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了耳朵和舌頭的葉子
珍珠看著那些被拋到田埂上的“綠稻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下這些翠綠的葉子,它可越發(fā)的糊涂了。
“哎,你們說到底為什么這些人類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種的綠稻子又給揪下來扔掉呢?”
珍珠倒不是心疼這些被揪掉的“綠稻子”,說實話,在它眼中這些“綠稻子”和堤壩上的茅草差別也不大嘛!那為什么老六還要每天在這里辛苦地保衛(wèi)這些水田里的這一種“草”,而不是其它的草呢?
對于珍珠這些問題,黑子也弄不太明白。它只知道,自從自己變成會飛的巨齒蛉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水田就是這樣綠油油的,至于為什么人類這么辛苦地維護這些水田里的綠草,黑子卻是也解釋不了。
“哎,你們弄錯了!人們可不是在揪稻子!正相反,他們只是在為稻田除草,除去了更多雜草,稻秧就可以吸收更多的肥料,這樣到了秋天就能結(jié)出更多的種子!人類可喜歡吃這些稻子的種子了!”
“雜草?你剛才說他們?nèi)舆^來的這些都是雜草?可是……”珍珠朝著田埂的草堆瞅了瞅,“我怎么看起來這些被揪掉的和這些稻子一個樣嘛!”
“一個樣?不,不……”稻花魚淺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這一片水立刻又被騰起的泥巴攪渾了,淺淺只能把頭仰出水面說道,“要是到了秋天,你一看它們結(jié)出來的種子就知道它們很不一樣!大大地不一樣!”
“但是”,黑子問道,“現(xiàn)在并沒有到秋天?。恳矝]有種子!那么那些人類是怎么知道哪些是野草?說不定他們一不小心就把稻子當草給揪掉了?!?p> “哎呀!這你可說錯了!對于這些農(nóng)夫,他們從很小就跟稻子打交道,根本就是一眼就能看出誰是稻子,誰是野草。我跟你們說啊!這稻田里和稻子長得像的野草可多了,那一個個的簡直就是稻田里的超級模仿大師。要是不知道竅門的人啊,一個不小心到了秋天就發(fā)現(xiàn)自己養(yǎng)了一水田的野草!那可就要餓肚子咯!”
“超級模仿大師?”珍珠立刻想到了剛才認識的竹節(jié)蟲棒棒,“你是說這些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草也會模仿?”
“嗯!”淺淺一邊回答,一邊扭頭到處瞅著。它瞅中了一叢“綠稻子”,“來!你倆過來看看這一叢稻秧里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
珍珠和黑子輕張翅膀稍微一飛就躍到了淺淺指的那叢“綠稻子”上。它倆一人扒著一片葉子細細地打量,這些葉子都細細長長,高高挺挺,一點兒也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珍珠和黑子都一臉奇怪地看向淺淺。淺淺對它們說:“其實這叢稻子里就夾著一小叢稗草。”看到珍珠和黑子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淺淺笑了,“我說的可是真的!怎么樣?這不能動也不會說話的野草超級模仿秀夠厲害吧!”
“可是……可是你是怎么看出來這里面混雜了那個稗草的呢?”黑子和珍珠更驚奇了。
“因為有一次我在水田閑逛的時候,剛好聽到一個農(nóng)夫在教他的兒子除草。所以我無意中就聽到了這么厲害的一個分辨稻秧和野草的竅門!”
“什么竅門?快說說!快說說!”珍珠和黑子聽到有竅門,都覺得很感興趣。
于是淺淺就指了指珍珠趴著的那株秧苗說道:“你倆稍微往下爬一點,仔細看看這一棵秧苗葉片抽出的地方!”一邊說,它還一邊指揮著,“對!就是那兒!葉片和桿子交界那里!”
珍珠和黑子聽話地認真觀察著淺淺指的地方。
“你們記住這里的樣子啊!”
然后淺淺又說:“現(xiàn)在你們倆一起看一看黑子右邊這一棵,還是看同樣的地方!”
看了一會兒,黑子和珍珠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了一樣叫了起來:“誒?不一樣!真不一樣!”
原來珍珠趴著的那株苗子上,葉片和桿子交界的地方有一個向外突出的小綠環(huán),細細的,上面還長著一些放射狀的絨毛,在這個小綠環(huán)里,貼著桿子豎直向上長著一根尖尖的青白色的小東西。
但是黑子右邊那一棵卻完全沒有這些。
“怎么樣?”淺淺得意地問,“區(qū)別可大了吧!”
