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虛與委蛇
鳳瑾禾走到鳳燁的身邊蹲下來看著他一臉抱歉地開口，“祖父，都是孫女不好，是孫女讓你受驚了。”
她扶起鳳燁，臉上帶著幾分委屈，“我也不知是誰一直想要殺我，昨天夜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沒有想到如今竟然還牽連了祖父。”
“昨天晚上……”鳳燁低著頭喃喃自語，想到剛才黑衣人說的話，暗自握緊垂在身側的手。
“小姐，你的腿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p> 鳳燁聽見這個聲音抬頭望去就看見距離他們不遠處站著一位手中拿著盤花棍的黑衣男子。
“無妨。要不是阿澤你幾時出現(xiàn)，我怕是已經(jīng)死了?！兵P瑾禾說著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鳳燁，“祖父，這是我身邊的侍衛(wèi)，名字叫瑾澤，你叫他阿澤就可以?！?p> “見過侯爺。”瑾澤對著鳳燁的方向抱拳行禮。
鳳燁正欲開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阿娘！”
鳳燁轉過頭就看見鳳皓塵向這邊跑來，最后他撲進鳳瑾禾的懷中，“阿娘，我好怕！”
“沒事了?！兵P瑾禾說著就揉了揉鳳皓塵的腦袋，“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鳳皓塵從小跟在瑾澤的身邊，一身武藝皆是瑾澤傳授，再加上她給鳳皓塵一些毒藥，想要對付一兩個死士完全沒有問題。
“已經(jīng)處理好了?！兵P皓塵仰頭對鳳瑾禾露出一個笑容。
鳳皓塵臉上帶著幾分與之不相符合的成熟，“他們都是死士，他們交代了背后的雇主，好像是長安的丁氏家主。”
“丁氏家主?！兵P瑾禾喃喃自語，又將目光落在鳳燁的身上。
她輕聲嘆口氣，“祖父，這丁氏家主應該是繼母的父親吧，于情于理我也應該叫他一聲祖父，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痛下殺手！”
鳳燁低著頭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鳳瑾禾提出來的問題。
回城的路上，是瑾澤在趕車，鳳燁本來還擔心瑾澤的眼睛，可卻沒有想到瑾澤似乎并未受到眼睛的影響。
“小禾，我……”鳳燁看著鳳瑾禾一臉愧疚。
“祖父，你能尋我回府，我已經(jīng)很開心，既然繼母不喜歡我，那我便……”
“你是我鳳家的孫女，你就應該在鳳家待著！”鳳燁說著握緊鳳瑾禾的手。
“小禾，你不用擔心，我和你曾祖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即便是丁老頭也不可以！”
鳳瑾禾仰頭對著鳳燁露出一個笑容。
“祖父，你今日受傷，等一下進府之后你就先去休息，我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想繼母會安排好的。”鳳瑾禾看了一眼鳳燁受傷的小腿開口。
看著鳳燁欲言又止的模樣，鳳瑾禾繼續(xù)開口，“祖父，我既然跟隨你一同回來，那自然是不會再離開的，你好生歇著便是?！?p> 鳳燁輕聲嘆口氣，腦海中響起之前死士的那些話，他抬手撫上鳳瑾禾的腦袋，“好，祖父聽你的便是?！?p> 回城的路上，他們祖孫二人一直都在天南地北地暢聊著，鳳燁這才發(fā)現(xiàn)失蹤十幾年的孫女，好似這些年一直過得還不錯。
鳳燁眼角的余光瞥見靠在鳳瑾禾懷中沉沉的睡去的鳳皓塵。
可是獨自一人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樣的日子又會好到哪里去呢？
瑾澤的聲音響起之后，鳳燁被瑾澤扶著下了馬車，而那邊的有人看見受傷的鳳燁，就趕緊接了過去。
鳳燁叮囑丁氏幾句之后就帶著小廝率先離開。
鳳瑾禾一下馬車就看見丁氏帶著一干眾人笑意盈盈的等在那里。
“小禾，你回來了?！倍∈仙锨耙徊揭荒槾让忌颇康拈_口。
“方才我聽公公說，你們在回城的路上遇見了殺手，可是真的？”丁氏一眼就看見了鳳瑾禾小腿上綁著紗布。
“你受傷了？疼不疼？”丁氏一臉緊張的開口，“怎好端端的就遇見殺手了呢？”
鳳瑾禾看著丁氏的眼睛，唇邊漾開一抹弧度，“我也不知怎就遇見殺手了，可能是旁人容不得我吧?！?p> 鳳瑾禾平視著丁氏的繼續(xù)開口道，“其實我差點就掉下懸崖死了，索性我那護衛(wèi)的武功還不錯，這才勉強撿回一條命?！?p> 鳳瑾禾瞥了一眼丁氏垂在身側的手，繼續(xù)道，“我丟了性命那都是小事，萬一祖父去了，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這些年你在外面不容易，如今回長安又遇見這樣的事，能回來就是好的。”丁氏說著還偷偷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淚。
“嫡母說的是，能回來的確是一件好事。”鳳瑾禾看著丁氏眉眼間帶著些許笑意，仿佛在丁氏面前她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小禾，當年你們所在院子怎么好端端的就走水了呢？你娘她……”丁氏一下就紅了眼睛，言語間皆是一派慈母的風范。
“這些年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夜夜都在擔心你的下落?！彼龍?zhí)起鳳瑾禾的手拍了拍，“還好，你終于回來了，我想姐姐在九泉之下也會覺得欣慰?！?p> 鳳瑾禾看著丁氏臉上的表情，低著頭掩去唇邊的冷意，再次仰起頭時，臉上又帶著幾分笑容，“這些年讓嫡母記掛著，是我的不是?！?p> 看著丁氏的眼神，鳳瑾禾繼續(xù)開口道，“嫡母放心，這次回來，我不會再走了?！?p> 丁氏瞧著鳳瑾禾的模樣，衣服袖口都已經(jīng)被她捏得有些變形。
可臉上仍是維持著慈母的做派，“那就好，那就好！畢竟相公這些年也一直都惦記著你，一想到你在外面過得不好，他就非常難過，這些年人都消瘦了不少。”
鳳瑾禾對著丁氏鞠躬作揖，“這些年沒能在爹爹身邊盡孝，是我的不是?！?p> 丁氏見此趕緊虛扶一把鳳瑾禾的手臂，“小禾，你這是說的哪里話，如今你能回來盡孝也是一樣的?！闭Z氣里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咬牙切齒。
“嫡母說的是，如今回來盡孝也是一樣的?！兵P瑾禾看著丁氏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鳳瑾禾上前一步，湊到丁氏的耳邊，低聲道，“嫡母，你可知我阿娘的死的時候，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