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家后人
狂風(fēng)與暴雨中,天地昏沉黯淡。
青衫男子執(zhí)傘行走在暴雨如注的街巷中。
行人稀少,在暴雨中奔跑避雨。
莫離來至街巷中央,抬手握住門上的銅環(huán),敲三下,在暴雨中靜靜等待。
“女兒,許是莫離官人來,快去開門!”婦女的聲音響起,有取笑有催促之意。
“娘,大雨天的,他來干什么?我討厭他,我不去!”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如黃鸝般悅耳,語氣里有幾分厭惡和煩悶。
“你不去,娘去!”婦人笑著撐傘出來。
少女一把奪過,悶悶不樂地?fù)蝹愠鰜黹_門。
她的臉如剝皮的熟雞蛋細(xì)膩白皙,純凈無暇,杏眼美眸泛著秋水,粉嫩的耳晶瑩剔透,如追求美感極致的雕琢大師精心雕琢過的,裸露于外的乳白中透著粉紅的脖頸顯露出她的蓬勃生機(jī),瑩白中散發(fā)生命的光澤。
青絲垂在肩頭,生機(jī)勃勃的干凈肌體裹在緊身衣下,整個(gè)人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有那個(gè)年紀(jì)特有的稚氣未脫又即將成熟的青春魅力。
莫離見她,面露微笑。
“你來干嘛?沒事莫開口,轉(zhuǎn)身左右隨便?!?p> 少女冷著臉道。
誰料想,那個(gè)少女剛見莫離的面便是如此冷冰冰的令人難以接近。
雨水打在傘面,順著傘骨向下流淌。
雨簾隔著兩人。
“今天城門口出案子,我專程來請白女俠你出手相助?!?p> 莫離未多瞧她,垂頭恭敬作揖。
“我知道,不干!”
少女果斷拒絕,爽快利落,毫無滯礙。
“白大娘,莫離我來探望?!?p> 莫離改變策略,一物降一物。
“莫離官人難得來一趟,昭嗣,快請莫離官人進(jìn)來。都杵在那兒干嘛?白家的家教都叫你還娘了?”
白瓊熟絡(luò)地招呼莫離進(jìn)來。
白昭嗣瞪著莫離,乖乖讓開道路。
莫離燦然一笑,感覺白昭嗣氣得要抬手打人,忙朝白瓊大娘微笑走去。
白府內(nèi)堂墻壁掛著幾幅字,桌椅板凳古樸典雅,簡潔大方。
一如白家風(fēng)氣。
白昭嗣關(guān)門,平靜踏進(jìn)屋檐下,抖抖傘上的雨水,嘴角上揚(yáng),故意甩莫離一身的雨水,
“女兒,你快拿毛巾替莫離官人擦干凈?!?p> 白瓊介意地瞥眼白昭嗣,微冷著臉,輕聲責(zé)備道。
“我沒事,不麻煩白姑娘。”
莫離抖抖身上的雨水,擺手推辭。
“莫離自己不要女兒幫忙的,可不是女兒不愿意幫忙?!?p> 白昭嗣得便宜賣乖道。
“莫離,坐吧。”白瓊遞給白昭嗣一個(gè)下不為例的眼神,坐在主位,招呼道。
莫離打揖,端坐客位。
白昭嗣大方坐副位,白瓊掃眼白昭嗣,白昭嗣剛落座的屁股抬起,悶悶不樂地站直,冷眸刺著莫離。
莫離平視前方,忽略不計(jì)。
白瓊看在眼里,不理白昭嗣使小性子,微笑道:“莫離官人,你來有何事要我白家人幫忙?你盡管說就是?!?p> “娘,你就是熱絡(luò)人,對誰都比對我好。”
白昭嗣撒嬌又生氣的,莫離輕笑,在白昭嗣的冷眸掃來前忙垂目,靜如雕塑。
“呵呵,女兒不懂事,莫離官人不要見怪才是?!?p> 白瓊覷眼白昭嗣,對莫離微笑道,待莫離也不是外人。
白昭嗣暫且安靜下來,冷眸緊盯莫離,似要用目光逼退討厭的莫離。
莫離故意忽略白昭嗣的目光,“白大娘,莫離待白姑娘就像親妹妹,只覺她活潑,哪里見怪她的?”
“那就好?!?p> 白瓊滿心安慰,面帶笑意。
莫離這孩子我看著長大,人品我信得過,配我女兒合適!
“女兒,端茶?!?p> “娘...莫離不渴的,對吧?”
白昭嗣轉(zhuǎn)身瞪莫離。
莫離尷尬一笑,“我確實(shí)不渴。那個(gè),白大娘,京城口出案子,侄兒想請白姑娘一同查案。有妖捉妖,有賊捉賊?!?p> “你說的可是京城口馬車案?”白瓊問,轉(zhuǎn)動(dòng)杏仁眼珠,手指輕敲桌面。
那是白瓊考慮問題的習(xí)慣,莫離不以為意。
“正是!”
