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縱使聰慧如周承頤,縱使他身邊有個智囊吳愉,都沒有人提出任何的異議。哪怕他們打心眼里覺得這個人不堪??墒牵钟姓l規(guī)定她徐明昭的爹就必須高大上?
在先入為主的想法里,一個能在女兒剛生出來就將她送人的爹,就已經(jīng)走在了渣的路上,所以,縱使他的言行透著粗鄙,也不會有人覺得違和。
但自打上了馬車,剩下他們二人獨處的時候,這個人的本性就再也不遮掩了,他應該是覺得煮熟的鴨子再也飛不了了。
明昭會否認這個爹,可能有血脈相連的成分,更多的是因為不合常理。
一個能千里迢迢跑來接她的爹,分明是在散發(fā)著愛意,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對拋棄她六年而生出的內(nèi)疚。本著這樣的心理,在她提出不過分的要求的時候,應該是竭盡全力的遷就的,更別說還要對她疾言厲色了。
可眼前這個人,在她提出想回去取盛滿金豆子的荷包的時候,哪怕展露了貪婪之色,卻還是不肯回頭,為的什么?換句話說,他不敢讓她回去,是在害怕變數(shù)。
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有這種不安的心理。
而且這次的事情,就是沖著她來的,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誰非要用這般歹毒的計謀對她趕盡殺絕不可呢?
當然了,現(xiàn)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目前首要的就是要解了眼前的困境。
明昭心思轉(zhuǎn)到這兒,心里已經(jīng)是滿滿的懊惱了??v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卻也已經(jīng)晚了。
就因為眼前這個是披著她親爹皮的狼,周承頤那里是不可能多想的,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也就不可能追來。所以現(xiàn)在指望著別人來救,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不能打草驚蛇,必須尋找合適的契機,伺機而動,一擊斃命才行。
誠如明昭所料,周承頤這邊的人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全都忙的無暇他顧。李鴻嘉和李婉妙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不走了不說,沒多會兒吳知府的兒子吳文翰也來了,同來的還有陸同知家的幾個公子。
周承頤本是要躲起來誰都不見的,被吳愉罵了一通,而且還拐著彎的拿明昭做墊腳石。
“小丫頭走了,你打算繼續(xù)做回啞巴嗎?如果這次分開了,你和她打算從此永不相見,你這樣子自我封閉下去,我也不管你??赡闶钦娴哪菢哟蛩愕膯??將來,等她長成了大姑娘,再見你的時候,你卻一事無成,還是這副啞巴的樣子,你覺得她還會認你嗎?她將來可是還要在莒州生活的,你這樣子得罪了莒州的屬官,就不怕他們隨便哪個拿著小丫頭開刀嗎?……”
可別說,吳愉的這番話如同鞭子,字字都抽在了周承頤的心里。哪怕他現(xiàn)在心情煩悶,哪怕他以前最不耐應酬,也還是跟著吳愉坐到了人前。
只是觥籌交錯,或吹捧或阿諛奉承的笑談,都似是與他無關,他只是捧了個人場。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直靜默的周承頤卻突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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