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感遍布了沈昱的全身。伸手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動作只到了一半,手臂一陣發(fā)軟,人又直挺挺的跌落了下來。
這時候聽到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靶〗?,你這是怎么了?你千萬不可輕動啊。上個月你偶感風(fēng)寒,纏綿病榻至今,已有二旬有余。前幾天服了王御醫(yī)開的幾服湯藥,才有了些好轉(zhuǎn)?,F(xiàn)在正是該臥床靜養(yǎng)的時候?!?p> 沈昱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穿越女頻文了嗎?下一步是不是該進(jìn)入皇宮,與三千佳麗開始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撕逼大戰(zhàn)。
還是要輾轉(zhuǎn)于幾位皇子之間,用自己傾國傾城的美貌,恬淡嫻雅的性子,伶俐聰慧的頭腦,以及超凡脫俗的綠茶手腕,把他們個個迷的神魂顛倒,玩弄于股掌之間。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突然感覺剛才的小丫頭,聲音有些耳熟啊。睜開眼睛,勉強側(cè)過頭??戳艘谎?,這不是許小凡嗎。
只見許小凡走了過來,拿出了一塊干凈的小方巾,輕柔地替自己將額頭的汗抹去。擦汗的時候,兩人的臉貼得很近。鼻尖還能秀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如蘭如麝的幽香。
這是八功德水的效果嗎?沈昱知道八功德水似乎有一種沐浴清香的功能。
這個效果還真不錯,現(xiàn)在這妹子身上總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淡淡的體香。清淡素雅,如初夏竹林中的空氣,清爽而明凈。
沈昱立刻將思路拉了回來,我這腦回路也實在太清奇了吧。都穿越女頻文了,還在考慮人家妹子的體香,不該考慮如何穿回去嗎?
就自己這點智商,真要去跟人家。宮斗,估計活不過兩集。而且還要檢討一下,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問題?為什么自己腦中會構(gòu)思出,這種有些曖昧的情結(jié),讓小凡妹子貼這么近給自己擦汗,還來個呼吸相聞。
躺了一會兒之后,沈昱差不多也理清了思路,現(xiàn)在這事兒,跟穿越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應(yīng)該是被93號的扭曲之力影響了。
現(xiàn)在要做的是,必須是想辦法把自己弄醒。沒準(zhǔn)現(xiàn)在正躺在ICU接受護(hù)理呢,也不知道于小白和陸笑笑都急成什么樣了,要趕快醒過來呀。
沈昱艱難的開口,用細(xì)若蚊蠅的聲音道,“小凡,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許小凡臉上泛起了一絲焦慮,趕忙探手過來,摸上了沈昱的額頭。
兩眼突然泛紅,聲音也帶了一絲哽咽,“小姐你這是燒糊涂了嗎,連凡兒的身世都不記得了。小凡五歲就進(jìn)了薛府,七歲就跟在小姐的身邊,至今已有九年了。承蒙小姐厚愛,待凡兒如同姐妹,凡兒從小就跟著小姐一起讀書認(rèn)字,不但學(xué)了《女戒》,還讀了圣賢書,《牡丹亭》、《西廂記》這樣的閑詞艷篇,咱們也是偷偷一塊兒讀得呀?!?p> 沈昱只能跟著情節(jié)繼續(xù)往下走。說道,“我也有些燒糊涂了,好多事兒都記不清了。你來跟我講講咱們薛家的事情。”
許小凡聽了沈昱的話,心中更為傷心,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不過,這也沒耽誤她給沈昱解說劇情。
沈昱所屬的薛家也算是地方上的豪門,薛大小姐也就是沈昱本人,在一年前業(yè)已定下婚事,聯(lián)姻的對象也是當(dāng)?shù)氐耐遄拥?,是奚家的大公子?p> 沈昱聽到薛家和奚家,差點笑噴。不就是薛熾陽和奚宏一嗎?
這還真是倒霉催的,薛熾陽要給自己當(dāng)?shù)?,奚宏一就更過分了,還想當(dāng)自己的公公。都是些什么魔鬼操作??!
接下來許小凡講述的情節(jié)就更狗血了。今年上元節(jié)的時候,薛小姐帶著凡兒去長安大街看花燈。偶遇一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這位公子非但瀟灑俊逸,而且文采風(fēng)流,為薛小姐填了一首青玉案-元宵,這首詞文采斐然,字字珠璣。把對薛小姐的傾慕之情,寫得感天動地,真摯激烈,讓薛小姐不禁怦然心動,芳心暗許。
從此之后,兩人便有書信往來。更神奇的是,薛小姐還突發(fā)奇想,用蠅頭小楷將自己的詩句寫在樹葉上,放在了一條府里的小溪中,讓它隨著水流往外飄去,屆時那位公子就在府外等候,從水中撈出樹葉,讀著小姐的手書,以解相思之苦。他的回信寫在紙鳶之上,到時放飛紙鳶,割斷繩索,讓它飛到薛府中,由小凡取了紙鳶,再交給薛小姐品讀。
沈昱覺得93號的扭曲力場太詭異了,連這么不合理的情節(jié),都能給硬生生拼湊起來。
如今薛小姐將滿16歲了,成婚的日子漸漸接近。她心中滿是憂傷,終日思念著府外的那位公子。既舍不得自己的這段感情,又無法辜負(fù)爹娘的養(yǎng)育之恩,沉浸在兩難的抉擇之中。終日郁郁,不能自拔。一次小小的風(fēng)寒,就把她的身體擊垮了。
沈昱再三提醒許小凡,讓她想想是不是忘記了什么。能不能想起她自己是誰?
