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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燈妄言

夏背夜話二十載

清燈妄言 瘋小蟬 8888 2020-11-13 23:00:06

  三人一通忙碌,總算是搞定了這頓有些菜色的晚飯,一盤竹筍炒豬脊,清筍雞湯,栗子竹筍悶五花腩,在搭著一個清爽的清炒嫩筍。就著竹筍排骨粥。雖不及皇宮之中一頓飯就有二十幾個菜的規(guī)模,但是勝在口味清爽干凈。加之夏日傍晚山間的山風和講究的碧綠嬰螺清茶,倒也有些難得的愜意。

  晚飯完畢德明和李承乾兩人隨著李豐芝,來到院子的后院。這才發(fā)現(xiàn),后院柵欄之外居然是一片斷崖。

  在行幾步,映入眼簾的一片盈盈綠光!探身觀看,腳下是一座像是被刀削而成的一片玉石山崖!

  這農(nóng)家小院居然是在世間赫赫有名的夏背玉崖之上!

  只見崖間云霧彌漫,在整個玉崖發(fā)出的瑩瑩祥和綠光之中,會讓站在崖山的人誤以為是在天上看著壓下的蕓蕓眾生,這種神仙般的視角,多會使一些沒什么閱歷的毛頭小子感到一定的不適應,就比如此刻的德明。

  三人站在崖邊俯瞰著整個夏皇宮乃至整個京都,德明有些緊張,一雙手先是背在背后,片刻又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又拿了出來。

  過了不久,仿佛實在是有些不自在,于是一向在私底下和皇帝陛下沒什么規(guī)矩的他便找了個話頭試圖來打破這種不適。

  “真是想不到。國父大人的院子居然在夏背玉崖之上。國父居然日夜都能看見整個京城?!?p>  “沒什么好奇怪的。當年我和承乾他爹剛打進這座幾乎沒什么防守軍力的京城時,他一邊摸著臉上前朝皇帝的血一邊對著我說,叫我整個京城的選地方住。哪里都行,皇帝住的御乾宮都可以。但是我就看這當時還是一片石壁的崖頂順眼。我指著崖頂就選了這里。承乾爹也沒攔我。我就在這里一住幾十年。這風景也看了幾十年?!崩钬S芝神情自若的說到。

  李承乾面色如常,內(nèi)心卻也聽出了干爹這話中藏得很深的說來有些大不敬的意思。但是奇怪的是他內(nèi)心卻也沒有如往常般的平靜自如,卻是敏感得自己都覺得意外。于是只是捏了捏背在背后的手,沒有接話。

  “來,坐下,咱爺三閑來無事好好聊聊空話。”李豐芝說罷轉(zhuǎn)身抓了一把藤椅便坐在這玉崖邊上。李承乾拿過一根檀木的獨凳座在旁邊。德明則拿過一根小木凳坐了下來。

  “德明,夏背玉崖你覺得是什么?”

  三人坐下一會兒,就快有些冷場的時候,李豐芝突然笑著對德明說到。

  “夏背玉崖是我從小慢慢看了二十幾年的東西。開始也沒這么綠,后來,我年歲越長越大。這玉崖也越來越綠。一到晚上這玉光不刺眼不跳脫。照著整個夏皇宮并沒有綠光理所應當?shù)年幱舻母杏X。相反看見這綠光還特別舒坦,讓人心境祥和。這著實很奇怪,夏天看著心里涼快,冬天看著又暖和。這種沒辦法解釋的事情,那肯定就是上天降下來給咱們夏國的祥瑞?!?p>  德明誠懇的說,好像再說自己心里多年都沒說過的心里話。

  “確實啊,這玉崖確實是上天賜給我們夏國最大的禮物。也是最大幸運?!崩畛星χ粗旅髡f到。說著放下手中的蒲扇,給躺在藤椅上的李豐芝沏了一杯清茶。

  李豐芝單手接過清茶,另一只手上的蒲扇打在李承乾的頭上“你個小崽子別跟我來這套?!?p>  說完李豐芝拿著手上的清茶,喝了一口。表情淡然的說到“最大的幸運?福之禍之所依。誰能說得請?”

