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站在最后頭，解散都排到后邊兒去了。
宋藝動動酸痛的雙腿，偏頭問“哎，問哥，你以前那學(xué)校里的教導(dǎo)主任也這么啰嗦嗎？”
“我們初中沒這種集合?！痹S問想了想又補充，“一般廣播通知。”
“噢。”宋藝嘖嘖感嘆道，“原本以為我們熬過初中那主任的嘮叨，結(jié)果來到高中更甚?！?p> 許問有意的撇了眼前方人群里的林笙，她扎著馬尾，和李夢那幾個搭著話。
其實他們以前那個初中自由散漫，教導(dǎo)處有什么事情都是廣播通知，除了周一升旗以外，一般不會大型集合，教導(dǎo)處不會多說一句。
這樣想，三中教導(dǎo)處的語氣雖然不太好，但聽著親切。
彭吉無端呻吟了一句。
張豪瞪了他一眼：“干啥悶頭悶?zāi)X的?”
“照張主任這么一說，下午放學(xué)我都不敢騎車回家了?！迸砑迒手?，“萬一不小心被逮住了咋辦啊，操?！?p> 宋藝：“怕他啊，雷聲大，雨點小的，你看他哪回逮過?！?p> “他媽一個本子的檢討，被發(fā)現(xiàn)了你幫我寫?”
“叫聲爸爸勉強可以幫你寫一頁?！彼嗡囆Φ?，“信我沒錯，哪有那么多巧合。”
張豪輕輕朝他腿彎踹了一腳：“走了?！?p> “哦哦。”宋藝才發(fā)現(xiàn)他前面的幾個同學(xué)已經(jīng)跑到最前面去了，幾個大男生匆匆跟在后頭。
上午的課結(jié)束了后，又想到下午就四點四十就放學(xué)了，許問和林笙也沒回家，就在學(xué)校旁邊的小巷子里隨便找了一家飯店。
兩人點了一屜蒸餃，又加了兩碗八寶粥。
店里都是三中的學(xué)生，成群的扯著話題，挺熱鬧。
一面白墻上沾滿了彩色的便利貼，上面寫了一些字，林笙看的入迷，連許問叫她都沒聽見。
無奈之下，許問只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林笙?！?p> “?。俊绷煮习蜒劬D(zhuǎn)移到許問身上，“怎么了?”
許問倒了一點兒糖在八寶粥里，攪了會兒推到林笙面前：“吃飯了?！?p> “你看墻上?！绷煮蠐P揚下巴說。
她第一次見，難免覺得新鮮，一些來吃飯學(xué)生總會寫上兩筆，也不知道這個開設(shè)了多久，總之他們這面墻被貼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一些脫膠了的掉落到地上，店員還會拿雙面膠給粘好。
林笙又問：“你覺得他們許的愿靈不靈?”
許問笑著搖搖頭，低著頭喝了一口粥。
上面寫著的言語透著稚嫩和對這個世界的美好期待，比如想去見見那位00后的影帝易烊千璽，比如想和他喜歡的人有未來之類的。
少年偏是如此，他們秉著最初的那顆心對這個世界懷有期待與幻想。
“是不會嗎？”林笙問。
“不是?！痹S問答，“是不知道。”
林笙低著腦袋咬了一口餃子，靜默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撿起盒子里的筆，再撕下一張粉紅色的花形便利貼。
她一筆一劃的寫到：愿與許問，看花開遍野，安與繁花共生。
“伸手?！绷煮习驯憷N貼在他的手心。
三行樸素的字，就當(dāng)是她寫給他的情書了。
“嗯?”許問不解，眼睛直直的看著手心里的那三行工整的字。
林笙彎彎狹長的眼眸：“情書，寫給十六歲的你。”
其實再過一個月才是許問十六歲的生日，林笙是知道的。
“再問我一遍剛才那個問題?！?p> “??？”
“……”許問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盯著手心里那三行字說，“我覺得能?！?p> 別人能不能實現(xiàn)他不管，但林笙的這個，一定能。
林笙由心的咧嘴笑了笑，夾了一個蒸餃放到許問嘴邊。
許問吃掉了一整個，把手心里的便利貼揣在校服口袋里。
“你不貼上去嗎？”林笙問。
“不?！痹S問嚼完嘴里的東西才說，“不愿意?！?p> 林笙低聲腹誹了一句：“小氣。”
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班會課，一般都上數(shù)學(xué)，只不過這個周比較特殊，要篩選運動員，許錦書讓張豪主持，她站在后門邊上，遙眼看著樓下空蕩蕩的校園。
張豪拿著一個小本子上臺，上面倒是登記了一些名字，不過不完全。
他說：“先說徑賽，現(xiàn)在男子1500差兩人、女子200米、800米、3000米差兩人，男子3000、800米都差一人、女子100米差一人，你們有推薦的嗎？”
“哎豪哥，我記得男子800米報滿了的，我和羅坤啊?！?p> “你報了嗎？”張豪問，再仔細(xì)核對了一下名單，沒把他的名字寫上去，“抱歉，我忘記寫了?，F(xiàn)在男子800米報滿了，你們其他人呢？”