許小凡只當(dāng)自家小姐燒糊涂了,除了默默垂淚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沈昱這才確定,眼前的許小凡肯定不是本尊。沈昱自己都能在這種扭曲立場中保持清醒,許小凡只會比他更清醒。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種樣子。
眼前的凡兒,不過是個有著許小凡外形的NPC。想靠著她來幫自己破局,好像不太可能。
更糟糕的是,沈昱的一身能力完全消失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確切的說,比普通人還不如。
現(xiàn)在就是一個病人。
沈昱只能想辦法多吃一點東西,好好靜養(yǎng),把體力恢復(fù)起來。等自己有了行動能力之后,才可以做出下一步的籌劃。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他確確實實變成了薛家大小姐。有一次,不經(jīng)意間他的手撫過胸前,然后整個人都驚呆了。
93號我跟你不共戴天!
盡管沈昱十分憂傷,傷心的淚水差點逆流成河??扇兆舆€得繼續(xù),想想人家黑貓一兩年都忍過來了。自己這點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過是在扭曲立場中體驗一下,就當(dāng)是生活對自己的考驗吧。
下午的時候,王御醫(yī)來了,再次為薛小姐診脈,帳簾放下,凡兒將三根絲線系在了沈昱的手腕上。
懸絲診脈嗎?真有這么神奇的醫(yī)術(shù),除非你也是異能者。此時沈昱的力氣也恢復(fù)了一些,用一只手悄悄撩開了帳幔的一角,偷偷往外觀瞧,想看看這位御醫(yī)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高深的醫(yī)術(shù)。
看了一眼,結(jié)果坐在那兒的竟然是王主任,正閉著眼睛,用手感應(yīng)著三根絲線的輕微變化。
沈昱心想,這93號的扭曲之力也不怎么強嘛,薛熾陽和奚宏一是本地望族的族長,王主任成了御醫(yī)。這不都繼承了基本的邏輯嗎?
沒想到,正在此時,王主任的面色大變,臉一下子刷地白了。翕動著嘴唇,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凡兒見王御醫(yī)的神色不對,趕緊焦急的上前詢問,結(jié)果那王御醫(yī),一言不發(f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傻了一樣。
凡兒見王御醫(yī)不開口,立刻打發(fā)人去把夫人請來。因為白天的時候老爺還有公務(wù)在身,并不在府中。
很快,閨房中進(jìn)來了一個年輕女子,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既端莊淑雅,又媚態(tài)橫生。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正經(jīng)夫人的樣子。這不就是柳湘漓嗎?
只聽小凡道,“小凡見過柳夫人?!?p> 王御醫(yī)也起身和柳夫人相互見禮。柳夫人向王御醫(yī)詢問小姐的病情。王御醫(yī)躊躇了半晌之后,最后才下定決心,請柳夫人屏退左右。
柳夫人見王御醫(yī)面色嚴(yán)峻,知道其中,必有重大隱情。便讓丫鬟下人先回避一下。
“如今已經(jīng)沒了外人,您可以直言不諱了。”柳夫人淡淡的道。
王御醫(yī)囁嚅了半晌之后,才艱澀的開口道,“夫人,剛才我為您家小姐把脈之時,偶然間發(fā)現(xiàn),您家小姐的脈象,似乎是滾珠脈啊。”
沈昱聽了,想直接跳起來打人。這都是什么陰間情節(jié)啊,別人都沒怎么扭曲,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滾珠脈不就是懷有身孕了嗎?
柳夫人聽得差點失聲驚呼出來。連番追問王御醫(yī)到底有沒有出錯?
王御醫(yī)說他,不敢自稱神醫(yī),但是最基本的脈象還是把得出的,絕無出錯的可能。
柳夫人急忙走到沈昱的床邊,問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昱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和那位公子,不就是個筆友嗎?怎么可能就懷上了。
見沈昱說不出什么名堂。柳夫人將凡兒叫了進(jìn)來,一番恫嚇之后,才問清了原因。
原來那位公子,不僅會寫詩,還會飛檐走壁。有事沒事就會來到小姐的閨房,和她談?wù)勅松務(wù)劺硐搿?p> 沈昱心說,這還是公子嗎,分明就是個采花大盜。這薛小姐到底是啥眼光。
柳夫人看到事已至此,知道現(xiàn)在必須要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
于是詢問王御醫(yī)有什么主意。王御醫(yī)躊躇了半晌,愿意開出一副藥方。不過這副方子乃虎狼之藥,相當(dāng)?shù)奈kU。。
這副藥還有個別名叫做鐵刷子,喝下去之后,等于去鬼門關(guān)旅游一趟,能不能回來,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沈昱估計自己要完,就他這纏綿了病榻20多天的身子,喝下這副藥,絕對不是九死一生。確定是十死無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