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幻象過無數(shù)次再跟許氏文人見面的場景,摘下了面具之后的臉長什么樣兒,她到底是個女孩兒,如若是見面不知是否會嫌棄自己幾分,到底三年不見,而相比之下那三個月就短暫了很多。
倒也沒有問她剛才為何不說,知道并非許氏文人的羞澀,也談不上羞澀二字,到底是幾分害怕的情緒作祟,倒好在沒有錯過,否則沒得后悔的機會,卻以為自己找不到她要好長好長時間去尋找她了,可偏偏這么想著的時候她卻來了。
以為淡忘,以為疏遠,卻是最不該遺忘的。
“你三年來怎么過的,為什么不來找我?”,許氏文人紅著一雙眼。
她真的真的很生氣,朋友一場卻不想見,自己沒跟他說過住處么?倒是他每次不正面回答自己問題,不知如何尋他。
他死了,每次想起他死的樣子就害怕,倒也巴不得他來索命,聽老人家說像是這樣帶著無盡遺憾死去的人會常來找生前好友親人的,她盼了三年倒也從未見過他蓬松著頭發(fā)的鬼樣子。
或許,是自己從未見過顏趣長什么樣子,無法想象罷了,但那一天他只想要活下去,卻被那薛齊踩著雙手,劉子驥也失去了力氣,誰人能幫她們?
但他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你還好吧,我……”
還未說完,她睫毛因為悲傷而立了幾分,像是黑色的小刷子,也把那靈氣的一雙眸襯得又大又亮,此時緊閉著雙唇,微微抽泣著,動作又不敢太大,似乎怕被人笑話,不去抹眼淚,倒使那眼睛氤氳著淚花,跟孩子似的把嗚咽下去,可這么想著沒多久眼淚還是涌上來,亮晶晶地擠在眼圈邊上,一忽兒功夫兩顆大淚珠離開杏眼,慢慢地順著紅撲撲的俏臉上流了下來,雖說可憐,自己見了心中還是想笑。
“你不是顏趣,顏趣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許氏文人拼命的搖頭。
她不愿相信他還活著,她也不知道,在想是不是劉子驥變著花樣戲耍著自己,故意叫個人裝成顏趣,但想來那也是他心中邁不過去的坎兒,不會如此。
那么顏趣真的活著?
“劉子驥那挨千刀的還沒死呢,我怎會死在他前頭?”,顏趣盡量讓自己溫柔一些,聽顏府故去的朋友說女孩子就喜歡溫柔的男生,但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溫柔。
第一次見面要是沒有留下好印象,以后很難見面了,且自己這第一次和她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就讓她哭了,也是撓撓頭,不知所以。
“你都不會安慰人!”,許氏文人嗔怒道。
三年前無意中拋出的繩索卻無形的將二人鎖在一起,若非緣分二字倒也沒得見面事后,如今見面,當年健談的他卻呆住了,見此,也不由得掩嘴偷笑幾分。
“笑吧,笑比哭好看,幾時都沒見你哭過了,這番膽小怕事的性子從未見你該過,你呀,就是被你幾個哥哥寵壞了的!”,顏趣揶揄著朝許氏文人走來,但想想也就只走了一步,有些患得患失。
她想要自己安慰應(yīng)該不會抗拒自己吧,可已經(jīng)接近了,再接近難免心生嫌棄,可這妮子這番可憐樣兒倒是讓自己想要親近幾分,偏偏不太敢。
“哼,你要是以后有個妹妹會比任何人都要寵她的!”,許氏文人撇嘴,倒也起來,只是一起身腰酸背痛,不知踩到何物,將要滑倒。
顏趣趕緊過去,想要抱著借助的,卻不敢,怕她惱,索性直接趴在地上,以為她會倒在自己身上,卻一個扶不穩(wěn)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你害我作甚?”,許氏文人氣得暗自磨動著銀牙。
地面松軟,摔了就摔了,他偏要故意來絆自己,是怕摔輕了還是不夠狼狽?