  李承乾心中一凜。暗道“干爹此話何意?難道?”

  想著自己內(nèi)心那讓人恐懼的某種可能性。背后又是一陣細毛汗。

  正在內(nèi)心措辭詢問試探干爹是何用意之時,李豐芝又開口問道“德明,想聽聽這夏背玉崖的故事不?故事可有些長?!?p>  德明正是二十來歲對這些秘聞傳奇最是好奇的年紀。怎么可能拒絕。雖然已經(jīng)有少許困意。但是依然興奮的說到“再長也聽?!?p>  “六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們腳下的土地還叫商國。國君無能,北方常年旱災連續(xù)四年,南方水患已有三載。北方莽由的蠻子也趁機起了刀兵南下?lián)屛覀兺肜镒詈蟮囊稽c糧,南邊藍伽國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敦煌壁說是發(fā)現(xiàn)了佛塔。強行派出僧兵進駐保護發(fā)掘他們那勞什子的佛塔,南海七國也直接要求大商的海運分一大杯羹。一時間商國皇家焦頭爛額。全國最為強悍的盾斧軍和北方的蠻子拼得所剩無幾,讓出敦煌壁,在送了南海七國一些銀子。這才勉強的讓商朝在地圖上還留了下來?!?p>  說到這里李豐芝眼中一陣黯然。仿佛接下來的事情他并不想去回憶。

  “為何商朝不拉長北方縱深,把蠻子拖入持久,在拿南海七國的銀子秣兵厲馬,就用蠻子練兵。南海七國不善陸戰(zhàn)不可能拉著整條怒蒼河的戰(zhàn)線打過來的。在拿著敦煌壁的佛塔跟藍伽的和尚要香火錢,佛塔在手上,那幫和尚肯定給的。這樣緩個幾年。情況又會不一樣?!钡旅鞑唤獾恼f到。

  李豐芝聞言呵然一笑。一旁的李承乾更是苦笑的搖搖頭。

  德明不解的問到“主子,國父為何這般表情。難道我所說有錯?”

  “你所說倒也屬實。但國力孱弱,談何縱橫之術(shù)?就算是在眾多周遭強敵環(huán)視之中,想要茍且斡旋。也得有那么點斡旋的空間才行。就如同你我,我若發(fā)話想要你手中的茶水。你敢說個不?”李豐芝笑著說道。

  “當初。大商于周遭諸國,真如我于國父差距這般大?”德明不敢相信的問到。

  李豐芝抬頭看著滿天星辰。手中依然不停的摩挲著那個土茶壺。良久嘆息一聲方才說道“哎??峙逻€不止啊。你德明雖不及我,但你知上進,懂該拼的時候就得不要命的拼。這個農(nóng)民都知道的道理,大商皇族不懂,大商群臣不懂,到最后大商的人民也全都忘了?!?p>  說完。他把茶壺一放。轉(zhuǎn)過頭來用碧綠如深潭的雙眼看著德明,仿佛想通過眼睛把他內(nèi)心的某種情緒傳遞給德明。

  “德明,你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當初的商國人過的什么日子。整個北方。全是蠻子的糧倉。男人全是兩腳羊,女人就是生產(chǎn)奴隸的工具。所有人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自己的昨晚手腳沒被吃掉。有的家庭為了活命,在地窖一待就是十年。很多孩子出生到八歲都沒見過太陽,全身上下白得跟豬油一樣。你能想想那種日子嗎?所以啊,國家破敗到一定程度。會連在這個世上發(fā)出聲音都沒辦法做到。這個時候就必須要有不怕死的人來把那些勒住人喉嚨的繩子給割掉。是那種哪怕下刀子力氣重了捅進喉嚨也在所不惜的人。所幸…這片土地上還有些這樣的人。”

  李豐芝轉(zhuǎn)過頭來,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承乾。而后緩緩的閉上眼睛靠在藤椅上。

  “當年,北方流民全部涌入南方,我就是其中一人。我那姓雷的老爹也死在戰(zhàn)亂之中。連年的流民生活,把我也是搞得膽如鼠輩,行事畏首畏尾。整天混吃等死。一路上在那些還吃得起飯的地主家里做工。到了地主家也沒余糧的時候,就急眼的跟著那些流民的老油子搶糧,殺人。為了口吃的,臉不要,良心不要,命也不要?!?p>  說到這里,這位世間第一的大夏國父笑了笑,有些苦澀。

