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奚扶著桌子站起來,又坐下:“千懿,千懿陪我去學宮里的醫(yī)館看看行嗎?怕是吃壞什么東西了,疼疼疼疼,疼死我了你陪我出去一下好嗎?”
“啊?!鼻к部村掇赏纯嗟谋砬椋ι斐鍪址鏊骸皼]事吧你?”
“上師,讓千懿陪我出去一下好嗎!”宥奚對南風袁說:“求您了。”
千懿立刻會意。
“去吧去吧?!蹦巷L袁擺擺手。
剛走出書院,宥奚忍不住笑起來,猛地在千懿胳膊上掐了一下:“哎你看我剛剛裝得像不像,我的天我自己都差點露餡兒,為了救你,感謝我吧你。”
千懿扯著宥奚的袖子,忍不住笑出聲:“你行了吧,就算你真的肚子疼我也不覺得奇怪啊,每天吃那么多東西?!?p> “沒有我你今天就慘了!”宥奚戳著千懿:“少廢話了?!?p> “你以為南風上師看不出來?!鼻к泊亮舜铃掇桑骸翱禳c走,這種把戲他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他才不會被你騙過呢。”
“??!”宥奚撓撓頭:“還不是為了救你!早知道不救了!”
千懿笑:“不過他不會跟我們計較的,我今晚回去再多抄一遍書就是?!?p> “千懿,你眼睛里都是血絲啊。”宥奚湊在千懿臉前:“每天睡那么晚做什么,你看起來真像一只瞌睡蟲,你不是天天都在睡覺么,在仙館睡,在學宮也睡,為什么還會這樣啊?!?p> 千懿說:“我學不會,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啊?!?p> “真的嗎,我怎么聽說前日你和容淵王子單獨在書院里,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呢?!卞掇梢荒槈男Φ販愡^來:“你說,你們倆在干嘛。別跟我說你不認識他,我才不信?!?p> “我被留下灑掃庭除。”千懿往前走著:“容淵王子在看書,你又不是不知道?!?p> “什么都沒發(fā)生?”宥奚把尾音拖得很長:“你騙我?!?p> “真的。”
宥奚一扭身:“我回去吃飯了?!?p> “哎你別走啊?!鼻к渤蹲″掇桑骸俺龆汲鰜砹?,我們?nèi)ネ饷娉园?,別走啊?!?p> “宥奚,不是不舒服嗎?!蹦巷L上師威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宥奚整個人僵住,頭都沒回,捂住肚子:“哎呦,痛死了。”
“好了?!蹦巷L袁對這種把戲見怪不怪:“今日的灑掃你來做,還有你,千懿,你去幫她。”
“是,上師?!卞掇苫伊锪锏目戳饲к惨谎?。
“今天回去繼續(xù)抄書。”南風袁加碼:“明日交給我,如果還是沒有寫,那就是一百遍,然后二百遍?!?p> “是,上師?!鼻к泊?,老老實實低下頭,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南風袁對自己的要求分外嚴格,但這也是好事。
千懿和宥奚正走在回書院的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千懿,今天上師教的東西你學會了嗎?!?p> 容淵和翰城剛出門,見是千懿,便走上去,平日里除了學宮和議事從沒有私下見過面。
他只是隨便說兩句,聲音卻好聽得不像話,真是煩人。
”她沒學會?!卞掇蓳屧谇к睬懊嬲f:“她練了好幾個晚上都沒學會?!?p> “我學會了!”千懿瞪了宥奚一眼:“閉嘴?!?p> 宥奚看到容淵,立刻對千懿說:“我先走了!你抄書就好,灑掃我來做?!?p> 千懿還沒反應過來,宥奚已經(jīng)跑得不見人影。
天色將晚,學宮中的人都散去,只留下幾個特別勤奮的在賽場上練功,她突然想起,容淵除了是王子之外,還是馭靈界的傳奇之人,靈力和自己相當,但在具體操作靈術上,他早可以是很多人的老師了,甚至連學宮中的許多馭靈學士也不及他。
容淵看宥奚走了,更加不急,翰城在他身后提著書袋,千懿看得出來,那里面裝了很多書,沉甸甸的。
