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杏干
姚鳳鑾趴在馬車窗戶邊看著煙城街道，賣糖人的大爺攤子前圍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還能聽到賣糖人的大爺一邊捏著糖人一邊說“別急，別急。爺爺一會就捏好了”。馬車在往前走嘈雜的叫賣聲漸漸遠去，只見來往的人有的拿著包袱，有的趕著馬車。還有拿著擔(dān)子挑著捆好的木柴往相反方向走。
姚鳳鑾看著閉幕養(yǎng)神的姚老太爺“祖父，咱們是出城？”
正在閉幕養(yǎng)神的姚老太爺，聽到孫女的話“祖父，今天帶呦呦去個好玩的地方，咱們回來在去吃佛跳墻”
“呦呦，都看到什么了”姚老太爺看著趴在馬車窗戶邊孫女問道
“祖父，街上賣什么的都有，有個賣糖人的爺爺捏的糖人每個都好看。還有賣紅薯的，孫女在馬車上都聞著紅薯味道了”
姚老太爺聽著孫女的話笑著說“你真是有個吃的心”
深秋的鄉(xiāng)野，到處透露出蕭條。路邊的樹木不管是高大的還是細(xì)小的樹干上，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還能看到大孩子在撿枯了的樹枝，后面跟著的小孩子在撿枯黃的樹葉。只聽見馬車的噠噠聲。
這時馬車停在了一棵枯了的大樹前只聽見“老太爺，到了”
姚鳳鑾下了馬車后，便看到枯樹邊有個經(jīng)閉院門的小院。姚老太爺敲了敲門，院內(nèi)無一人作答。
“祖父，院里是無人？”
姚老太爺看著孫女，敲門的聲音更大了?！皠⒗项^，劉老頭別不做聲了，快開門。你天天在屋子里出來曬曬太陽”
這時院內(nèi)傳來一陣腳步聲，小院門從里打開了。一個年約三旬的男子穿著一身布衣，兩個袖子挽起，想來開門前是在干活。
“姚老太爺，您來了。師傅在屋里，您請進來”
姚鳳鑾跟著姚老太爺進了小院，滿院都是落葉踩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在看房門前打掃的很是干凈，讓人以為這落葉好似商量好的都不往房門前飄。
“劉老頭，劉老頭，你這院子一到秋天就這樣，你是待房子里不出去，你這徒弟還要出門。誰來一看你這院子滿地的落葉，怪不得你這徒弟找不到媳婦。”
姚鳳鑾跟著祖父進了屋子，便看到一個四方桌子兩個靠背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套瓷器茶具。屋子?xùn)|面放著一排柜子，柜子前放著卷書案，文房四寶一應(yīng)俱全。和卷書案對著的西面放著一個圓桌，圓桌上放著一個銀鎏金累絲攢盒。圓桌三尺邊上放著一個實木雕花的屏風(fēng)。窗前躺椅上躺著一個老人。老人的手邊方凳上放著一個紅泥小爐上面煮著什么。
姚老太爺進屋直接坐在圓桌邊，對著躺在椅子上的老者“劉老頭你這一到秋冬就躺著，跟蛇樣是要冬眠？我這怕你在家寂寞，帶著我家小孫孫來看看你。”
姚鳳鑾看著躺在椅子上的老者閉著眼睛，要不是手里拿著扇子時不時的扇一下。讓人以為躺椅上人睡著了。
這時開門的布藝男人端著茶水進來放在圓桌上“姚老太爺，孫小姐。這是剛煮好的桂花甘草姜茶，趁熱喝可以驅(qū)寒。有事喊我一聲”
