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憑什么?!睆埡浪﹂_眾人的手,爆了句粗口。
許問笑意盈盈,換了這副金色邊框眼鏡的他很斯文,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難讓人提起火氣來:“老師,監(jiān)控還沒調(diào)出來,剛才我們的語氣是有點不好,如果要進行處罰,也應該是體委會商量后一致決定,還請您給我們一次機會?!?p> “對啊老師,大家為了積分都不容易,您不能帶著個人情緒進行處罰?!?p> “而且我們都已經(jīng)向您道歉了?!?p> 裁判員正要反駁,袁茜就拿著截下來的監(jiān)控一路小跑趕到,后面的許錦書也加快了腳步。
視頻上彭吉確實是跑了六圈,裁判員一看瞬間下不來臺,咬著剛才張豪過激的態(tài)度不放。
許錦書先讓圍著的人散了,然后賠了個笑臉:“老徐,都是一群孩子,換做是我,估計比這更甚,處罰是該處罰,不過得和體委會商量一致決定,你說呢?”
這他媽還護上犢子了?
聽此,裁判員立馬拉下臉來:“副校,我干了這么多年,誰不知道我公平公正?就因為一次誤判讓這幾個兔崽子質(zhì)疑我?!?p> “張豪,給徐老師道歉?!痹S錦書望向許問身后的張豪,語氣很淡,讓人捉摸不透。
讓道歉?
他張豪當然是不愿意的。
“我不。”張豪的語氣很決絕。
須臾,許問才開口說:“老師,既然要道歉,我認為您也應該向我們班彭吉同學道歉,不是質(zhì)疑您,而是要為自己的失誤負責?!?p> “我……”裁判員老師被噎,一肚子的苦水沒地兒訴。
許錦書點點頭認同道:“老徐,我覺得孩子說的挺對的,要道歉的話雙方一并道歉,不道歉的話這事兒就揭過了,處罰的事情賽后去找體委會?!?p> 雙方都拉不下臉來道歉,這件事情就此作罷,許錦書使了個眼色,張豪和許問跟在她后頭離開了終點處。
許錦書回頭看了一眼張豪,沒說話,又將視線轉(zhuǎn)移到許問身上。
張豪滿臉問號:“???”
“學到了沒?”許錦書話一出口,更讓張豪摸不著頭腦。
幾秒后,許錦書又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遇到這種事情,即使你占理,但也要心平氣和,你想想為什么你和許問說的意思都差不多,徐老師就無法對許問生氣?”
“那是因為……”張豪想說是因為那裁判員看他不爽,但想了想多半還是因為許問這狗賊長了一張斯文和善的外表。
你看看,這人長的人模狗樣的,居然還在笑?
張豪不爽的甩了他一個白眼。
許問十分無辜,他千里迢迢扔下他的林笙過來解救豪總,居然不領情?
許錦書語重心長道:“凡事都得講證據(jù),你說裁判員誤判就誤判了?他一個老員工,當然不容得一個學生質(zhì)疑,而且你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質(zhì)疑他,他不處罰你處罰誰?就你有理?你想一想,要是沒有這監(jiān)控,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我看你也是聰明人,關鍵時候怎么凈犯糊涂?”
張豪被說的難為情,低下了頭。
“要是許問再來晚一步,你是不是還打算和徐老師打一架?”許錦書斜睨著他問。
見張豪沒說話,許錦書又說:“用不著你回答,我猜也是,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別看我是個女的,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打架比你們狠多了,你們怎么想的我還不知道?”
“真的?”張豪投過去崇拜的眼神。
“有些人倒是見識過?!痹S錦書用眼尾掃了一下旁邊的許問,“不過你們別覺得打架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就會覺得幼稚?!?p> 許.有些人.問尷尬的笑了聲。
許錦書年輕的時候不是一般的渾,因為是許家十幾代里唯一一個女孩兒,長輩們寵的沒邊,她要做什么也是跟著她自己的意愿,別人從來左右不了她。
在許問的印象里,他姑姑濃妝艷抹跟個妖精似的,更不受約束,別人說一句,她能十句不帶重復的給懟回去,總之不像什么好人,十六七歲的許錦書拎他就跟拎小雞仔似的,還會跟他搶林笙。
許問記得在他六七歲那年,許錦書跟他說了很多,說她特別想把一個人關起來,這樣就可以天天看見他,從那時起她的氣焰好像沒有以前那么囂張了。
總而言之,他作為堂堂許家大少爺,童年卻過于凄慘,被許錦書欺壓了五六年之久,好在最后被一個叫葉岑川的人拉出苦海。
對此,他也很郁悶啊。
他小時候人見人愛的,可為什么許錦書就喜歡欺負他,還喜歡當著他的面親他的林笙!!
