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也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于是開口問道。
“今天這場伏擊弄出來的動靜不小,周圍的很多居民都覺察到了,是否要掩飾一下?”
“也就那么回事吧,狙擊槍裝了消音器,就咱們這些人拳腳碰撞,能有什么大動靜?頂多是夜間非法施工擾民,加非法燒烤派對。打個招呼就成?!?p> 風處長云淡風輕的說道。
“那么,我現(xiàn)在去尋找剩下的幾處傳承之地,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沈昱試探著問。
“關(guān)于北斗的傳承,我也查了一些資料。應(yīng)該是點星一脈的分支。點星一脈接受傳承有一個共同的條件。就是在每月十六的月圓之夜,才能開啟傳承?!?p> “為什么是每月十六?”小墨在一旁插話到。
“因為每月十五,十六,十七都可能是月亮最圓的那一晚。所以取中間那一天。就像昨晚就是二月十六,所以小沈才能接受到那個傳承?!?p> 沈昱在這話中抓住了重點,忙問:“您的意思是,今天根本不可能取到傳承,下次取傳承,至少要到下個月的十六?!?p> 風處長微笑點頭,解釋道:“就一般而言,傳承都會被分成幾個部分,這樣更有利于接受者循序漸進,按部就班的學習和掌握。而且每次接受傳承,都是有一定間隔的?!?p> 沈昱心中暗罵,這老狐貍把人利用到了極致,什么人都坑啊。剛才那只從墻中探出的骨爪,實在太突然。要不是自己反應(yīng)快,一開始就會受到重創(chuàng)。
虧我剛才見他的時候還感激涕零的,以后千萬得防著點,別被賣了還給數(shù)錢。
嘴里卻說道,“風處長果然博聞強記。以后有不懂的事情,還要勞煩您不吝賜教了?!?p> 風處長擺擺手,不在意的說?!岸甲约喝瞬豢蜌猓∩蜻@次事先沒跟你溝通,你心里不要有疙瘩,主要是敵人太狡猾,要瞞過敵人就要先瞞過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來找我,找小墨也行,總之進了組織就不要把自己當外人?!?p> 一番寒暄之后,沈昱和小墨離開。風處長則要留下,處理后續(xù)的事宜。
到了巷口,小墨同沈昱定下了明天出發(fā)時間,各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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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穎看見沈昱滿頭大汗,一身疲憊的進門時。不禁默默嘆了口氣,上前笑道:“也不用這么拼命吧,一個夜跑而已,怎么像是參加了一個馬拉松?!?p> 沈昱耷拉著腦袋,無力的拖著腳步,嘴上卻還不停:“何止是馬拉松啊,剛才跟妖魔鬼怪一場大戰(zhàn)。小小的拯救了地球一次?!?p> 劉穎笑盈盈的說:“不愧為是你啊,我的大英雄,明天再獎勵你一個奧特曼。”
沈昱沒好氣的哼哼的兩聲,回房拿衣服洗澡去了。
洗完澡回到房間。沈昱雙手抱膝坐在床上,開始整理起,從昨晚到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
差不多就是整整一天時間,從得到傳承,到命懸一線。從官方找上門,到與異能者殊死一戰(zhàn)。明天還要跟著一起去執(zhí)行任務(wù)。自己人生路上的這個彎,是不是拐的有點大?
想想昨天之前的自己,在日常的那個小圈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所有的迷惘,困惑,不解,糾結(jié),怨懟在生死一線之間,都顯得那么蒼白。
如果不是那個叫暗影的高手,陰差陽錯消滅了戊土的分身。自己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一具冰涼的尸體,甚至還會連累到小穎。
想到這里,一陣后怕,沈昱的心又開始狂跳,身體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然后他開始安慰自己,一切危險都過去了,世界還是安全的。
如果我昨天就死了,那我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已在生死之間走過一遭的人,確實能放下很多東西。
一個始終在他內(nèi)心深處縈繞不去的念頭,為什么他不是母親的女兒?為什么他不能繼承母親的一切?
雍容沉凝的氣度,只言片語中透出的良好教養(yǎng),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優(yōu)雅。
美麗的臉龐,婀娜的身段,動聽的唱腔,出色的藝術(shù)才華。
她的指尖在鋼琴鍵上跳躍,在吉他弦上撥弄,素白的十指間,流淌出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隔著玻璃拉門,她在天臺上作畫,只是背影,就讓無數(shù)畫師汗顏。靈魂注入畫筆,筆尖在畫紙上游走,勾勒出了世間一切的美好。
媽媽,我是你最漂亮的女兒!
七歲的他,對母親講出了那句話。母親沒有當真,所有人都不會當真。就連他自己也很快把這句話忘了。
可偶爾看到劉穎的表姐,在唱戲時的一顰一笑,一回眸一轉(zhuǎn)身。沈昱心中的那顆種子就開始扎根,萌芽,她是和媽媽一樣漂亮的人兒吧?
如果,有一天我能成為她,哪怕是一天也好,哪怕是臺上的一幕戲的時間也好。
于是,沈昱就加倍的努力學戲,每一個吐字發(fā)音,每一個身段造型,都力圖做到完美無瑕。做到和表姐一樣好,因為她是和母親一樣完美無缺的女人。
至少在臺上,我能和她一樣,作為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存在。那時候的我,就是那個對月相思的崔鶯鶯,是情竇初開的林妹妹,是愛而不得的祝英臺。
這一刻的的我,就是蘇晚鏡的女兒,你是“平湖晚泛窺清鏡”的蘇晚鏡。而我是“曉鏡但愁云鬢改”的--蘇曉。
只是在戲臺上嗎?野心在這一刻滋生?;蛟S不是這一刻,或許這種野心已經(jīng)成長了很多年。一個念頭不會突然間產(chǎn)生,只是你突然發(fā)現(xiàn)了它而已。
或許,真的可以,我在怕什么呢?
不!我蘇曉一無所懼!
蘇曉走向那個衣櫥,那是她留下的,她走的時候什么都沒帶走。也許她只是在等他的一個電話,在等他的那一句“嗨,你還好嗎?”
可惜他始終沒有撥出那個號碼。他有時會慚愧,因為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除了淡淡的不舍,更多的是心中的那一股輕松感。
蘇曉嘴角帶著淺笑,輕輕的拉開衣柜,對著那一排琳瑯滿目的女裝。她眼中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這一刻,蘇曉終于找回了她自己。多年的歲月中,她的一點一滴一顰一笑,一個唱腔,一個眼神,一個念頭,一個舊夢。
此時此刻終于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