  “有一次我跟著一群流民剛搶完一戶地主。拿著兩捧米在一個荒地上架火煮飯。一個富家公子模樣的小子就蹲在土坎上一直看著我。當時我以為是他娘的來搶米的!于是把一把鐵刀插在鍋灶邊上。心里盤算著,敢動手的話就和他娘的死磕。哈哈哈哈哈?!崩钬S芝說到這里不禁又放聲暢快的笑了起來。像是回憶起讓他極其快意的事情。

  正聽得興起的德明,哪里受得了。連忙問道“那人是誰?不是搶糧的又是干啥的?”

  “當時我也不知道他是來干啥的。我就那么吃,他也就那么看著。直到我吃完,他才從包袱里拿出兩個饅頭丟給我,還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殺人?!?p>  李豐芝一邊說?一邊微笑著?!爱敃r我心想又是個不知死活的。跟他走一趟也不虧?。反正事情是他辦。他殺了人我跟著吃肉,他被殺了我吃他包袱里的饅頭。稍微一合計,我就答應了?!?p>  德明此時就像一個體諒老人的后輩?在老人講述當年的時候?總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捧哏。在老人歇氣的時候?來上一句在合適不過的”后來呢?”

  “后來他就給我一本書,叫我練些手段。我也練得不錯。前前后后十多年。才進了這夏背下面的皇城殺了他要殺的人?!?p>  “國父您說這些就是您跟先帝的事情吧,這跟夏背玉崖有什么關(guān)系?”德明不解的問道。

  “夏背玉崖就是承乾爹給我的這本書里得來的。這本書沒有名字,就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功法。不過我后來給他編了一個俗名,叫《天承碧游法》。這本功法可以奪人氣運,需要天人兩脈斷絕之人方可習得。而此種奇特命格,全天下獨我一人。我奪來的氣運,又可用《天承碧游法》中的手法轉(zhuǎn)嫁他人之身。而承運之人又需紫薇命數(shù)。恰好,承乾爹就是紫薇命數(shù)。你說這巧不巧?”

  德明聽得一驚“這…這緣分確實是難得,實乃天佑我大夏?!?p>  “巧嗎?這些年來我功法越強,我就越發(fā)覺得也許說巧并不準確?;蛟S在這漫天繁星之上,真有仙人在看著這世間的一切,在覺得世間風光不美之時,便會用仙法一抹世間糟粕。而我與先帝可能也只是仙人的一種手段罷了。”

  說罷,李豐芝緩緩站起。走到崖邊,迎著夏夜的山風,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而德明早已被李豐芝的話驚得沒有回過神來。就那么呆呆的坐著。

  少時,李豐芝再說到“后來先帝年老。對承運之法已有不適??蓺膺\卻越積越多,皇家又無第二紫薇命數(shù)之人。老夫只能將氣運打入這石崖之內(nèi)。雖不可似我與先帝一般隨意使用。但也會緩緩散發(fā),佑我大夏風調(diào)雨順,也算是我給夏國存下的一點家底。這就是這玉崖的來歷。你現(xiàn)在還覺得是神跡嗎?”

  德明愣愣的看著李豐芝,心中震驚不以。這神跡般的玉崖居然也是國父所為。李豐芝這些話,給德明帶來的不僅是震驚,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明白為什么國父會跟自己一個天殘的小太監(jiān)說這些辛秘。到底國父想干什么。

  看著德明一臉茫然的表情李豐芝微微一笑。轉(zhuǎn)頭看向一直坐在旁邊專心吃水果沒有發(fā)言的夏國皇帝?!俺星@戏蛭乙簧v橫世間。世間無物不懼我。我卻唯獨對你爹無不依從,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李承乾吃葡萄的手頓時一僵。轉(zhuǎn)頭看著這位內(nèi)心又敬又怕的干爹,不知所措。

  一旁的德明更是心中一驚。心想“君命臣受。理所應當,哪來為何一說?這國父今日到底是何目的”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葡萄,轉(zhuǎn)頭看著李豐芝,鎮(zhèn)定的說到“莫非,國父一直惦念著當初父皇的饅頭?”