“我是怕你這一摔摔出了毛病,不是擔心你么?!?,顏趣笑著,倒也無所謂她的責備。
看來還是禁得住摔的,她只是性格脆弱,身子骨倒也不那么脆弱。
“擔心我?那你這三年為何不找我?知道我和劉子驥從害怕到……”,許氏文人哽住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口齒不清起來。
“對不起。”
顏趣走了過來抱住了她,感受到她身子的一顫,還未得意幾分腳便是疼了起來。
“三年了,你也變得毛手毛腳的了!”,許氏文人不再哭,有些氣惱。
“我也?還有誰?”,顏趣一怔,沒太聽明白卻又分明聽出了什么。
“劉子驥唄!”,許氏文人推開后也是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若他當時真的關(guān)心自己此番拒絕似乎叫他傷感。
“活該他傷感!”
下一刻她便不多想,自己為他流淚時他在哪,如今還活著,卻三年不來找自己,真是躲避修道院那些長老么?也不見得他們有多神通廣大,連劉子驥也抓不到。
“劉子驥對你毛手毛腳了?”,顏趣聽后一怒,這個混蛋,但凡跟人沾邊的事兒他是一點不做。
“不,他不敢這么對我,對其他女孩兒毛手毛腳?!?,許氏文人解釋了一句,內(nèi)心有些詫異。
她也不知道顏趣為什么會這么生氣,是以為自己被劉子驥欺負了么?這樣莫名生出的歡喜情愫她不是很理解。
“修道院的女子會讓他這個沒氣性的占便宜?他呢,死哪去了?還喘氣沒?”
顏趣憤怒之余卻也發(fā)現(xiàn)這妮子不知何時偷笑起來。
明眸皓齒,眼一時間彎成了月牙兒,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這笑容帶著可聞到的香氣,縈繞在心頭,無法抹去。
“你還看我做什么?”,許氏文人一邊問一邊看著他。
不知為何,這和她曾幻象過的顏趣樣貌一樣,也不知是否他本來就是顏趣的緣故,一下子覺得親近了起來,似乎這張臉的人就是要叫顏趣。
不知如何細說了。
“從未見過你,就看了,之前戴面具,沒見過你長什么樣兒,如今見到,倒有些看不透,想要記住你的樣子,沒準哪一天忘了,就跟這三年一樣?!保伻ひ粫r唏噓不已。
但到底許氏文人是個模樣生得精致的姑娘,一時間也犯糊涂了,如今也覺得自己有些愧疚了。
“你別把我忘了好么?”,許氏文人鼻尖酸酸的,害怕會有這一天。
他已經(jīng)這樣一次了,沒準還會這樣。
見這妮子此時眼竟又紅了起來顏趣也是嚇得手足無措。
“我不會忘記你的,不敢忘記也忘不掉,而且你生得這么好看,我忘不了?!?,顏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苦笑著道。
她眼不紅了,倒是臉紅了,嗔視著自己,微微有些惱怒。
“我不太安慰你這樣的人?!?,顏趣倒也松了一口氣。
這妮子的性格自己還是摸得很清楚,雖說開得起玩笑,但經(jīng)常傷感。
“你這段時間在干嘛?記不得你還認識一個叫做許氏文人的傻姑娘么?”,許氏文人抬起頭來,兩人眼神對視在了一起。
這些年以為他死了,除開難過還是難過,倒是他,這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跌落山崖時差點死了?!?,顏趣停頓了一下,看著許氏文人眼里的擔憂之色后又話鋒一轉(zhuǎn)道:“被一我也不知道的人救下,救我之物中有一種東西叫做離融靈泉,會讓人忘記一段時間里最難忘的事情,除非是修為恢復了,具體慢慢跟你談?!?p> “誰要跟你談?”,許氏文人哼了一聲。
“唉,我義父常說善解人意的人都得不到體諒,脾氣好的人都在受氣,懂事的人反倒是沒回人會心疼,我就是這樣的人咯?!?,顏趣有些無奈。
不過卻是自己的錯,這一忘就是三年,如今還發(fā)劉子驥的火,生劉子驥的氣,等再遇到他說不定受氣的還是自己,還是做好被罵不還口的準備。
畢竟劉子驥從來都是罵不過就跟自己打。
“那你是說我不善解人意脾氣不好也不懂事咯?”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認識顏趣不知是宿命還是厄運了。
“你能這么想倒也聰明,只是當時你為什么會被追殺?”,顏趣變得嚴肅起來。
“別為我跟那些鬧不愉快了,你打不過他們的?!?,許氏文人眼里閃過一抹擔憂。
“你想多了,還為你惹禍上身呢,我只是單純的好奇,哎,你要去哪,喂……”
不再繼續(xù)說,顏趣連忙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