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
在方圓千里只有枝繁葉茂的浩然森林中,有座雜草叢生青苔遍布的廢墟樓。
這座廢墟樓在樹灌叢林包裹下,隱蔽于廣袤山林。
隨著天空最后一片陰云慢慢飄動,被擋住的太陽終于恢復(fù)了光芒。
耀眼的陽光傾灑而下,有一束光直直照向這密林從中的廢墟樓,照在了樓頂早已坍塌露出鋼筋水泥地的破舊頂層上。
此時在廢墟樓頂層上一個嬌小身影在燦爛的陽光下緩緩躬直腰,高抬左手,黃色光輝從白嫩的指縫中流進,照出那雙明亮且又純真的眼睛,宛如黃昏之色。
男孩抬頭仰望,襲襲涼風(fēng)從稚嫩蘋果肌臉龐走過,吹動了男孩干凈整潔的灰發(fā)。
微微退后一步,在水滴紋路的鞋底板下,地面靜悄悄生出一條裂縫,男孩腳跟一直半抬著。
裂縫僅在三秒后就蔓延到身后不遠處被青苔密布的承重墻上,頃刻間,承重墻碎成四大塊一塊塊傾倒在地,千斤重的水泥石塊重重砸在地上。
從裂縫處斷開,沒有一絲承受力,這一大半的樓房瞬間發(fā)生坍塌,一層牽連著一層,在地面掀起了多年的塵埃土灰,轟隆隆巨響使得林間飛鳥成群結(jié)隊地飛離逃往更深處的山林。
在廢墟樓底的草地上。
一個身著灰深色蓑衣、頭戴破斗笠的青年捂住口鼻,輕咳幾聲抬手將刮到面前的土灰揮散,一塊廢墟石頭從身旁滾過,青年輕瞥了一眼隨后60°角斜上方看向這從僅剩半邊的廢墟頂層。
透過陽光看到一個小小黑影,青年朗聲大喊:
“林舒!你再搞哈么!”
現(xiàn)已站在懸崖口的男孩緩緩收回抬起的腳,放下手轉(zhuǎn)過身朝底下望去,看到地面如小人般的賈黎。
男孩身后是蛛絲密布、斷橫潰爛的木頭桌椅,以及露出半抹黑紅紋花的木柜,這些都被鍍上一層又一層的灰薶。
木桌抽屜被拉開,固定柜門的卡扣也壞掉一個,使得僅剩最后一個落得層層灰的柜門一腳搭在地,另一腳又被鐵栓卡扣給半牽扯著。
林舒縱身一躍,腳底水泥地隨之碎裂坳下,很快這最后的廢墟再一次發(fā)生坍塌,就此這隱蔽于山林中的廢墟成為了一攤鋼筋碎石。
“oh !西八!”
地面上望著這一切的賈黎發(fā)出一聲驚嚇,瞪眼張口卯足力氣以手刀式邁開腿慌亂逃竄,卻不料剛邁兩步被一塊石頭拌倒在地,連摔兩個跟頭才費勁爬起。
臉朝下的賈黎忍著疼痛坐在地,感到鼻子一酸,好似有股液體從鼻子中淌出,伸手一拭,看著臟兮兮沾滿泥土的大拇指手背上有一抹鮮紅血液。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賈黎眼眶泛起淚花,攥拳咬牙氣憤起身欲責(zé)問林舒。
轉(zhuǎn)過身卻只有廢墟堆和還未沉落的煙灰,左右張望并沒有看到林舒的身影。
賈黎一愣,抬手又擦了兩下鼻血抹在大腿蓑褲上,隨后向前走兩步尋找林舒的身影。
兩眼的功夫,賈黎由怒轉(zhuǎn)為懵,確定沒看到林舒,嘀咕道:
“人呢?跑哪去了?”
“你找誰?”一個正太音響起。
“我找一個紅衣小學(xué)生,穿著阿迪…”
賈黎不假思索回應(yīng),很快醒悟,嘴一抿死魚眼狀回身看向身高只到自己肚子、長相呆萌可愛的林舒。
“找到了嗎?”賈黎低頭無奈問道。
林舒伸出細細的左手緩緩攤開手掌,賈黎探著頭仔細觀察。
在小小的手掌中有一張薄如蟬翼的老舊黑白照片。
準(zhǔn)確來說不能算是照片,它只剩下照片上那薄薄的一層塑料膜,借助這明亮的陽光還能看到這印射在膜上的是一只長著三雙翅膀的六翼蝴蝶。
從翅膀擴散型線條紋路上來看,可以清晰判斷出這是一只早已滅絕十年的巴大蝴,而且這只巴大蝴擁有世間少有的六翼。
賈黎頓時嘴角上揚心中大喜,不過很快恢復(fù)下來憂從眉生,從這薄薄的一層膜看向林舒,遲疑道:
“這能賣得上價錢嗎?”