  這位夏國皇帝雖然面色鎮(zhèn)定,但是微抖的手和眼神中那一絲不明顯卻很刺眼的決絕透露出這位人中之龍的心境絕非他所表現(xiàn)出的那般鎮(zhèn)定。

  李豐芝大手一揮,轉(zhuǎn)過身去,哈哈大笑,笑得那么隨性,那么開心,開心得甚至有一絲張狂的味道。又或許,世間只有三年前就不在了的那個人才會從這笑聲中品出一絲落寞。

  笑過之后李豐芝抹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淚。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說到“承乾,當初你爹抱著你大哥來到我身邊。要我當大小子的干爹,我想也沒想就應下來了。因為,我這一輩子除了以前那個姓雷的,教我當農(nóng)民的老爹,也就認你爹這么個兄弟。他叫我給你大哥當干爹,也是真心把我李豐芝當自家人。我就想著當干爹就當徹底一點,把我的姓索性也改了。所以承乾,你記住,我李豐芝是你干爹!是自家人?!?p>  李承乾完全楞住了。李豐芝在他印象之中一直是個剛強,不喜表露內(nèi)心的人。這番話在他切實聽到之前,萬萬是想不到會從他這個干爹嘴中說出來。

  還不等李承乾開口,李豐芝又說到“近兩年,我借天承碧游法大成之威,不顧世人唇舌,罵我為賊也要強行奪他國他家之氣運,又遍訪夏國各避世之地,卻不顧川地嵐河兇蛟所致澇災百里。朝中坊間皆傳,我李豐芝兩年內(nèi)必坐上御乾宮的龍椅。你如何看?”

  說完這位天下第一人目光如劍般直指夏國皇帝。

  李承乾萬萬想不到,自己平時和善的干爹也有如此強硬的一面,而且接連拋出兩個實在是不宜直面討論的敏感問題。這位夏國萬歲爺,世人稱頌,執(zhí)政干練,殺伐果決的明君,居然不知該如何作答。更不知自己的干爹是何用意??傊膩y如麻。

  “兒不曾信”

  “哈哈哈,承乾,你信與不信其實并不重要。這天下凡俗,總喜歡以自身螻蟻之目揣測雄鷹俯瞰之視。這寥寥無聲的天下,我李豐芝要來又有何用?這世間本該如這夏夜,蛙叫蟲鳴,天高星繁!卻因老夫一人之故,再無百花伴春,不見百鳥交鳴。真是可惜,可嘆!更是可恨!我李豐芝想看的是這世間原本的模樣!我要這天下都知道,這個世間低看了我李豐芝一眼!既然世間因老夫而無聲。那老夫就要親自來譜一曲世間的絕唱,看看能精彩到什么程度!”

  李豐芝站立于夏背玉崖之上,對著夏國皇城,抬頭直視視萬里星空,豪情萬丈。以擎天一柱之姿,任由獵獵山風嘯,巋然不動!

  背后的德明和李承乾兩人皆是猶如聽到平地驚雷!在德明眼中。此刻的李豐芝,就是真神下凡。心中早已跪拜伏地,心向往之。而李承乾則是隱隱想到自己的干爹想要干什么,內(nèi)心惶恐驚懼!

  “干爹。莫非…”李承乾訥訥的說到。

  李豐芝回頭看了看李承乾,就知道他明白了。

  “三小子聰明。三月之后,我意于泰山之頂化羽化還運于世?!?p>  李豐芝說著。眼睛卻在李承乾身上游弋著,不知道是想看出些什么。

  “嘭!”