“呦呦，嘗嘗這茶喝咱們平時喝的有什么不一樣的”
姚鳳鑾接過姚老太爺遞過來的茶杯，茶水聞著有股香味喝著甘甜。“祖父這個茶水聞著香，喝著甘甜。”
“小姑娘，桌上盒子里有吃的，讓你祖父拿給你吃”老者扇著扇子，說著話。眼睛并未睜開。
“呦呦，看看你劉爺爺?shù)暮凶永镅b的什么好吃的”姚老太爺看著孫女，打開了桌上放的銀鎏金累絲攢盒。
只見盒子里放了七八樣果脯，紅的，綠的，黃的還有黑色的梅干。
姚鳳鑾拿著離自己最近的黃色果脯，果脯肉厚，甜中帶著點咸。正是那點咸讓果脯不那么甜膩。
“祖父，您嘗嘗，這個杏干酸甜中帶著點咸，吃起來不膩，杏干肉厚厚的，曬得沒那么干，看著里面的果肉像是帶著些水分。跟呦呦以前吃的都不一樣”
躺椅上的老者，聽著姚鳳鑾的話，睜開眼睛看著那對祖孫。小姑娘拿著杏干喂著自己的祖父。
記憶里有人說過等咱們老了，你還躺在躺椅上。咱們小孫孫拿著杏干“祖父，您嘗嘗”屋里除了那對祖孫，便剩下自己，在無別人了。
姚老太爺吃著孫女喂得果脯，看著一直閉眼又睜眼后又閉眼的劉老頭。“呦呦，杏干確實不錯，給你劉爺爺拿著嘗嘗”
姚鳳鑾聽話的拿著杏干走到躺椅前“劉爺爺，呦呦吃了這個杏干，酸中帶著甜，還有絲咸味。吃了一點不膩。您嘗嘗?！?p> 姚鳳鑾拿著杏干放在老者嘴邊。只見扇子掉在身上，原本拿扇子的手抓住了姚鳳鑾的手腕。
躺椅上的老者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穿著紅衣服的小姑娘“爺爺，嘗嘗”老者拿著姚鳳鑾手中的杏干，放入口中。
“劉爺爺，怎么樣好吃吧。呦呦沒有騙你吧”
老者看著姚鳳鑾“好著呢”
姚老太爺聽完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線?！斑线?，祖父忘了你劉爺爺不喜歡吃酸的?！?p> “決明，把杏干裝上些，給小姑娘帶回去吃”
躺椅上的老者閉上眼睛“還等著吃午飯？”
“呦呦，祖父帶你去吃佛跳墻去。”
“劉老頭，你就躺在你那躺椅上好好躺著，千萬別起來啊”姚老太爺生氣的說完，領(lǐng)著姚鳳鑾就要出門。
“劉爺爺，呦呦回家了，謝謝你好吃杏干。呦呦下次在跟著祖父來看你，躺椅上躺著要蓋毯子，生病要喝苦苦的藥”
姚老太爺聽著孫女的話，看著躺椅上的老者“劉老頭，你一把年紀(jì)了還沒我孫女懂事”說完領(lǐng)著姚鳳鑾出了屋子。
“姚老太爺，您這是要走了？要不在這吃了飯在走吧。您別跟我?guī)煾狄话阋娮R，我知道他是把您當(dāng)朋友的。每次您走后，我?guī)煾刀寄芏喑园胪腼垺！辈家履凶邮掷锬弥眯痈煽粗鴱奈堇锍鰜淼囊咸珷敽鸵P鑾，對著姚老太爺懇切的說著。
“決明啊，你照顧好你師傅，天冷了我給他帶的皮子，你到城里找人給你們爺倆做個褥子。一人在做一個大氅。別聽你師傅的那套歪理，有了就好好享受享受。別失去了才后悔”
姚老太爺說完帶著姚鳳鑾走出小院。
“呦呦，還是你面子大啊，這劉老頭每年做那么多果干，寧愿放扔了。都不帶給你祖父我?guī)Щ厝バ┑?。沒想到帶著你來，還能拿些回去這趟算是賺了?！?p> 姚老太爺看著孫女，吃著杏干，神情像是得了什么戰(zhàn)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