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燈,此時無限情。夢難成,恨難平。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p> “馬兄,你這首詞也太多愁善感了?!庇腥斯Φ?。
馬秀才面上有些慚愧。
朝依此時還站在山頭的高處:“我怎么瞧著都是男子,沒有一個女子?”
“這種詩歌雅集會一般都是男子參加,男女是不同席的。”
“切!凈整一些沒用的破規(guī)矩,那我今天還偏要鬧一鬧這詩歌雅集會?!背浪查g就來了興趣,站在高處一攬眾人,在最中間,眾星捧月的位置看到了卓文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心想:要是身為謫仙的卓文公子破壞這個規(guī)矩,不知道這眾人會怎么看他,哈哈哈...
土地神總覺得朝依的笑有點不懷好意,沒來由的就覺得腦后生寒。
朝依一步步的走向了這一塊兒的小山頭,直朝著最中間的曲水涼亭走去,一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到她,直到走近了些,這才有人注意到了他,聚到一起竊竊私語的說,怎么來了個女子?
朝依本就不是溫婉怕生的性子,此時吸引了所有目光,倒也不覺得不自在,反倒是回以大大方方的微笑。
轉頭的時候正巧看到馬秀才正向別人展示著自己的詩作,就是那首:‘一聲聲,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燈,此時無限情。夢難成,恨難平。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p> 朝依在天上的時候,沒怎么讀過這些酸腐文章,但只是大致的看一眼,就能夠看到其中的憂愁。心中涌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書生果然是沒用,賺不到錢不能給柳如煙好日子就算了,就連憂愁也只能用寫詩來表達,都不敢去看上一眼。
“卓文公子!”朝依忽略眾人的目光,直直的就朝涼亭內的卓文公子而去。
卓文公子依舊是如第一次見面時的穿著一身飄揚的白衣,臉上戴著鬼面具。白衣如謫仙,鬼面具又如同鬼魅,一正亦邪間卻并不覺得突兀違和。
卓文公子瞧了她一眼,居然主動向旁邊挪了一步,算是給她留出來了個空。
“卓文公子,這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詩歌雅集會向來只有男子能夠參加,這女子來了豈不是污了這里的清雅...”說話這人身形高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但又非要穿一身并不相稱的白色衣袍,顯得格外虎背熊腰。
“就是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女子最是多事,滿身污濁之氣,怎能參加這樣的雅會?”復合的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
“切!”朝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真是迂腐!我的眼光果真沒錯!”
很顯然,朝依又直接把馬秀才對號入座,當成了反對的人之一。
“劉兄,王兄,之前沒有女子參加,是因為女子鮮少出門,但并不是已經(jīng)規(guī)定女子不能參加。況且,不管男女都有讀書的權利,我們都應該一視同仁?!?p> 朝依是有些意外的,因為說這話的居然是馬秀才!她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不自覺的將手放了下來。
“馬秀才好歹是個讀書人,怎么就這么不分...”
“我贊同馬秀才所言?!边@話是卓文公子說的,此話一出,直接堵住了要反駁馬公子的人:“天下文章,書籍,道理都是擺在那里的,誰取之則是誰。女子怎就不能讀書習字,作詞吟詩。而且,她是我邀請來的?!?p> 終究是應了那句,站的高就有人捧,就有人聽。卓文公子此話一出,就沒有人再敢反駁了。
朝依根本就沒有把這些反駁的人記在心上,反倒是把馬秀才剛才的表現(xiàn)牢牢的記住了。人人都說讀書人迂腐,包括她自己也這么看。
一個迂腐,膽小無能,掙不到錢,只能把感情寄托在詩詞上的人,是朝依看不起的。所以盡管他們兩個人之間是真感情,朝依也要插上一腳。
可這兩天的時間,馬秀才一次一次的刷新著她對他的看法。朝依心里別扭的同時,又升起了幾分疑心。
“卓文公子,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朝依和卓文公子一起漫步在山后的一條小溪旁,卓文公子平常就不怎么參加這種雅集詩會,偶爾出現(xiàn)一次,就是給舉辦的主人莫大的面子,自然不會再對他的行蹤有所約束。
“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女子入席?!弊课墓舆@話顯然是在轉移話題。
“沒和你說這個,柳如煙和馬秀才,你知道多少?”朝依問。
“柳如煙雖是青樓煙花女子,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情過人,而且為了馬秀才一直守身如玉。馬秀才雖然家境貧寒,但從小就飽讀詩書,更是一舉得中秀才,之前還有些浮于表面,現(xiàn)在則是務實了許多。而且,他一直心系柳如煙,即便到了如今,也從未放棄?!弊课墓泳従彽恼f著自己的看法:“也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癡情人,更何況他們二人本不應該經(jīng)歷如此磨難?!?p> 朝依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有些心虛,面上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來你的確知道的不少,前面倒還解釋的通,只不過這最后一句,你怎么知道他們兩個本不該經(jīng)歷如此磨難?”
很顯然,朝依還是覺得對方的身份很奇怪。
“他們二人本就是兩情相悅,所謂的外力阻止也可解決,理應不用經(jīng)歷這些磨難?!弊课墓踊卮鸬牡故呛苕?zhèn)定,仿佛他說的每句話都能圓回來。
朝依訕訕的笑了笑,小聲的嘟囔著:“我這不就是來幫他倆修成正果的...”
“可柳如煙嫁給馬秀才會受苦!柳如煙之前在青樓的時候,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絕對是要什么有什么。馬秀才可做不到這些!”朝依雖然明白自己的任務是幫他們兩個重新走到一起,現(xiàn)在他們兩個都互相記掛著對方顯然是最好的,但她還是有些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