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成的確不怎么好。鬧蝗災,鬧妖獸,鬧完了又開始鬧旱災。折騰來折騰去,不少農戶都減了產,甚至棄耕了。結果這兩年連著年成不好,靈草稀缺,到秋后物以稀為貴,收購價竟然飛漲,讓堅持到最后的農人吃上了波狗屎運。
于是收獲的季節(jié)到了。天空明凈,萬物金黃。
大家雇來一臺聯合收割機,收靈草。收下來的靈草在地邊兒滿滿堆成了一座小山。向辰哥倆財迷一樣死死盯著這座山。
向辰:“一畝地打了900多斤靈草。今年年成不好,所以這東西別人種的少,收購價也貴。咱一共50畝地,扣掉成本,核下來大概能掙十四五萬,一人就是七八萬。我還要還你那七萬醫(yī)藥費……所以你大概能拿到手十三四萬……我就沒錢了……”
晉城:“哎喲我去。哥,你也夠慘的……”
向辰:“是慘。這一年苦算白吃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世事無常,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不過至少我還有小麥。那丫頭可是無價之寶?!?p> 把這些靈草運到城里的收購站,再算清楚賬,向辰發(fā)現兩人14萬五千零二百五元,有零有整。錯不了。
兩個人拆了住了半年的小窩棚,離開荒原腹地,回到陸嬸家里。
晉城去找一幫哥們喝酒慶祝去了,向辰照樣沒去,盤腿坐在陸嬸家的小破床上,盯著支付寶余額發(fā)呆。
一千零十塊錢。頭大啊。其實說不難受也是假的。向辰背后似乎站了一只冤死的女鬼,不停的往他后心口吹氣兒。
透心涼,心飛揚。
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事已至此,虧了那是命,不虧就是賺。老糾結于已經失去的,遲早得被氣死。都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現在有一個如意的小麥,就足以抵消一切陰霾了。
小麥掀起門簾走過來,笑嘻嘻的問他:“哥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向辰輕輕攬住她的腰,嘆氣:“回城里吧。找一份清閑點的工作,這兩年先養(yǎng)養(yǎng)身體,把傷徹底養(yǎng)好了?!?p> 小麥把頭靠到他的肩膀上。
“哥哥,你去哪里,我都跟著你。不過晉城哥哥和我媽媽明年好像要接著種。他們是這里的人,是不會離開荒原的。咱倆和他倆,暫時就要分開啦?!?p> 向辰揉揉她的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只是你得自己一個人跟著我進城,離開你長大的地方,怕不怕?”
小麥嘿嘿。
“怕啥。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p> 三天后,兩人坐上回城市的小破車。
看著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十七八年的閨女就要這么走了,陸嬸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孩子長大了,這樣的離別不能避免。
她生怕小麥在城里凍著了餓著了窮著了渴著了,給閨女準備的行囊裝了大大小小N多個包袱,到開車前,仍然趴在窗前,哽咽著說:“丫頭,到了城里可得照顧好自己呀。向辰你也是,照顧好我家閨女,要是叫她受了委屈,我跟你沒完!”
向辰趕緊說:“好的好的?!?p> 小麥抓著她的手,哽咽難言。
車子開動了。
陸嬸晉城一前一后追逐著車子。陸嬸揮著手帕,滿臉是淚。小麥目送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荒原的白霧中?;剡^神兒來,把頭埋在向辰肩膀上,濡濕了他半個袖子。
向辰輕輕捋著她的頭發(fā),看著窗外一望無垠的霧澤。白霧里藏著漸行漸遠的荒原。那里藏著兩個人的青春汗水和一整年抹不掉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