  “不可?。〔豢砂。?!國父!不可!”德明立馬跪地頭磕在青石板上帶著哭腔的喊道。

  “德明起身,容我與你二人說?!崩钬S芝輕聲說到。

  “不起!國父不應,我便不起!”德明哭著說到。

  李豐芝左手輕拂,一股無名之力便強行托著德明跪下的身體,這股力量是那么強大,德明無法阻止的站起身來,就像他無法阻止李豐芝的心一樣…

  “容我細說,此事不易。今日找你二人前來,就是要細細商議?!崩钬S芝此刻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挖筍老農(nóng),慈祥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李承乾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震驚說到“干爹,你這一去。夏國北有莽由虎耽,西有佛國龍盤,南有七國狼顧,東有暹羅鷹視。夏國該如何自處?他們諸國無所異動皆因有您在這夏背之上啊。我兄弟五人即便有通天之能,也難在您歸還氣運之后還能保我夏國無虞?!?p>  李豐芝定定的看著李承乾,直到從他眼中看出了一些真情,方才作罷。

  “夏國乃是我和你爹的心血我怎會棄之不顧。我羽化還運,其實也是無奈之舉,不得不為之。你爹去了之后,無人在能承運。夏國國威屢遭挑釁,我不得不奪了那些宵小之運數(shù),斬斷任何企圖覬覦夏國的威脅。氣運盡數(shù)集于我一身。盈滿自溢。我這才發(fā)現(xiàn),氣運一旦達到某種程度,就變成了一個饕餮般的漩渦。我身邊萬物氣運都會源源不斷涌入我身,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李豐芝平靜的說到。

  “那最后豈不是全天下除干爹之外,萬物衰敗,再無生機?”李承乾說到。

  “你覺得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我還有何面目茍且于世?”李豐芝苦笑的說“要不是我刻意壓制。你們兩個怕是明天也會運勢低走,死于非命?!?p>  李承乾二人聽得心中一驚,背后一股冷汗冒出。

  “如果當真如當干爹所言。確實是無可奈何,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干爹你不是能壓制住嗎?”李承乾問道。

  “罷了即便還有辦法,我也不去做了。老夫不愿欠這天下。下面來說說正事吧”

  李豐芝說罷隨手拉過搖椅坐下說到“這些年,周遭各國有點力量的地方,我都給他們來了個割麥子。氣運盡皆被我奪了。我三月后散運完畢之前,你需在全夏國邊境筑起三十六座銅像,結(jié)成大陣,可鎖氣運于夏國五十載。陣圖我已經(jīng)交給天機房的符又一了。我又訪遍了國內(nèi)各大避世之地,或動之以情,或誘之以利,迫之以滅族之威。終是說通了他們出世輔我大夏江山,如此可保我夏國才源無虞。也當無憂了?!?p>  李承乾自言自語般說到“留運于夏國五十載,時間上確實也算是很充足了??杀苁啦怀龅哪切┝α苛魅胂膰?,難說一定是好事啊,干爹。”

  李豐芝拿起土茶壺笑了笑?!安蝗荒阋詾槲乙憬械旅鱽砀陕锏??我李豐芝的梨,是隨便吃的嗎?”

  本來還紅著眼暗自傷神的德明聞言一驚“我?何事需我來做?”

  李豐芝看著德明笑了笑“你是天殘之體,天運斷絕人運存半之人。三小子找到你也算是運氣好。你下午吃的梨,乃是我在這夏背上種了三年的果子,是這夏背中氣運精華。天下氣運怕是有一層在其內(nèi),也算是你能承受的極限了。這梨一吃下去,以后這些應運而出的天才人物,就交給你來壓住了。”

  德明聽完神情不由肅然起來,神情異常莊重的說到“國父所托,丹腦涂地,竭力為之。”

  “那就好,我很放心。哈哈”李豐芝對著德明哈哈一笑,轉(zhuǎn)過頭來說到“承乾,雖然我留運于夏五十載。但是如若他國之人來夏國修習。不可阻之?!?p>  “為何?國父留氣運于大夏,其意難道不是助我大夏國力昌盛借以壓制周遭各國嗎?為何允許他國之人前來修習。如此豈不是白白助長那些賊子的氣焰?”德明不解的問道。