“豪哥，那在1500后面寫上我名字吧，不然3000米也行。”
“好，給你寫個三千吧，你體力好。行不?”張豪彎著腰把他名字也給加上了。
“對了，老彭沒參加啊？他吃飯跑那么快。”
彭吉甩了個白眼：“我是那種不為班級爭光的人嘛？我參加100米和200米短跑了?！?p> “喲，還真沒看錯你啊?！?p> 緊接著班上的同學(xué)爭先恐后的舉手報名，還有幾個項目超了，張豪讓下周體育課的時候比一比。
“那就這些了?！睆埡罎M意的看了一眼名單，又說，“田賽項目男子女子跳高各差一個，女子實心球差兩個，男子三級跳差一個。”
袁茜舉手說她可以扔實心球，張豪不信，盯著她看了兩秒。
“怎么了豪哥?你不相信我們班長??？”
班長癟嘴：“用得著你懷疑?我能扔八米多。”
“我不信?！睆埡篮咝?，把她名字加上了。
“副班長?！痹S問在后頭喊了聲，“把我名字加上，我跳高。”
張豪笑了聲：“你跳高能行嗎？”
許問抬眼：“簡單，破個記錄沒問題?！?p> “喲，這個屌這個屌?！?p> “你知道我們上次記錄是多少嗎？”
“一米九三啊，還是高三那個籃球隊隊長創(chuàng)下的?！?p> “好的，我等著你破紀(jì)錄。”張豪說著，又問他，“要不幫你把三級跳也寫上?我覺得你行?！?p> “沒跳過?！痹S問笑著讓張豪饒了自己。
張豪耍無奈：“我這寫都寫上了，懶得劃掉，體育課我教你?！?p> 鬧了這么一番，女子跳高和實心球分別還差一個人。
林笙頓了頓，拉住許問的手臂：“許問，我想……我可以跳高?！?p> “想試試嗎？”許問沉思了會兒，“如果想試試的話可以說?！?p> 林笙是練跳舞的，她腰比較好，對于跳高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如果要像許問那樣破紀(jì)錄就不行了。
林笙：“但破紀(jì)錄是不可能了?！?p> 許問一笑：“玩玩兒也行啊。”
說罷，許問又舉手說：“把林笙名字寫在跳高后面吧。”
張豪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林笙要跳高是不是?”
只見林笙乖巧的點點頭：“嗯，跳高?！?p> 其實班上的人對于林笙報跳高這件事情還有些驚訝，因為她一看就是那種藝術(shù)氣息特別濃的人，不像是可以運動的人。
張豪又趕鴨子上架推薦了一個女生參加實心球，他情商不太高，以一句：“我看你長得高，力氣應(yīng)該很大。”便把人拉入運動員的行列。
“好了，現(xiàn)在該參加的都參加了?！睆埡勒f，“我們班剩下的人呢，當(dāng)后勤，什么遞水啊，接人啊，還有收拾我們場地上的垃圾，以及寫橫幅就交給班長為首的一眾了，盡量組織一個拉拉隊，不要求跳舞，口號喊齊一點兒啊?！?p> “班長，你們拉拉隊還差男生嘛？我可以跳舞耍雜技……”
同學(xué)們哄堂大笑。
那可去你的吧。
還有十分鐘放學(xué)，許錦書講述了一下放學(xué)安全注意事項，第一次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好第一個放學(xué)。
“安全這些我就不多說了，每個星期講，沒講膩你們都聽膩了，放學(xué)回家注意安全。
還有，你們男生那頭發(fā)長了的給我剪短啊，不要讓我親自提醒你們。要我提醒也行，先扣你十分。聽見沒?許問。”
許問：“……”
“第一次就先饒了你，你放眼班上，就屬你的最長?！?p> “哦?！痹S問這次是真的低著腦袋哦了聲，或許是他人比較傲，聽來頗有一種反抗的意味。
許錦書掃了他一眼：“怎么了?哦是剪還是不剪吶？”
“剪?！痹S問強擠出一抹笑容，這還敢說不剪?
被這么一說，許問下午回去的時候就把頭發(fā)剪了。
林笙盯著他看了一路。
“怎么了？”許問伸手把劉海往后薅了點兒。
“嗯……”林笙撇過頭去。
許問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問：“丑?”
“不?！绷煮蠐u頭道，“沒什么變化，總覺得我們被坑了?！?p> 說沒變化其實是假，許問的劉海被修短了點兒，露出了劍般的眉毛，濃密的睫毛下閃爍著淺棕色的眼眸，那顆臥蠶上的小痣越發(fā)明顯。除了劉海有細(xì)微的變化以外，后面的幾乎看不出變化。
許問淡淡莞爾：“那下次就換一家剪?！?p> “下周返校的時候……”林笙，“會不會被扣分??？”
許問揚揚嘴角說：“只要頭發(fā)不過眉毛，都沒事兒?！?p> 林笙松了一口氣，伸手勾住許問的手指，轉(zhuǎn)而握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