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
明明是極其無情的嘲諷,但是在岳無羈耳中,卻如同天籟一般,這讓他陡生一股力氣,一躍而起,跳到了岳明心面前。
這副關(guān)切的模樣,讓岳明心有些觸動,想要安慰下他,但一開口又是冷言冷語。
“我好不容易幫你們爭取生路,竟然如此不珍惜,不逃生尋求救援,居然傻乎乎的爬上來,你是屬驢的?”
性情憨厚的岳無羈仿佛完全聽不懂一般,只是嘿嘿直笑,隨后才想起,妹妹是怎么活下來的。
“把她給我?!敝来蟾缫獑枺烂餍膹乃成蠐屵^瑟瑟發(fā)抖的岳小樓,小心的抱在懷中,這才回應(yīng)道:“是有高人路過,會飛的高人?!?p> 一直沒有關(guān)注過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對于謝小情的境界到底如何并不清楚,便只能含糊其辭的描述了一下。
“會飛?!”
這下岳無羈是真的驚到了,那種級別絕對是傳說中的不世高手,只不過大約是什么境界,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的他也沒有概念。
從小就熱衷于高人軼事的他,還想追問兩句,便見二妹拋了個令牌過來。
“這是高人所留,送你了?!?p> 聽到是高人贈予,岳無羈手忙腳亂的接住,然后捧在手心仔仔細細的端詳。
只見小小的玄色令牌上云霧繚繞,隱隱約約似有劍光浮現(xiàn),眨了眨眼想要看個分明,卻又什么都沒有,實在是奇怪的很。
看不出個所以然,他趕緊問道:“高人有說這是什么嗎?”
“自己隨緣?!?p> “那高人可有留下姓名?”
“高人都是沒名字的。”
這一問一答,讓一直打著哆嗦的岳小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次,她終于覺得這個姐姐有點意思。
大著膽子,岳小樓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高人有送你什么嗎?”
“一顆珠子,不能賣錢的那種?!?p> 不想讓岳無羈兄妹擔心,岳明心并未說明是妖丹,只說被謝小情存于眉心之中,有護主之用。
小丫頭還想再問,卻見岳明心突然給了大哥一巴掌,把他拍得趴在地上,緊跟著聽到二姐那充滿警告的話語。
“不許抬頭,不許起身,不然挖了你的眼睛!”
這話是如此的認真,仿佛她真的會這么做一般。
岳明心說完之后,將妹妹岳小樓放在地上,竟開始為她解扣卸衣。
這樣的舉動,讓岳小樓雙眼圓睜,不停的吞著唾沫,二姐這是要干什么,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啊。
還沒開口,就迎上了岳明心那冷冰冰的眼神,讓她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她是個男人吧,還是個變態(tài)吧,我怎么攤上這么個姐姐!”
內(nèi)心瘋狂哭嚎的同時,岳小樓已經(jīng)被剝了個精光,寒夜的風吹得她鼻涕都流了出來,眼淚更是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隨時都會奔涌而出。
可緊接著,她看到二姐將自己的衣服也慢慢解開,當那雪白皮膚映入眼簾后,一股溫暖將其完全包裹。
之前跌入寒潭時,岳無羈雖然在第一時間將妹妹托了起來,但潭水仍是浸濕了衣服,要是再不換下去,怕是會大病一場。
待將岳小樓處理完畢后,岳明心這才冷聲道:“可以起來了?!?p> 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岳無羈聽聞,立刻站了起來,而他一起身,忍不住一聲苦笑。
“你這樣,至于嗎?”
此時的岳明心,將穿在外面的紅裙完全褪下,用來包裹小妹,而她為了讓岳小樓更加溫暖一些,連上身的里衣都解開,只不過被小丫頭擋著,沒有泄露一絲春光。
在大哥的眼中,此時的岳明心一身素白,就像是剛從床榻起來一樣。
“廢話真多,將小樓的衣服收拾好,我們快些去找驛站。”
這中氣十足的模樣,哪像是一個從鬼門關(guān)里出來幾天的人,岳無羈撓了撓頭,想到二妹得遇高人,肯定另有收獲,所以就算穿的少一點,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慌慌張張的拾起岳小樓那濕透的衣服,岳無羈突然面露為難之色:“那個……咱的銀票都丟了?!?p> 之前一心只有二妹的安危,岳無羈早就忘了銀子的事,此時聽到驛站,這才想起他們已經(jīng)身無分文,要怎么入住啊。
然而岳明心只是橫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就不會刷盤子嗎?”