  “德明,這便是干爹的用心,如若我大夏獨占天下運勢謝絕他國前來沾得一絲利,假若是你,怕是也要做那逼急的兔子抓住大夏狠狠咬上一口。反正數(shù)十年之后也是一死,只要是有個兔子牽頭,每只上來咬上一口。怕是再強的大夏也扛不住。所以不能絕了他們的念頭,如此一來兔子之間也是有競爭的,蘿卜就這么多。一心想搶蘿卜也就忘了咬人了。即使兔子們聯(lián)合起來,我們不曾把他們逼入絕境。他們也就不可能擰成一股繩。一盤散沙也就不足為懼了。再者說,兔子來我夏國借了氣運,不假。同時帶來的還有銀子。只有如此才可讓我大夏昌盛?!崩畛星χf到。

  “話雖如此,倘若他國來借得運去,成就幾個大能大賢,也是一樁麻煩事?!钡旅鲪赖健?p>  “德明,你忘了一點最重要的。他們是在哪里修成大能的?是我大夏!來是能來,走?那也得我大夏點頭!到時候,他們修的是什么,修到何種程度,以后有多大能耐。這些東西都得一條條的寫明細,交給監(jiān)察院。倒時,何人可以走,何人不能走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李承乾臉上帶著一絲陰狠的說到。

  德明聽得心中通透小聲喃到“原來如此,溫水煮蛙,便是如此?!?p>  李豐芝聽完李承乾一席話,笑了笑說到“三小子果然聰慧,要是大小子肯定少不了我費一番口舌。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雖我有你說這一層用意在里面,但是卻并非盡數(shù)為此。說到底還是有一些別的原因。”

  說著,李豐芝又再一次看向星空,帶著些疑惑如自言自語的說。

  “氣運一說,虛無縹緲卻又如此強橫無匹。雖然我可以御之如臂,卻也不敢說能盡知其玄妙,多年以來。我總是思量,世間是否真有報應一說。先帝去后,我心中疑惑。為何神心決造詣如此之高的先帝最后居然會體弱氣虛,操勞致疾,最后病死榻上。夏背之上想了一月,又到川地九寨明臺想了一載。期間只覺周遭氣運瘋狂涌入我體內(nèi),其量之大,我駭然吶。后來出關(guān)之時恰好遇到嵐河兇蛟所致澇災。那一刻我進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明悟,好似有一個極遠又好似極近的聲音告訴我。這,就是報應。做竊天下氣運之賊的報應?!?p>  說到這里,李豐芝又回頭看向兩人,語氣中多了幾分像是怯懦的東西。

  “先帝與我一生為了大夏,然而大夏未稱霸于世間,先帝卻病死榻上。我口口聲聲為了天下蒼生,其實不過也只是為了大夏罷了。所以,若我不死,大夏必因我而亡,這也是報應。所以承乾,干爹怕啊。怕有朝一日,這片土地再次哀鴻遍野,千里白骨。所以,氣運強留夏國已是大不公,不能絕了所有蒼生之路。不然這報應遲早要整個大夏來背。承乾,干爹怕。你懂嗎?”

  披靡天下的李豐芝此刻卻像個普通老農(nóng)一般。臉上滿是寞落和一絲惶恐。

  這神色好像是引起了這位夏國皇帝的某種悲傷的情緒。李承乾拉起李豐芝那干枯的手,輕聲說到“不會的,干爹。兒全按干爹說的辦,夏國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干爹”

  “那就好,那就好?!崩钬S芝好像得到了某種必然會兌現(xiàn)的承諾一般,安心的躺回了藤椅上。

  喝了一口嬰羅茶,李豐芝接著說到“接下來便是皇儲一事。據(jù)我所知承乾你目前只有三子。最大的小子也才三歲,時機正好。立誰為儲我是插不上話了。不過這皇子絕不可按前朝歷代的來養(yǎng),這也是你爹和我當年的共識,天下之主要由天下人自己選。孩子滿六之前要讓他們明白什么是國,什么是君,何為天下。六歲之后全部送到民間各地,在讓他們看看什么是國,什么是君,何為天下。二十之后方可歸朝??吹綍r成了材還是成了朽木,在對號入這朝中之坐。”

  德明聽得大駭!這是什么道理?