“那有何難?女兒,陪莫離官人查案,少賴在家里光消耗糧食不進(jìn)項(xiàng)的?!?p> 白瓊輕聲取笑。
“我哪里好吃懶惰的?”白昭嗣一臉的委屈。
“去吧,快去快回!”白瓊微笑催促,樂見莫離、白昭嗣同行,多多親近。
“娘,女兒討厭莫離,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昭嗣拉著白瓊的手撒嬌道。
“你再不賺錢補(bǔ)貼家用,咱家就要米缸見底啦?!?p> 白瓊笑道,瞥眼莫離,莫離朝白昭嗣作揖,“鎮(zhèn)妖司人手不夠,望白家后人伸以援手,蕩平妖禍,守護(hù)長安百姓?!?p> “我討厭你拿我白家誓言要挾我!”
白昭嗣瞪莫離一眼,撿起傘,撐傘朝門外走。
白瓊微笑斜眼暗示莫離,莫離點(diǎn)頭,撐傘跟上白昭嗣。
“你我只查案,其余的多一個(gè)字不要提?!?p> 白昭嗣警告道。
莫離不答。
二人靜靜走一段,暴雨不歇。
“你少打我主意,不要以為你討好我娘,我就對你另眼相看!”
白昭嗣掃眼莫離。
“白姑娘,我鎮(zhèn)妖司全力緝拿如雪案真兇,我作為鎮(zhèn)妖司執(zhí)事,守衛(wèi)京城,能力有限,仍全力以赴。望白姑娘以京城百姓安危計(jì),切莫以各人喜樂榮辱為念?!?p> 莫離懇求,言辭大義凌然,不卑不亢。
“你知道我除了因我娘撮合你我而討厭你,我更討厭你什么?”
白昭嗣冷冷問。
“無外乎我表面正人君子,其實(shí)內(nèi)里草草?!?p> 莫離替白昭嗣回答。
白昭嗣不免高看莫離一眼,贊道:“有自知之明!這是你僅有的優(yōu)點(diǎn)了,保持住?!?p> “你以為的并非一定正確?!蹦x與白昭嗣并肩而行,語氣鏗鏘錚錚。
“你的文章難道能考功名?”
白昭嗣輕笑,眼神嘲弄而鄙夷。
“鎮(zhèn)妖司官員有資格考功名。而我,熟讀典籍,過目不忘!”
莫離負(fù)手,有些自傲。
“那我拭目以待!”
白昭嗣輕笑,分明不怎么在意莫離的傲氣,“說說案子吧。許久沒碰案子,怪生疏的。”
“今晌午未到,載著死尸的馬車散發(fā)尸臭闖入京城南門,毒蛇聚在馬車?yán)锼阂w。邢叔的驗(yàn)尸報(bào)告需要進(jìn)一步檢查才能出來。”
莫離熟練回答,經(jīng)手人命的案子不下百十件,早已輕車熟路。
“馬夫何在?無人駕駛,馬如何闖入京城而不是停在道旁?”白昭嗣轉(zhuǎn)動(dòng)眼珠,問莫離,又似問自己。
“馬車來時(shí)未見馬夫,榮龍等已沿路尋找?!?p> 莫離回答,蹙眉思索第二個(gè)問題,那個(gè)問題自己亦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馬車散發(fā)尸臭,沿路百姓不敢靠近情有可原。問題是為何馬車闖入京城,無人駕駛,難道有人為馬引路?”白昭嗣提出自己的懷疑。
“或許法術(shù)攝魂,或許馬知道主人遭害,闖入京城鳴冤。”莫離思考許久,也只有這兩種解釋。
“嗯。”白昭嗣點(diǎn)頭算是暫時(shí)同意莫離的回答。
“我要親眼見識(shí)那匹馬。”白昭嗣帶著濃濃的興趣,朝府衙快步走去。
莫離疾步跟上,見白昭嗣歡脫的性子,緊鎖的眉眼倏然張開。
待來至府衙,靈姬早已等候,微笑迎接白昭嗣,“白姐妹,你怎么讓我等好久?”
“咱們年紀(jì)一般大,你不肯喚我妹妹,我難道喚你妹妹?”白昭嗣輕笑,“我不喜歡莫離,你要尋我,我鐵定早就出來啦?!?p> 靈姬不愿被同齡人稱姐姐,顯得年紀(jì)多大似的,就像過幾年不嫁人就沒人要了似的。白昭嗣介意更甚。
兩人笑著牽手往府衙里闖。莫離輕笑跟著。
“邢叔驗(yàn)完尸了沒?”白昭嗣關(guān)心的問。
“我哪知道?你得自己去瞧。”靈姬輕笑。
“你就是怕見尸體血啊的。作為鎮(zhèn)妖司執(zhí)事,你怕這些,我真懷疑你怎么通關(guān)的?”白昭嗣取笑道。
“莫離查驗(yàn)尸體,我背身填完表?!膘`姬大方承認(rèn),得意挑眉,“鎮(zhèn)妖司搭檔二人組,你不知道?”
“我呀先瞧那馬去?!卑渍阉媒疫^此節(jié),踩著輕快的腳步走。
“馬有什么好瞧的,除了強(qiáng)壯沒什么瞧的。”靈姬笑道。
“那可不一定,若有妖禍,逃不過我白家的龍盤銅八卦的探測。”
白昭嗣對祖?zhèn)靼素詼y妖盤自信滿滿。
“莫離,看看榮龍他們回來沒有?沒有的話就在衙門口等!”
靈姬扭頭吩咐道,接著跟白昭嗣互視一眼,咯咯笑著往馬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