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就滾!誰稀罕你們家了!賠……小棠,跟奶回家!”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錢翠花本就不舍得自己唯一的寶貝大孫子跟沈家跟陳清婉扯上什么關(guān)系,要不是看在沈家跟大隊長家有親戚關(guān)系,陳清婉又有撫恤金補(bǔ)貼又有不少工分上……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沈棠那賠錢貨跟著自己回老趙家了,這些東西以后都是他們老趙家的!
“我奶就在這里,你算什么東西?”
沈棠撇了撇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直接不要臉的人。
別說她跟那趙家完全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有,只要她沈棠不認(rèn),那就不是她的親人。
“你……你個殺千刀的賠錢貨,竟然連親奶奶都不認(rèn)了!你就不怕老天劈死你嗎!”
很顯然,那錢翠花完全不了解沈棠的性子,聽到這話竟直接變了臉,指著沈棠就罵了起來。
她不知道,哪怕是從前那個看著低調(diào)的沈棠,也不是什么軟乎乎好拿捏的軟柿子。
更何況,如今的沈棠,可遠(yuǎn)比從前的沈棠要厲害得多。
“錢翠花,放下你的手指,可別再指著我家糖寶兒罵了。”
先前聽到沈棠的表態(tài)時,陳清婉的心態(tài)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平常,正想要冷靜地與錢翠花掰扯清楚時,卻見到她指著自家孫女來罵,頓時又火上心頭了,“糖寶兒可不是你們老趙家的孫女兒,你們老趙家那個被你丟棄在山林里的女嬰恐怕早就被野獸分吃了。如果你們實在想念得緊,說不定她今晚就會入夢來找你們索命!”
說到最后,陳清婉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森可怕起來,聽得錢翠花和孫紅梅一個激靈,忍不住地就發(fā)起了抖來。
“胡……胡說!這賠……小棠明明就是我們老趙家的孫女兒!當(dāng)年我們一時豬油蒙了心,把那賠……女娃娃丟在山林里,很……很快就后悔了。要……要不是我們準(zhǔn)備去抱回來時,看到你抱著她回來,我們就抱回家了的!”
錢翠花明明已經(jīng)有點兒心虛害怕了,卻還在強(qiáng)撐著蒼白解釋道,對帶走沈棠這事似是有股子勢在必得。
“行!那你們說說,當(dāng)年你們家丟掉那女娃娃的時候,用的是什么襁褓?又給她留了什么東西?”
面對錢翠花她們的胡攪蠻纏,陳清婉逐漸失去耐心,干脆直奔主題挑明了說。
“什么襁褓?一個賠……女娃娃用什么襁褓,誰家不是隨便拿塊舊布裹著!還留什么東西?都要丟掉了還留他娘的東西!老趙家有什么東西那都是要留給我家寶兒的!”
錢翠花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不明白陳清婉問這話的意思,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如實回答道。
“是嗎?那我家糖寶兒跟你們老趙家還真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我當(dāng)年撿到我家糖寶兒的時候,她可是用白細(xì)棉布做里子、軍綠棉布做面子的襁褓包裹著的,手腕上還套著一個銀鐲子呢!”
雖然早就猜到了自家養(yǎng)孫女肯定不是老趙家當(dāng)年丟掉的那個孩子,但聽到錢翠花這話后,陳清婉還是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越發(fā)的安穩(wěn)了。
她挑了挑眉,看著理直氣壯的錢翠花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她的此言一出,驚到的不僅是錢翠花一人,也不僅僅是老趙家的人,還有在場除了早已知情的大隊長一家的所有人。
白細(xì)棉布做里子、軍綠棉布做面子的襁褓?
手腕上還套著一個銀鐲子?
這得多有錢??!
就連他們大隊里條件最好的大隊長家都沒有這條件吧!
難怪這些年來,沈老太太陳清婉和大隊長一家把沈棠這丫頭視作珍寶地寵著疼著,唯恐哪里磕著碰著了……
萬一哪天人家沈棠丫頭的血脈親人尋來了,可不就得好好感謝他們了嗎?
這下子,眾人看向沈棠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從看熱鬧的眼神變成了看什么稀世珍寶的眼神,甚至還有人掂量起了沈棠的婚事來。
至于老趙家那些聲稱沈棠是趙家孫女兒,想要強(qiáng)行從沈家?guī)ё呱蛱牡哪切┤?,自然是被村民們所鄙夷,遭受了周圍無數(shù)白眼的。
“這……這口說無憑!”
錢翠花也是沒有想到會發(fā)生如此變故,但她還是死鴨子嘴硬,仍想要堅持沈棠是他們老趙家孫女的說法,還是想要把沈棠帶走帶回他們老趙家,“除非你陳清婉能給老娘拿出證據(jù)來!”
“錢翠花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到現(xiàn)在了還想著打我家糖寶兒的主意!行!糖寶兒我們這就回去找出那襁褓和銀鐲子來給他們看看!”
陳清婉說著,便搭著沈棠的手,牽著她直接往身后院子里自己的屋子中走去,留下大隊長白懷善一家仍如門神那般守在沈家小院的大門前,擋著門外眾人的視線,也擋住了錢翠花等人的惡意。
沈家的條件在這大隊里算是不錯的,比尋常人家稍微大一點的院子里,建了幾間青磚瓦房,前院養(yǎng)雞后院種菜,還起了一圈足有成年男子一人高的院墻圍了起來。
陳清婉也是會過日子的人,雖然家中沒有壯勞力當(dāng)家,只有她和沈棠祖孫倆相依為命。
但沈棠的爺爺,也就是陳清婉的丈夫是為國犧牲的英雄,每月京城那邊都會準(zhǔn)時寄來一筆撫恤金供給陳清婉日常開銷。
再加上陳清婉是個閑不住的,除了在自家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雞,還在大隊里找了個放羊的活兒,每日都能掙六個工分,秋收時候能換不少糧,年底還能換點兒肉呢!
靠著京城寄來的撫恤金和自己掙的這些工分,陳清婉不僅把沈棠養(yǎng)得白白嫩嫩的,還供她讀書一直到高中畢業(yè),反倒是沒給自己添置過多少東西,屋里簡簡單單干干凈凈的。
“糖寶兒,你別怪奶從前不告訴你這些事情。這些年來,奶和你太爺爺、大爺爺、二爺爺他們也一直都有在暗地里打聽你的身世來歷。只是之前你還小,就暫時還沒有告訴你?!?p> 坐在自己屋里的炕上,陳清婉一邊從炕尾的柜子上拖出一個大箱子,再從大箱子里扒拉出一個小箱子,最后從小箱子里掏出一個包裹放在她與沈棠之間,一邊跟沈棠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