  “國父,怎能如此,皇子們貴為龍體,哪里能如此輕率的就送于民間?且不說萬一有所損傷如何是好?單說送于民間是怎么個送法,萬一到時有歹人企圖利用皇子該如何是好?單這歸朝一事,便有無數(shù)空當可鉆啊。而且民間浮雜。皇子們?nèi)f一迷心喪志,出現(xiàn)無人可繼大統(tǒng)的局面,該如何是好?”

  德明一番話說到李承乾也是眉頭深鎖,嘆了一口氣。

  李豐芝擺了擺手,看著李承乾問道“貴為龍體?承乾你也這么認為?”

  李承乾一愣說“干爹是什么意思?”

  “承乾,你別忘了。你爹在成皇帝之前,也不過是天下萬民之一。所謂皇權(quán)天授,真龍?zhí)熳幽且惶撞贿^是愚民之言,加強統(tǒng)治的手段罷了。真相不過是你爹有常人不可有的心智和機遇罷了。拋開皇權(quán)你們和天下萬民有何不同?不要愚民之時把自己也愚了。當年立國之初,柳氏亂國,你們幾兄弟不也是送往民間?那個沒過過刀口舔血,掙扎求存的日子?到頭來各有各的造化。你當初若沒有被柳風鳶砍得失血投河,你能遇到德明?四小子不被七國逼得走投無路咬牙加入漕幫,能有現(xiàn)在的戶部尚書?你們幾個有誰是在太學院安安心心讀四書五經(jīng)出來的?”

  李豐芝淡然的說到。

  李承乾聽完還是默不作聲。眉頭的疙瘩還是緊緊的皺著。

  李豐芝見眼前這個夏國皇帝還是沒有點頭。又說到“你們幾個小子后來回朝之后,你爹與我雖把柳氏全族盡皆五馬分尸??赏瑫r也是覺得你們幾個的能耐確實也是拜柳氏所助,著實欣慰。后來你爹與我商議良久。覺得此法可行,比歷代前朝的那些籠中金雀般的太子要好得多。至于德明剛才說的問題,老夫早已想好對策,老夫制好二十枚御龍印,皇子三歲之時擇一枚印于皇子心口。每個印章可印一次,歸朝到時候一印對一章。絕無紕漏。就憑我是李豐芝,所以世間絕無人能仿得了此章。而此章也是夏背玉崖之中的精石所鑄,印記可保救各個小子們一命。至于皇子送于何處,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老夫管不了?!?p>  “那倘若到時皇子們無人可繼大統(tǒng)該如何是好,這也不是不會發(fā)生的啊!”德明焦急的問道。

  李豐芝嘆一口氣,眼睛卻也看也沒看德明一樣,直直的盯著李承乾說到”那…便是李家氣數(shù)已盡,天下之主就交給天下自己選吧。如何?”

  豪賭!這是豪賭!這是沒有道理且收益微末的豪賭!可…這是天下第一人,大夏國父李豐芝的豪賭!

  那便有道理!

  李承乾盯這天下第一人碧綠的雙眼看了很久,靜靜的看著。

  直到良久之后,一陣山風吹過。方才回過神來。接著起身抬步走到夏背崖邊。

  聲音不大卻很堅定的說到“就依干爹所言,皇子入民間期間,皇族除籍,生死自安,歸朝之后方復皇子尊位。”

  李豐芝淡淡一笑,說到”那好,接下來說說周遭列國?!?p>  “干爹請說”

  “莽由民風彪悍崇尚以力為尊,當寸步不讓。只是有拓跋一族當萬萬小心。二十年前和八年前奪過兩次運勢,卻依然沒有斷絕,好似有生運之法。老夫還沒查清原由。需時時關(guān)注必要時給與壓制。北海七國有戚家。一家可操練七國水軍,此家練兵之術(shù)我夏國天機房必須要有。至于佛國迦南,懸空寺和尚的愿力,我夏國。。。。。。。?!?p>  元統(tǒng)三年,十一月初一夜,黃土歸位,玉衡廉貞居中宮。黑碧綠赤飛星逆轉(zhuǎn)。不辨吉兇。

  大夏青州泰山之頂,華光沖天而起。有好事者稱,華光之中有仙人飛升。

  時至初冬,細雨三日不絕。萬物雖無聲,卻知春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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