“興許吧,這是完整的,我在上面對著太陽看過。”
林舒直直看著掌中的薄膜照片,盡管內(nèi)心思路翩翩,但外表上看起來總有股冷漠且又惹人憐愛的感覺。
“嘖嘖嘖~”賈黎連連搖頭,面露惆悵:
“交易行可沒見過收這種東西,況且這還不屬于照片,只是印在上面的一層塑料罷了?!?p> “這原照片呢?”賈黎又問。
林舒抬頭看向1米8多的賈黎,隨后看向已成碎石堆的廢墟。
賈黎跟著看去挑挑眉,內(nèi)心是絕望的。
……
林舒扭頭向來時開辟的小路原路返回,邊走邊如數(shù)解釋:
“這不能怪我,那張照片死死粘在抽屜的桌板上,我只是輕輕碰一下它就受不了,根本就拿不起來。
這層膜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慢慢撕下的,不然連這都沒有。”
陽光慢慢遮蔽,跟在身后的賈黎抬頭看了眼天空,看到太陽再次被陰云遮擋,這次要比先前更是層層隱匿。
賈黎低頭看向林舒小小的背影回應(yīng):
“我也不是怪你,只是這么大老遠跑一趟就得了這個,還不知道夠不夠這一趟的開銷呢。
要是不夠可太虧了,你沒錢就沒法獲得歲數(shù)。”
“那怎么辦?這廢墟里面我都翻遍了,除了那張照片是個寶貝,其他都沒有用?!绷质嫫届o說道。
“那你還有多少錢?”
“十七塊三毛八?!绷质嬷毖裕瑳]有一絲隱瞞。
“我的天!還差182.62才能湊齊報名費,況且你到底會了沒?
不然就算湊齊報名費也是白瞎,害得我連飯都吃不起。”
一說到這個,賈黎的臉上堆滿了無可奈何,以及腦海中浮現(xiàn)出林舒第7458次挑戰(zhàn)失敗的場景,算下來自己跟這小屁孩已經(jīng)是第4個年頭了……
緊跟林舒身后,賈黎又言:
“要是這次你還失敗的話,那我可就真沒辦法,為了幫你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連褲衩子都賣了?!?p> 林舒停下步伐,心思不注意的賈黎直直撞了上去,低頭好奇:
“怎么了?”
林舒頓了一下:“你也是要倚仗我的。”
說完繼續(xù)前進。
賈黎舔著笑容跟上,抬手瞎比劃,諂言:
“是是是!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小小抱怨一下,為大哥感到不甘心,我永遠是林舒大哥的小弟!最忠誠的小弟!
大哥我給您揉揉肩!”
………
一前一后走了良久,跟在后面的賈黎連連打著哈氣,雙手十指相扣撐在后腦勺上,呆呆地看著小路兩旁的大樹,十足的無精打采。
“賈黎?!绷质婕冋纳倌暌羝届o喚出。
“嗯?”賈黎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
“你不是想知道我那邊的世界是什么樣嘛?”
“是啊,怎么了?”賈黎微微恢復(fù)了些神采。
“本來我還打算在獲得新的年齡后再告訴你,如果你想聽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
“真噠?!!”
賈黎瞬間就來了興致,情緒高漲,內(nèi)心激動。
嬌小的林舒邊行進邊娓娓道來:
“我那個世界其實跟這里沒什么不同,同樣叫地球也同樣有七大洲四大洋,名字也是如此,而且只字未差。
只不過那里分為一個個國家有屬于各自的領(lǐng)土疆域,倡導(dǎo)著和平。
這里卻不是這樣的,這里沒有要求,能活著才是關(guān)鍵,恰好我們那有句話很適合這里。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對我而言,這就是個倡導(dǎo)至上主義的世界,公平且又不公平的世界?!?p>
會爆炸的水獺
新書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