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里遇到了狼,倆人生死未卜。
可邵振邦與妻子劉云朵只知道,兒子和同學(xué)出去逛了。到底去哪兒啦?不知道。遇到什么危險了沒有?更是無從知曉。
兩口子想著倆孩子出去,在雪地里打會雪仗,鬧騰一會兒就會回來,畢竟野外的溫度已經(jīng)降到了零下十度。
劉云朵今天特意給兩個孩子包了大肉蘿卜水餃,宰殺了一只大公雞。這只大公雞本來是留在年三十晚上吃的。既然城里的同學(xué)來,就提前吃。
案板上的紅燒雞塊早已經(jīng)放涼了。案板上面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劉云朵如果沒有拿厚厚的搌布蓋住案板上的餃子,餃子也已經(jīng)變成凍餃子了。
這里的鄉(xiāng)下人依然遵守著一日兩餐的飲食習(xí)慣。早上十點(diǎn)一頓,下午四點(diǎn)一頓。
知道兩個孩子出去玩了,劉云朵專門把開飯的時間推遲了一小時,想著最晚這個時候就該回來了。
可兩口子左等右等,不見倆孩子回來。
隆冬時節(jié),下午六點(diǎn)天就完全黑了。在這樣一個大雪紛紛的日子,夜幕又提前降臨了一小時。
邵憶晨吃了七八個餃子,現(xiàn)在躺在溫暖的炕上已經(jīng)睡著了。
邵振邦和劉云朵雖然做好了倆孩子晚歸的心理準(zhǔn)備,但沒有想到,十一點(diǎn)鐘了,倆孩子還沒回來。
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孩子沒有按時回家,誰的心里不慌張?
“要不,我也給你下點(diǎn)餃子?”劉云朵望了一眼正在門口抽煙的丈夫。
邵振邦說:“我吃不下。你餓了,你先下點(diǎn)吃吧!”
劉云朵說:“算了,還是等兩個孩子回來后一塊兒吃吧?!?p> 邵興旺推開院子的籬笆門,這已經(jīng)是他今晚第十二次推開這道不足一米高的籬笆門了。
十二點(diǎn)了。整個邵家棚,只有邵振邦的家里還亮著灰黃的燈。
邵振邦再也坐不住了,對妻子說:“我去找找?!?p> 劉云朵問:“這黑燈瞎火的,你到哪里去找?”
邵振邦說:“我到村頭邵棋家看看?!?p> 劉云朵說:“我跟你一起去?!?p> 邵振邦說:“雪太大了,你這腿腳也不方便,晨晨還在炕上?!?p> 劉云朵說:“那你小心一點(diǎn)。”
外面的積雪已有半尺厚。寒風(fēng)裹著雪花,在手電筒晃動的光束中,瘋狂飛舞著。雪花迷糊了邵振邦的雙眼,他什么也看不見。邵振邦不停地拍打著雷風(fēng)帽帽沿上的積雪。身上的黃大衣潮濕沉重,手上的電筒光線灰暗。
“邵棋,邵棋!”邵振邦拍打著村頭邵棋家的木門。
邵棋一家七八點(diǎn)鐘就上了熱炕,睡得死氣沉沉。即便是左鄰右舍的狗不停地叫,邵振邦還是敲了半天的門,才聽見有人回應(yīng)。
邵琪問:“誰呀?”
邵振邦說:“我,邵振邦。邵棋在家沒?”
邵琪說:“我在呢,振邦叔,有事嗎?”
邵振邦問:“狗子今天來過你家沒?”
邵琪說:“沒有。昨天是年前最后一次給他講題。”
邵振邦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邵琪說:“我不知道?!?p> “哦!”
沒有兒子的消息,邵振邦正要轉(zhuǎn)身離開。邵棋又來了一句:“振邦叔,狗子昨天給我說。如果今天下大雪,他就要去完成一個承諾?!?p> “啊!什么承諾,你知道不?”邵振邦問。
邵琪回答:“不知道,他沒說。不過他昨天臨走時說,今天會有個從縣城來的女同學(xué)找他。你看看,是不是到縣城去了?”
對呀,你看我這腦子,一根筋,老想著他們是不是掉到水塘里,或者在雪地里迷路了。怎么沒有想到,他可能去縣城送同學(xué)去了。
想到這里,邵振邦加快了去縣城的腳步。他信心滿滿,一定會在去縣城的路上碰到兒子,因?yàn)樗麍?jiān)信,任何一個女孩的父親,都不會讓鄉(xiāng)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伙子在家留宿。即便他是羅芙蓉的高中同班同學(xué),也不可能。
目標(biāo)明確,分析有理,邵振邦一出村口,便邁著沉重的雙腿,朝縣城的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后,前面出現(xiàn)了一道手電光。
臭小子,我非捶你兩拳不可,害得老子連飯都沒吃,大半夜出來找你。
前面的人,看到邵振邦后,腳步明顯也加快了。但越走越近,邵振邦心里卻犯了嘀咕。
這走路搖擺的姿勢不像兒子,個頭也不象。
兩個人擦肩而過,又同時回頭。
羅友德說:“嗯,是你!”
邵振邦說:“啊!是你!”
羅友德說:“我閨女到你家,沒見到她嗎?”
邵振邦說:“哎!吃完早飯兩個人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你閨女沒回家?。俊?p> 羅友德說:“要是回家了,我還用得著出來找嗎?她媽在家里都急瘋了。我閨女皮是皮了點(diǎn)兒,但這孩子從來沒有在別人家留宿的習(xí)慣?!?p> 邵振邦說:“這大雪拋天的,能去哪兒?。俊?p> 羅友德說:“會不會去他同學(xué)家?”
邵振邦說:“十里八鄉(xiāng),就趙家坡的那個趙雨荷和他倆關(guān)系還不錯。但我覺得不可能,即便去了,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回來了。這都快一點(diǎn)了。”
羅友德說:“我知道他倆在哪里!”
邵振邦問:“在哪里?”
羅友德說:“準(zhǔn)是在新灃村,你給租的那間屋子里?!?p> 邵振邦說:“不可能吧!”
羅友德說:“很有可能。絕對在,走!”
兩位父親深一腳,淺一腳地又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程,來到了房東胡新遠(yuǎn)家的大門口。
“咚咚咚,咚咚咚?!奔贝俚那瞄T聲響起。
左鄰右舍的狗叫了,午夜兩點(diǎn)種,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狠勁砸門,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忍不住罵娘。
胡新遠(yuǎn)問:“誰呀?”
羅友德回答:“我!”
胡新遠(yuǎn)問:“你是誰呀?”
羅友德回答:“火車站站長羅友德?!?p> 胡新遠(yuǎn)問:“這三更半夜的,你有什么事?”
羅友德說:“我姑娘在你這里沒?”
胡新遠(yuǎn)回答:“沒有?!?p> 邵振邦問:“那狗子呢?”
胡新遠(yuǎn)說:“早都放假回家了。一個學(xué)生都沒有,全都回家去了?!?p> 憑借著與房東胡新遠(yuǎn)的那次見面聊天,羅友德認(rèn)為,胡新遠(yuǎn)是個不錯的人,他不可能讓放了假的學(xué)生,再回到他這里住一晚。更不會允許,孤男寡女在他這里留宿。
招租這個行業(yè)競爭也很激烈。一旦失去了口碑。他這花了好幾萬蓋的四層樓房,連成本都收不回來。更何況,這是他們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全部的生活來源。誰能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
邵振邦說:“回吧,等天亮了再說!”
胡新遠(yuǎn)說:“走,回家也就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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