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出生嗷嗷待哺的嬰孩,到大學(xué)畢業(yè)后即將邁入社會的新人,這么多年,需要多少耐心與愛心才能澆灌成長?
她出生在一個普通平凡的家庭,家里并不富裕,上面還有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哥哥。
在家里,她從來就是那個邊緣化的人,吃飯不敢動筷子,一件校服從剛進(jìn)校穿到畢業(yè)袖子處能箍到手肘,零食水果更是奢望,她只想著能盡快長大,然后可以逃離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的地方。
可是那些深深刻進(jìn)她血脈骨髓腦海里的基因,讓她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她努力攢錢半工半讀加上助學(xué)貸款,好不容易畢業(yè)找到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可是卻被家人哄騙逼迫著要結(jié)婚。
她不是誰的附庸,她不想自己前面為逃離家庭所做的努力白費(fèi)。
她拒絕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堅定的拒絕父母的要求。
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當(dāng)時父親掉到地上的煙頭,母親不可置信張大的嘴巴以及哥哥鋪天蓋地向她襲來的拳頭。
他的女朋友懷孕了,要房要車要彩禮,他高中肄業(yè)毫無恒心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平日里支出還得靠家里人接濟(jì)又哪里來這么多錢?
所以她不嫁也得嫁。
在與家人熬了幾天后她被帶到了所謂的青少年心理教育學(xué)校。
在這里,她被剝奪了屬于人類的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也讓她對這個世界再無留戀。
她在回家之后就自殺了。
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用菜刀在頸部劃了一刀,獻(xiàn)血濺到天花板上,墻上,地上,還有那些人的身上。
她最后是笑著的,以為自己終于能解脫了,沒想到卻會回到這一生噩夢最深的地方。
那個男人,就是這里曾經(jīng)的所謂的主任!
生,她逃離不開,死,她無法輪回。
“言蹊,言蹊,你快醒醒!”
夏言蹊迷茫地睜開眼睛,看著出現(xiàn)在她面前焦急的閆璟的面孔。
她眉心發(fā)緊,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小夾子緊緊地夾在那里一樣,讓她不由得伸手按了一下。
“我這是怎么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竟是坐躺在那間房子大門的墻邊,原本手上拿著的手電筒在另外一個角落隨意地倒放著,夏詩遠(yuǎn)正去撿起來。
“你剛才一直在用手電筒割自己的脖子,詩姐見勢不妙將手電筒踢開了?!遍Z璟懊惱道:“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鬼竟是倀鬼,想要拉你墊背。”
夏言蹊虛弱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閆璟忙扶了她一把,夏言蹊站直后才看到陸秉謙正在跟方才那個男人打斗,兩人拳來腳往竟是不分上下。
男孩還躺在桌子上,兩只手緊緊握成拳,嘴里也不再說話,只是不錯眼地盯著陸秉謙,眼里有著熾熱的希望在閃耀。
倒是沒有見到那個女人。
“被我的符箓打傷躲起來了。”
閆璟放開夏言蹊,雙手結(jié)印,口中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p> 夏言蹊身旁約么一米的地方響起一聲凄慘的聲音,像是有人被什么東西重重打擊后發(fā)出的慘呼聲。
閆璟立馬將夏言蹊拉在身后,然后用匕首往方才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刺了去。
“唔?!毕难怎栌檬峙踔目趷灪吡艘幌?。
閆璟一擊得手,卻驚怒道:“她掛了一絲殘魂在你身上?!”
夏言蹊心痛得快不能呼吸,只能勉強(qiáng)扶著墻壁讓自己不至于摔倒下去。
“哈哈哈,”男人往后退了兩步離開陸秉謙的攻擊,獰笑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jìn)來,這里本來是我的地盤,正好我玩他們也玩膩了,你們就留下來吧!”
閆璟咬著牙,掏出一張空白符紙,將中指咬破后快速地在上面畫了一道離魂符,低聲對夏言蹊道:“你忍忍,馬上就好?!?p> 他一手掐著夏言蹊的下巴,一手將離魂符塞緊她嘴里。
入口一股子血腥味,夏言蹊反射性想吐,被閆璟捂著嘴巴吐不出來。
她只覺得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像是魂魄要離開身體一樣,渾身輕松很是舒爽。
下一秒,由靈魂深處傳來的撕裂感遍布她四肢百骸,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疼痛,疼得她直翻白眼,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冒出滑向下巴。
好在很快,閆璟就放開她,將符紙從她嘴里摳出來向女人方才出聲的方向射去。
女人好像是在躲,符紙飄蕩著一直緊跟不止,最后在桌子面前停了下來。
夏言蹊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氣才對閆璟道了謝。
閆璟背對著她沒有說話,臉色格外難看。
夏詩遠(yuǎn)身上的平安符箓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
她正閉著眼睛,半張臉藏在陰影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閆璟遲疑著喊了她一聲。
“嗯?!彼犻_眼睛心不在焉回了一聲,瞟了一眼桌子然后轉(zhuǎn)頭專心致志地看著陸秉謙。
那么一瞬間,閆璟以為夏詩遠(yuǎn)能夠看到那幾名鬼魂。
他掏出兩張符紙來,符紙上面用朱砂寫了一個“封”字。
他捏著符紙在空中畫了個敕令,然后一指男孩,男孩的魂魄就不由自主飄了進(jìn)去。符紙上出現(xiàn)一個泛著灰青色的小鬼。
女人身上還貼著一張符紙,就算她沒現(xiàn)行,閆璟也能很輕易地將她封印在符紙里。
這次符紙上出現(xiàn)的是一個黑青色的女鬼。
閆璟將兩張符紙卷吧卷吧像香煙一樣卡在耳朵后面然后看向男人。
男人見男孩和女人都被解決后往旁邊退了一步,故伎重施向陸秉謙面上吐了一口黑煙。
陸秉謙隨手一揮,笑道:“你這是多少年沒有刷牙,簡直是臭不可聞!”
男人還沒來得及接話,閆璟的匕首已經(jīng)到了他腰后,慌忙之中,男人化成一片青煙想要離開。
陸秉謙眼睛瞇起,眼中的綠光更深。
他嘴里發(fā)出一聲很輕的像是動物的嚎叫聲,張開嘴隔空撕咬了一下,男人的魂魄竟是就此飄散開來,三魂七魄分散得到處都是。
閆璟被嚇了一跳,剛想拿出封鬼符將男人的魂魄收回去,陸秉謙手呈爪形,直接將魂魄撕碎。
閆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陸秉謙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看著夏詩遠(yuǎn)笑得一臉?biāo)刮摹?p> 網(wǎng)癮治療中心上空的陰霾,算是就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