沒錢付賬,那就干活抵賬唄,一個大男人,這點覺悟都沒有。
被懟了這么多次,岳無羈都沒有絲毫不悅,猛的一拍額頭:“對啊,我怎么沒想到?!?p> 說完之后,立刻越過岳明心,為其開路。
明明傷痕累累滿身血污,明明精疲力盡快要到了極限,但是岳無羈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頹喪,手里撿起一根樹枝大步的走在前面。
看著那有些瘦削的背影,岳明心的眼神柔和了一點,微微低了下頭,湊到岳小樓耳邊說道:“以后,對你大哥好一點?!?p> 難得的透出一股溫柔,卻沒想到懷中的岳小樓早就沉沉睡去,今天的遭遇讓她一直提心吊膽,如今終于安全,又身處溫暖之中,無邊困意立刻讓她陷入睡夢之中。
“這丫頭,還是缺乏鍛煉?!?p> 這時岳明心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提前開啟這個妹妹的修行,就先從鍛煉肉身開始。
夜晚的隆山,更加伸手不見五指,走在前面的岳無羈兩眼一抹黑,完全辨不清方向,要不是身后的岳明心一直提醒他,恐怕早就掉到哪個坑里去了。
岳明心其實也看不清楚,不過她有前世秘術(shù)傍身,不僅能查看地形,還能辨別生人氣息,在她的指引下,兄妹三人幾乎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在行進了大約一個時辰后,他們終于看到了點點亮光。
“驛站!”
雙腿都快邁不動的岳無羈立刻驚呼了出來,身上再度充滿了力量,只不過他剛做出一個飛奔的姿勢,就聽到了二妹的呵斥。
“愚蠢,就不怕是黑店嗎?”
官府修建的驛站,肯定不會是黑店,岳明心當然不會說出這么愚蠢的話來,她擔心的是,這深山之中可能有強盜出沒,說不好已暗中取代了這驛站之人。
這樣的擔憂讓岳無羈忍不住哈哈大笑,自二妹復(fù)生的這幾日來,他面對岳明心時總感覺抬不起頭,似乎被什么壓制著一般,此時終于有了些許說話的底氣。
“這你倒是想多了,那驛站中的衙差雖不能說武功蓋世,但也絕對是一把好手,尋常盜匪哪里奈何的了他們,更何況這山路多是獵戶出沒,少有商旅,多蠢的強盜才會來隆山啊。”
話是這么說,但岳無羈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面對二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他將后續(xù)的解釋全都咽了回去,干巴巴的笑了兩聲:“說不好真有那么蠢的……我去打打前站?!?p> “不必了。”
伸手輕輕一扒,便將往前走去的岳無羈推到一邊,岳明心作為在場實力最強之人,決定先去探探情況,只要內(nèi)中之人有一個眼神不對,她就先下手為強。
如今的她并不懼怕正面的攻擊,可是暗地里的手段,她還防不住。
要是被一杯毒酒給弄倒了,那可比陰溝里翻船還難受。
然而她才走了兩步,那驛站的大門竟然主動打開,隨后一個官差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一邊向他們招手,一邊對著里面大聲呼喊著:“有人來了,終于有人來了!”
那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善意和欣喜,岳明心感受的清清楚楚,這讓她不禁愣了一下,只是來了幾個過路客而已,至于這么興奮嗎,難不成這里的民風極為淳樸?
那門口的官差喊完之后,立刻舉著火把迎了上來,只是當他看兩個腦袋的岳明心時,忍不住連連后退,嚇得差點跌坐在地。
“鬼”字還沒喊出口,岳無羈就趕緊走了上來:“大哥,你看錯了,那是她懷里還抱著一個呢。”
那衙差這幾日似乎受了些驚嚇,以至于沒看出岳明心是用衣物將小丫頭裹在胸前的,還好岳無羈反應(yīng)的快,先一步解釋了出來,不然那差人說不定嚇得跑回去緊鎖門窗了。
連連道歉的同時,岳無羈還偷偷給自己的妹妹扮了個鬼臉,那意思似乎是說,你還擔心遇到強盜,沒嚇死人家就是好的了。
那差人聽岳無羈這么說,仍是有些驚疑不定,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還真是如此,這才眉目舒展了一些。
緊跟著,被他叫喚那人也跑了出來,走到跟前,不禁一聲驚呼:“這不是隆山縣的岳公子嗎?想不到你會到這里來,快快快,快請進!”
聽聞岳家大名,先前那人立刻面露喜色,隨后連連致歉,希望岳二小姐不要為他的失禮見怪。
很快,兩名差人便一臉殷勤的將岳家三兄妹迎進了大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