“我學會了?!鼻к仓幌肟禳c離開,而容淵又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別聽宥奚胡說,我也要回去了,還要抄書呢?!?p> “你真是奇怪?!比轀Y哭笑不得,除了必要的時候,她從來不找自己說話,見了面也是不認識的樣子。
“怎么見了我就想躲,我有這么可怕么,抄書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若是你覺得麻煩,我的書童可以替你抄?!?p> 直覺告訴他,她就是在躲著自己。
“沒有沒有?!鼻к策B忙否認:“只是今日想早點回去休息。”
偏就不讓你走,他來了勁。
“瞌睡真多?!比轀Y笑道:“昨日今日看你都是如此,練了這么久還是沒學會,說明你需要人來指點?!?p>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被容淵看了一眼。
“過來吧?!比轀Y并不想聽她拒絕:“跟我走?!?p> 千懿就稀里糊涂被他帶到書院后面的長亭,連拒絕都來不及,就索性順著他走了。
路上倒是沒什么人。
“看我?!比轀Y在長亭中間站定:“雙手握拳交叉于胸前,脈搏處為力量核心,感受靈力流動的節(jié)奏,以手指發(fā)力?!?p> 他沒打算真的教她,這些東西她都能自己學會,他就是不想讓她再溜走。
千懿打開雙手,這些東西她都很熟悉,卻怎么也用不了,銀色的柔霧離合交纏成炫目的弧度,熱感從手心傳來,銅色,金色,銀色的粒子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她暗暗用力,鋒利的箭頭在霧中成型?!叭?!”她伸手一指,箭頭瞬時飛出,牢牢地插在對面的樹上。
短暫的一絲竊喜,突然,手心針扎般的痛,柔霧之間藍色的閃電劃過,武器迅速消失,她再一次聚合靈力,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流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了。”容淵注意到她的異常。
“我從小就這樣,動不動就卡住,沒法和別人一起上靈術課,什么都沒法學?!?p> 千懿找著長亭里的椅子上坐下,這幾天來遇到的困難真是兩只手也數(shù)不過來,她并不指望任何人能幫她解決。
“讓我看看?!比轀Y走到千懿身后,閉上眼睛,正如第一次他感受到的那樣,但現(xiàn)在似乎好一些了,佶屈聱牙的枝蔓橫生,容淵試著撫平那些荊棘,她靈力一團混亂,又被壓制著,他不禁皺起眉頭。
“從小就這樣嗎?”
“嗯,有時候力量還不受控制,會傷人?!鼻к驳拖铝祟^,有點喪氣:“但現(xiàn)在不會?!?p> “沒有不能控制的力量,既然靈力為你天生所有,必然能找出控制它的方法?!比轀Y走過來蹲在千懿面前:“沒關系?!?p> “是沒關系?!鼻к驳故轻屓唬骸耙惨呀?jīng)習慣了,我不求太多,只求能保護自己就可以,但就連這個有時候也做不到,就很頭疼。”
她向后靠著椅子,輕光灑在臉上,這樣的感覺也很久沒有過了。
明明是很值得擔心的事情,但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像是說今日忘記帶書來上課一般稀松平常,他不禁對她更加好奇,她現(xiàn)在柔柔軟軟的模樣,宛如棲于枝上,慢慢舒展羽毛的小鳥,容淵不禁揚眉。
“不必擔心,自然會有人保護你。”容淵說:“至于這靈力的事情,我們有時間可以解決。”
她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仰頭看著長亭外的天空。
“坐著舒服么?!比轀Y問。
千懿拍了拍身邊的空,狡黠一笑:“要么王子你也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