想了這么多,許問清幽幽的撇了許錦書一眼,無奈被她收入眼底。
正如所料,許錦書又是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哼聲:“你這什么表情,給我收回去。”
許問:“……”我偏不。
隨即露出一抹假笑,指著看臺上的林笙道:“我先走了,老師再見?!?p> 許錦書面無表情,轉(zhuǎn)身也讓張豪回去了,自己拐了個彎拐去了體委會。
根據(jù)體委會商議決定,給予一班扣除十分積分處罰,至于后續(xù)比賽,還是正常進行。
這么一來,一班的積分排名直接從第三掉到了第六,此時一班眾人正在自我安慰中,激勵明天上午比賽的同學們。
天氣變化無常,周五早上下了場小雨,正當同學們以為會取消今天上午比賽的時候,老天不負眾望的出了一陣大太陽,這操作真是沒誰了。
第一場就是接力跑,女生們一共有九組,跑完以后才輪到男子接力,一班在第六組第四跑道。
張豪跑第一棒,亢進第二棒,彭吉第三棒,最后一棒經(jīng)過商議,還是給了許問。
他們不知道許問跑步快不快,只是聽班主任說他能行。
對此一班的人懷疑他們班主任是把轉(zhuǎn)學生家底資料都給抖出來了,連跑步快不快都搞得一清二楚。
張豪穿了身舊球服,麥色的長腿暴露在瑟瑟的空氣中,彭吉和亢進都是校服,而許問穿了件單薄的白毛衣配了條灰色的運動褲,雙腿筆直修長。
幾人分別站在自己的所屬區(qū)域,張豪跑第一棒,他試了兩下助跑器,確認穩(wěn)當后踩上去。
隨著槍聲響起,張豪小腿蹬了一下,助跑器上有雨水,一不小心打滑。
看臺上的人心不禁擰了一下,繼續(xù)注視著場上的情況。
他顧不上這么多了,拼命地向前追趕。
眼看著對手一個個的跑在自己前面,張豪用盡了全身力氣追趕,直到看見亢進在原地不停的跑著等他。
張豪把棍遞到他手上,氣急的跺了下腳:“操——”
亢進是田徑短跑隊的,速度還行,基本把張豪剛開始的失誤拉了回來,第三棒交接時,三跑道的人棍子落到地上,彭吉趕緊接過亢進手里的棍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從第三沖到了第二名。
他面目猙獰的向許問沖了過去,舉起手中的棍子準確無誤的遞到他手里。
“問哥——靠你了。”彭吉離開了跑道,弓著身子大口喘著粗氣。
許問捏緊手中的接力棍,風一般的向前跑去,他拼盡全力,眉心微微皺了皺,最后在一個彎道處趕上了第一跑道的人。
“第一了第一了?!?p> “問哥加油啊?!?p> 最后沖刺階段,許問再加快了點兒速度,大長腿邁過了那條終點線。
少年多往前跑了幾步,最后舉起手中的接力棍遙眼看著人群里的林笙,他的頭發(fā)比一般男生的長一點兒,跑步跑的太急,劉海被風吹成了中分,兩撇劍眉下的桃花眼溫柔的閃了閃。
林笙站起來扶著欄桿,她的少年一如既往的傲,卻又那么地溫柔。
“太帥了臥槽?!备舯诎嘁慌拥牟坏昧?,“那個誰真是長在我的審美上了,賊幾把帥啊。”
袁茜撞了撞林笙的手肘笑道:“他又在看著你笑哎?!?p> 李夢已經(jīng)徹底酸了:“嘖嘖嘖?!?p> “你說——”袁茜看向林笙說,“他那雙眼睛為什么就那么好看???”
“……”林笙淡淡一笑,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眼鏡,又抬眸見少年邁著長腿歸來,她向前走了幾步,頓了兩秒把手里的眼鏡遞給他,“你戴上?!?p> 女朋友見自家男朋友跑步歸來第一件事情不是擁抱他表揚他,而是讓他把眼鏡戴上,這是什么操作?
許問聽話的把眼鏡戴上,又被林笙拉著衣角坐回了原位。
“……”根據(jù)咱們問總多年經(jīng)驗,小嬌妻這是不高興了。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眾人還沉浸在第一的喜悅中,許問和林笙這邊倒是不同,兩人坐的地方不怎么顯眼,一班的歡呼蓋過了兩人的聲音。
許問雙臂靠在膝蓋上側(cè)頭望著身旁的林笙笑:“林笙?!?p> “怎么了?”林笙故意問,撇了眼他亂糟糟的劉海。
“你生氣了。”
“沒有。”
“有。”許問用手撐著自己腦袋,屈著食指敲了敲,“讓我想想,我的林笙為什么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