的她很無助。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君策會讓她冒充死去的凌越研,不是因為凌越研有多么特殊,是因為若不是凌越研,別的身份根本連話語權都沒有。
張小逃拿了件外袍走過來披在凌越研身上,“王妃別在意,他們就是那樣的脾性,過后會來向王妃道歉的?!?p> “這有什么好道歉的?!绷柙窖休p聲說道,她不需要道歉,她想要讓他們聽她說話。
張小逃看著這樣的王妃也是心疼的,但源仲說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別人幫不了忙,即便再心疼也得忍住,不能讓慘事重演,小姐必須得自己強大起來。
“王妃就暫時住在王爺?shù)臓I帳里吧,有什么需要隨時找我?!绷柙窖泻鷣y應著,抬眼間看到遠處熟悉的身影,那是君策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君策有什么話就會讓這個小太監(jiān)來傳。
小太監(jiān)似乎不想讓人看見,轉眼便消失了,此人武功很高,肯定不是普通的太監(jiān),竟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到東山軍營。
她把張小逃支走后才獨自一人往君葉政之前住的營帳去,剛進去小太監(jiān)的聲音便響起:“王妃為什么不按皇上說的做?”
又是來催人的,她今天做了很多事,實在太累,一邊把臉上假扮男人的胡子扯下來,一邊略帶不悅道:“他要的是出兵,五日內保證凌家軍能出兵不就行了?!?p> 小太監(jiān)感覺到了凌越研的不悅,言語里還是恭敬的,他說:“皇上讓小的提醒王妃,凌家軍中說得上話的不只有源仲和年九,胡總兵雖然不是凌家軍出身,但其號召力遠比年九?!?p> 她知道,但今晚連胡總兵是誰都沒認出來,以源仲為首的一眾老人都坐著一聲不吭,實難辨認,要想接近胡總兵,總得讓她能開口說話吧。
小太監(jiān)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她原本想偷偷跟著看這小太監(jiān)如何在軍營宵禁的時候出得去,豈料這小太監(jiān)根本就不出去,鉆進后山的樹林里就沒影了,像個野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