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唐舒卿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每天一空下來就會不禁想起夢境中曾出現(xiàn)的阿郴那悲慟面容。
S市氣候轉(zhuǎn)變的很快,眼下剛?cè)肷钋?,卻已有不少的行人裹上了厚外套御寒。唐舒卿照例帶著酥油餅來公園寫生,凝視著公園草坪上飄落著的厚厚的梧桐樹葉,在抬頭看看依然偉岸卻凋零灰敗的枝椏,心里頗有些悲秋傷感之懷。
固定好畫架,唐舒卿卻遲遲沒有動筆,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秋風(fēng)徐徐,影影綽綽,本就算不得燦爛的陽光也似乎有了心事,躲在烏云后面獨自傷懷。
酥油餅搖晃著肥圓的身軀在草坪上歡快的玩耍了好大一會兒,這會兒總算累了,乖乖的匍匐在主人的腳邊,時不時用鼻子拱一拱主人的褲腳,表達自己的親呢和關(guān)切。
唐舒卿將酥油餅舉起來,掂量了一下,一臉無奈的說“酥油餅,你好像體重超標(biāo)了!”
酥油餅似乎聽懂了,一臉萌態(tài)又無辜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將酥油餅放回草坪上,唐舒卿溫柔的撫摸著它毛絨絨的頭,有些抑郁寡歡的說“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酥油餅這回直接站起身圍著唐舒卿轉(zhuǎn)了個圈,又乖乖的蹲在草坪上兩只水汪汪的藍眼睛一瞬不動的盯著唐舒卿的臉“唔…唔…”的發(fā)出兩聲長鳴。
親呢的撓著酥油餅渾圓的背,唐舒卿笑著說“你是想告訴我,不管他身在何處,都會回到我身邊的,對嗎?”
“謝謝你,酥油餅!”這種被治愈和安慰的感覺很神奇,就好像蘇皓郴是她心里不可對家人言說的秘密,而酥油餅就是這份感情的捍衛(wèi)者,讓她在沒有蘇皓郴陪伴的日子里也能夠心安。
然而,所有的寧靜都隨時可能會被打破。
“?!?p> 一聲聲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唐舒卿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來自J市,腦海里迅速的把自己認(rèn)識的人都過了一遍,似乎自己從來沒有和J市的人有過任何的交集?除了…他。
“您好,唐舒卿,請問您是哪位?”唐舒卿禮貌的詢問著,努力的按捺著自己早已緊張的情緒。
“唐小姐,您好”手機聽筒傳來一個老人有些暗啞卻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在電話了長嘆一口氣后,老人家才繼續(xù)開口…
“我是蘇皓郴的爺爺,冒昧的打擾你,是因為有件阿郴的遺物想要親自轉(zhuǎn)交給你…”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唐舒卿像一具靈魂被抽離的行尸走肉一般,雙腳虛浮在打開家門之后就癱倒在門口,任憑地板的冰涼滲透她的身體…
酥油餅似乎受到了驚嚇,“汪汪汪…”的叫個不停~
盤旋在唐舒卿的腳邊,用牙齒咬著她的褲腿兒,卻發(fā)現(xiàn)主人依舊如同冰雕一般一動不動…
好在這時候唐爸唐媽買了菜正好回家看到這一幕,老兩口心里鳴笛大響!不好,肯定是發(fā)生啥大事了!
“小舒,我的寶貝女兒,快起來,地上多涼?。 碧瓢痔茓屖钩鰷喩淼膭艃翰虐烟剖媲鋸牡厣铣镀饋戆仓迷谏嘲l(fā)上,“萬一著涼生病了,我跟你爸該得多擔(dān)心??!”
嘴上雖然是埋怨的話,實際上唐母已經(jīng)察覺到女兒的不正常。雙手覆上唐舒卿冰涼的雙手,唐媽的心里又是驚了一驚。
該不會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夢里的事成真了吧”!唐媽一邊驚恐的思索著,一邊又覺得自己太烏鴉嘴…凈想些不好的…
剛想“呸呸呸~”就聽見唐舒卿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傳來“媽,他真的不在了…你能陪我去趟J市嗎?我想去見他最后一面…”
說罷,整個人靠在唐媽的肩上,瞬間哭成了淚人…
“好!媽答應(yīng)你!”盡管早在剛才就猜到事情的大概,可是一想著自己女兒的男朋友就這樣沒了,唐媽多少是有些遺憾的。
不知道是怎樣優(yōu)秀的男孩得了自己閨女的青眼,可惜了竟是個“短命”的…
可憐自己的女兒,初戀就遇到這種結(jié)局~唉~
一家三口乘坐當(dāng)晚的飛機,深夜抵達J市,蘇老爺子因為憂思過度,身體欠安,便派了車和司機來接,將三人安頓在蘇宅不遠處的星級酒店,只等明日再商量一些告別儀式的事。
翌日,唐家三口都起的很早,酒店客服用過早餐后,就齊齊換上黑衣黑褲,收拾了行李來到一樓大廳等著蘇老爺子。
不一會,蘇老爺子就在一個中年男人的摻扶下來到大廳,朝著唐舒卿的方向走來,唐舒卿站起來微微的欠了欠身,眼眶濕潤的沖著佝僂著身軀的蘇老爺子和一臉悲傷的男人點了點頭…
“唐小姐,我是蘇皓郴的父親…”中年男人抑制住悲傷的情緒,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首飾盒“這是阿郴唯一的遺物,我想應(yīng)該物歸原主!”
雙手顫抖的接過首飾盒,唐舒卿將它打開,用手摩擦著里邊靜靜躺著的那條泛著奪目光彩曾屬于阿郴的項鏈!阿郴的是月亮,自己的星星,寓意為“我愿為你摘星攬月”!
多么美好的寓意,多么殘忍的告別!
唐舒卿感覺自己的意志力正在慢慢的消磨殆盡,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終于到達了崩潰的頂點,腦中閃過一道白光,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