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你多吃點肉,你太瘦了?!?p> “我不吃肉?!?p> “為什么呢?肉很好吃的,吃了才能長得高長得壯喲!”
自從這個傻子好些以后,總能聽到叫小石頭,小石頭的魔音。讓穆林月有種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此時兩個人正在吃飯,林月已被吵得無力爭辯了,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才讓他安靜了下來。
其實凌子寒不是多話之人,甚至可以說是少言寡語,可當他發(fā)現(xiàn)話多能成功得讓小石頭那張千年不變的臉,出現(xiàn)正常人的情緒,便不遺余力讓話多起來。
不過,他真心覺得小石頭太單薄了。當年自己八歲時,雖也吃了不少苦,也沒像她這樣一陣風就能刮跑的樣子。思來想去,還是她太挑食了。
她從不吃肉,不管是如何做的,煮、燒、燉、炒都不吃,甚至和肉一起參和在一起的青菜都要不吃。他曾想過把肉熬化,和著米飯,騙她吃點,可在想起自己的承諾時,打消了。
吃完飯,穆林月提來藥箱,準備給凌子寒換藥。
“小石頭,我的傷不會是你治的吧?!”看著熟練解開纏在胸前到肩膀上繃帶的小小人兒,凌子寒有些不可置信。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師父教的?!?p> “噢,那你師父呢?”這么些天,他在這個小院中見到的只有小石頭。
“采藥去了?!蹦铝衷抡Z氣平淡得回復,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看著忙碌的小人兒凌子寒不由安靜下來,還是第一次如此近得看著她,稚嫩的臉龐上,表情一絲不茍,細膩的皮膚上連絨毛都帶著光輝。
“小石頭,你有時真象一個女孩子?!辈蛔杂X中,凌子寒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穆林月停下手中的動作,差點脫口而出,我本來就是一個女孩子。立馬忍住了,不由有些懊惱,何時在此人面前如此沒有防備。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子寒還以為她是在氣惱自己將她當作女孩子,不由尷尬一笑。
“對不起,哥哥說錯了,說錯了?!辈蛔杂X伸出手,想撫上她的頭發(fā),順一順毛,卻被林月躲開了。手停在半空,有些沒弄懂是個什么情況。
穆林月抬起一只手臂隔開他的手,繼續(xù)拆繃帶,面無表情得警告道。“我不喜歡別人碰。”
“我是你哥,不是別人?!绷枳雍行┪?p> “除了我以外都是別人。”
“那天晚上你讓我摸了?!?p> “不想被打手發(fā)現(xiàn),沒理會。”
“那我醒時還握過你的手呢?!?p> “你發(fā)燒了,無意識的。”
凌子寒被噎得差點一口氣又沒上來。想到什么,不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澳峭砟氵€主動拉著我的手跑呢?!?p> 雖他是小聲嘀咕,林月還是聽到了,嘆了一口氣,將拆完的繃帶放在一邊,認真得回答到。“在逃命的前提下,任何的細節(jié)都可忽略不記?!?p> 平靜的表情下,心里已經(jīng)罵了不少句娘了。誰他媽沒事干,逃命時還記得抓了誰的手。心中有氣,上藥的手也不由重了幾分,當她注意到時,凌子寒已疼得滿頭大汗了。
看著他強忍的模樣,不由又多了幾分氣惱?!疤?,不知道說呀。”語氣加重了幾分。
“想著自己說錯了話,讓你撒撒氣就好了。何況又不是很疼?!边€抽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上藥的手一頓?!疤鬯滥慊钤??!弊焐喜火埲耍謪s輕了幾分。
“咦,第一次看到用線把傷口縫起來。”疼痛感減輕了不少,這才讓凌子寒有精力來看看自己的傷口。
“這樣有助于愈合。”穆林月正拿著繃帶開始包扎。
“噢,會把線留在里面嗎?”
“不會過幾天傷口長好了,就可以拆線了?!绷衷率稚系膭幼黝D了頓?!暗綍r,你就可以走了。”
“我……”凌子寒想說他想留下來,卻開不了口。他真的不想騙小石頭。“我會來看你的。”
“嗯。”穆林月仍面無表情,繃帶打好結(jié),轉(zhuǎn)身離開一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沒有再提離開的話題。但氣氛卻變得有些不自然,一種淡淡離別的愁緒彌漫開來。本以為自己會很淡定,卻不然,還是放不下。
拆完線,林月并沒有給凌子寒再纏上繃帶,而是用紗布打了一個補丁。
“過幾天,拆下來就完全好了?!甭曇纛D了頓。“什么時候走?”
“明天?!绷枳雍行┢D難得開口。
“好”
“等等?!弊雍话炎プ×艘x開的小石頭的手臂。而這次小石頭并沒有甩開他。她轉(zhuǎn)過身,帶著疑問等著他的下文。只見凌子寒雙手取下脖子上的吊墜,放在穆林月的手心里。
“什么?診金嗎?”林月挑起一邊的眉毛調(diào)侃到。
“不是,一個念想?!弊雍畼O度認真。
穆林月攥了攥手,終是沒有拒絕,轉(zhuǎn)身離開了。
夜了,穆林月深吸一口氣,坐在桌前,拿出墜子,在燈前晃蕩著思緒卻飛得很遠。
當她目光收回時,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猛得站了起來,就著燈光,她把墜子反復觀看。這樣一塊黑乎乎的小石頭,當對著燈光時會變成墨綠色,極美的墨綠色像極了記憶中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