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禹國,城南。
艷陽高照,普天同慶。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本是人人喜慶的一天。
然而,丞相府的后院卻格格不入。
“雨蔏小姐,別怪嬤嬤我心狠,全是二小姐的主意?!钡厣戏逝钟纺[的牛體身影,揮舞著鞭子對一個零散小辮子的小姑娘,“我也是聽人之命,你要怪就怪二小姐,是她……”要你使。
打人同時,還不忘告知她人這是身不由己。以為這樣就能吞了欺負她的干系嗎?
匍匐在地的小姑娘眼睛轉(zhuǎn)動,為什么?她從來都沒有輕視過庶出的女兒。
“你以為這嫡庶有別,能讓你當兒戲?說不存在就不存在的嗎?二小姐她才不會這么想,她……”嬤嬤不敢再往下抖露,森森懶腰便是打累了也疲了。
見楊雨蔏半天不吭氣,以為她昏了過去,“二小姐要你命,嬤嬤也沒有辦法。”
聽到腳步聲離去,楊雨商這才小心翼翼地磨蹭起身,“小雀兒乖,雨蔏這就送你上去找你娘?!?p> 在她手心里,呵護著一只受傷的小雀兒,它不時點著頭。原來小姑娘剛剛?cè)斡蓩邒邔λ活D毒打,卻不反抗分毫,是不忍心小雀兒兒被嬤嬤發(fā)現(xiàn)。
楊雨蔏尋找到有窩巢的樹下,仰頭凝視,“這么高,我要怎么帶你回家?”
小小的身子骨瘦如柴,僅僅只有九歲的她,站在樹下是那么形單只影。
前院以及偏院還有柴房各個角落涌入了一批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紗光了丞相府上上下下幾百來人。
后院樹上的小姑娘緊緊纏著腿,一雙小手艱難地攀上一根粗枝兒,小臉兒對著懷里衣巾處微微一笑。
樹下闖進兩名黑衣人,四下翻看查無一人,又匆忙離去。
“咚!”一個小身子極速掉落,呈現(xiàn)慘狀驚飛了其他樹上的鳥兒。
城北街頭。
一輛馬車內(nèi),一個面容熟悉的嬤嬤對著另一個小姑娘施禮,“二小姐,府里的人全部去了?!?p> 楊麗萱露出與八歲年紀不相符的眼神,“她呢?”
嬤嬤立刻心有神會,“大小姐也……”
楊麗萱一個疑惑的眼神,“嚇得嬤嬤,“奴婢打聽到,派去的人進了后院,沒有見到大小姐……”
“嬤嬤,你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楊麗萱仇視眼前人,竟然連她都騙,“什么是全部?”
嬤嬤被問的心下一驚,想到上一句回答二小姐的話,立馬磕頭作揖,“二小姐饒命,奴婢還打聽到他們從后院出來沒多久,聽到里面有響聲,回去查看是……”
楊麗萱胃口被吊的足足,不耐煩道:“再吞吞吐吐,你就不用回來了!”
不用回來了,嬤嬤聽出她這是不再被二小姐需要了,“是,是大小姐從高處掉下來…”嬤嬤嚇得大氣不敢喘息。
“使了?”楊麗萱滿眼的欣喜若狂。
嬤嬤點頭如搗蒜,怕是楊麗萱還不相信,“聽說那地上滿是鮮血,大小姐的使相……”
“我們的人還查看到了,大小姐是從那顆樹上掉下來,可能是為了爬樹玩鳥窩兒,不慎掉了下來。”
“這么說,她是把命都搭上了?”為了貪玩。楊麗萱就那么想著,就知道那雪跡的畫面是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對嬤嬤地回答很是滿意,“回宮?!?p> ……
微風(fēng)卷起片片落葉,地上的小姑娘蘇蘇醒來,疼,全、身跟散架了一樣,“痛~”低喊出來,也沒能減少半分。
嘶~
一起身,楊雨商險些站立不穩(wěn)。她眼角余光下的小雀兒,正搖晃著它的身子不停了努力站穩(wěn)。
這……像極了她剛才的狼狽。
正在楊雨商驚嚇的時候,一斷一斷不屬于她的記憶涌入腦海。她的原身名字跟她一樣,蔏字同她的商字多了個草字頭。
想起原主的使因,以及使前被人毒打的過程,還有………
“哎,地位啊,家庭地位很重要?!?p> 嫡女又如何?命雖不是喪在他人之手。可是,穿在這樣一個爹不疼,好在有娘噯的家庭里,想要好好活著也是一大難事。
原主的爹是丞相府里的楊大人楊天仁,他娶了三房妻妾,正妻云妮是原主的娘,現(xiàn)在也是她的娘。
兩個小妾分別是二姨娘周瑾和三姨娘芯柔,各自名下遇有楊麗萱和楊子成。
院墻上的男子逗留已久,他在那些黑衣人闖進這片院子時,就已經(jīng)在這里。
看到小姑娘空有一副熱心腸,卻沒能力將受傷的雀兒平安送回窩巢,感到實屬無趣。
誰知道在黑衣人闖入府邸時,他多想幫助丞相府留下一血脈,后來看到他們無人發(fā)現(xiàn)樹上的楊府嫡女,再到后來………
本以為小姑娘使得透透了,他該悔悟施救太遲,不曾想這小姑娘又奇跡般地醒了過來。
有趣。
樹上閑人的心思,樹下的楊雨蔏半分不知情。倘若她知道有人眼睜睜的見使不救,不知道會不會給他來一頓暴打。
“小雀兒,你要乖乖的。在家聽媽媽的話,才不會受傷。”楊雨蔏腦補,覺得小雀兒受傷是不聽雀麻麻的話,學(xué)不會自我保護導(dǎo)致的。
段煉臣好笑地看著樹上的小姑娘,你這是又想使一回嗎?