“是的!是的!”珍珠和黑自使勁兒點點頭,“可是哪一個是稻秧呢?”珍珠問。
“你們記住啊!長了‘耳朵’和‘舌頭’的這一棵才是真正的水稻秧!另一棵嘛!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稗草!”
“哦!”珍珠和黑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學(xué)到了新本事它倆很高興,立刻學(xué)以致用就開始查看自己周圍的稻子。
“有‘耳朵’和‘舌頭’的,就是水稻……”珍珠念念有詞,“嗯!這一棵就是水稻!……哈哈,這一棵也是!”
“嗯……我這棵是根稗草,唔……咦?”黑子好像遇到了問題,“淺淺,那你來看看,這一棵算是稻子還是稗草呢?”
淺淺和珍珠聽到黑子的話都湊了上去,只見黑子現(xiàn)在撥弄著一片葉子,這葉子和桿子交界的地方有一個朝上的、尖尖的小舌頭,但是卻沒有那個小綠環(huán)。
“哦,這個叫做千金子!也是一種雜草呢!”
“那么是不是只有既有小舌頭又有小耳朵的才是稻子?”珍珠又開始舉一反三了。
“嗯!珍珠你說的對!這兩個特點缺一不可?!?p> “那么我找到的這個,葉子和桿子交界的地方長著一圈絨毛的也不是稻子咯?”珍珠捋著身下這片葉子,“但是這片葉子和稻子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我看看,我看看!”黑子緊忙湊了上來。
“唔……這就是那種叫做稻稗的野草吧!”淺淺說,“這稻稗,一聽名字就知道它和稻子有多像了吧!我聽農(nóng)夫們說最讓他們頭疼的就是這種雜草了!因為它們在幼苗的時候就算最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夫,不仔細辨別也會把它們當成真正的稻子的!”
“哦……”珍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么這些被叫做雜草的東西是因為它們沒用所以才叫雜草嗎?”
“其實也不是這樣了!”淺淺說道,“人們把這些叫做雜草,我想是因為這些草對他們沒什么用,因為他們種稻子是為了得到稻子的種子。但是在我們眼里這些野草可都是好東西。比如我們和這里住著的那些草魚,就很喜歡吃這些野草。這恐怕也是人類愿以把我們養(yǎng)在水田里的一個原因吧!”
“哦?這么說你們稻花魚可都是除草能手了?”珍珠贊嘆道,可它又覺得還有疑問,“但是,你們每一條魚都要像剛才那樣看過了葉子的耳朵和舌頭才能知道哪個是草能吃,哪個是稻子不能吃嗎?”
“哈哈!當然不是了!”淺淺被珍珠的問題逗得大笑,“要是非要那么仔細才能吃上一頓飯,那我們可是太難了!”
接著淺淺就解釋說:“你們看哪!這些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得很粗壯了!你們不知道,它們泡在水里的根部硬的像木棍兒似的,根本咬不動!我們稻花魚雖然愛吃草,但是我們愛吃的是嫩草,所以呀,我們只是在這稻田中一發(fā)現(xiàn)新長出來的雜草小苗就會沖上去一口吃掉它們!”
淺淺這么一說,珍珠就明白了!
“難怪你說你們愛吃雜草但是那些農(nóng)夫卻還得來除草,原來他們要除掉的是長老的雜草。”
“是呀!我們就算再能吃也難免有漏網(wǎng)之草吧!它們一旦長老了,我們可就啃不動了。那么也只能讓農(nóng)夫們自己除草咯!不過我們的功勞還是挺大的!你們不知道,要是沒有我們吃掉的那些草,這些農(nóng)夫光就除草一個工作可就累壞了!”
它們仨正熱烈地聊著的時候,遠處除草的農(nóng)人們已經(jīng)向這邊走過來了。
“哎呀!我們可得趕緊走了!”黑子說道。
“嗯!”珍珠點點頭,“看來老六不在這里,咱們得換一塊水田去找它!”
“老六?它是誰?它也住在水田里嗎?”淺淺好奇地問。
“老六是我的好朋友!它是一只蟾蜍。黑子陪我到這里就是來找它的?!?p> 眼見人們越走越近,珍珠和黑子著急地就要和淺淺作別,它倆借著稻叢隱藏著身影低低地起飛離去。
身后,淺淺壓低的聲音傳來:
“喂……要是我在這里遇到老六,一定告訴它你們來找過它……”
珍珠趕緊地回頭向淺淺致意,接著又追隨黑子向著另外一片水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