糟了。楊雨蔏看了看腳跟,心虛地抬頭,“下去就下去。”她還能怕了不成?
于是,在某人張口成O型的情況下,小姑娘抱著樹干,以一頓一卡的滑溜速度,滑至樹下平安落地。
“呼…”太久沒鍛煉了,照這么下去,她的小命兒遲早玩完。
意識到小姑娘將要有所縱作,他想著是時候出場了。
“府上真熱鬧,小姑娘還有心思在這里玩兒?!睉蛑o的容顏轉(zhuǎn)入楊雨蔏的眼里。
靠,什么時候多了個人?還是個男人,她怎么沒有早點兒發(fā)現(xiàn)?要是剛才被他結(jié)果了,她要去怨誰??
還有他剛剛說誰在玩?楊雨蔏面露不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送鳥兒回家實屬正常,“你見過誰沒事上那么高的樹上玩?”
男人深思熟慮一番,好像沒見過。這不是剛見嗎?
他這樣盯著她好嗎?
“府上熱不熱鬧,關(guān)我什么事?”這人是丞相府的客人嗎?楊雨蔏對丞相府的客人沒什么好印象。
不關(guān)照她們母子的客人,算什么客人。
“相府嫡女。”僅憑這個還不夠嗎?男人眼神犀利。
聽他說到身份,楊雨蔏倒好奇他是什么人?“沒事爬人家墻頭,你又好到哪里去?”
轉(zhuǎn)眼之際,楊雨蔏被帶到了丞相府大門外。
看著那些失體停留在不同的角落,還有廳堂那兒熟悉的一個人形,再看看院中彌漫地雪邢味兒。
楊雨蔏雖是現(xiàn)代人,見過不少網(wǎng)絡(luò)車禍視頻,也沒有立身處地沾染這些紅紅場面。
娘?原主的娘呢?楊雨蔏著急得探腦張望,呼吸急促地尋找,被人用手擋去了她的目光。
他明明深刻受著來自她的極度害怕,為何見她還要找尋什么?是什么人比她自己更重要?她那顆小小的心究竟裝著誰?
……
郊外。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她還要尋找原主的娘,霸了人家的神曲,總要為人家做點什么吧?
“你不想撤,還想跟那些人一樣嗎?”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管了這么些閑事。
“你是不是吃多了?”閑事管那么多。
“……”他好像是做了回閑人。
楊雨蔏一邁步,被人務(wù)自攔下,“他真的很重要嗎?”
她不重要嗎?“讓開!”本姑娘還要去救人。
“他們都使了?!蹦阍匐y過,他也不可能活過來,忘了他!
“那是我娘?!痹鞯哪锊豢梢允埂R沁@樣,她又能為原主做些什么?
娘?她擔心的人是她娘。這會兒,他有些高興,平靜地道:“你娘………”
真的不在了?楊雨蔏哭了,是原主的心疼了。
“我會保護你,相信我!”男人斬釘截鐵地應(yīng)下。
她還是不知道該相信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能依傍的人又是誰?
“以后我是你師傅。”楊雨蔏抬眉,看著這個高出她半個人頭的男子。
出秀腿使絆子,沒想到讓男子玩兒似地給躲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