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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歌訣

第39章:請君入甕

大道歌訣 漁江晚雪 3644 2020-12-03 12:00:00

  顧明月哪能讓顧明鵬奸計得逞,不容陳罡應(yīng)答,搶先說道:“家族歷來重視團結(jié),祖訓(xùn)亦有明令,無論姓顧還是其他,但凡加入本族,一律視為手足,你一個小小五代弟子,誰給了你不敬族主、不尊祖訓(xùn)的膽量?”

  話音稍頓,顧明月俏目一瞪,厲聲道:“一個后代弟子也敢如此囂張,藐視族規(guī),不知究竟是長老堂包藏禍心,還是你膽大妄為,莫非覺得明月這個一家之主,管不得你們長老堂之人?”

  顧明鵬暗暗心驚,他一直在長老堂修行,自顧明月代行家主之責(zé)后,就沒怎么有過往來,此時此刻真正面對顧明月,才發(fā)現(xiàn)她早已不是那個曾經(jīng)受了欺負也只知哭泣的小女孩,隨著權(quán)位日重,顧明月身上的威嚴也與日俱增,顧明鵬忽然發(fā)現(xiàn),今日來傳訊,恐怕不是個什么好差事。

  事已至此,顯然沒有前倨后恭的道理,此時認慫,那么前面寧肯得罪新上任家主也要討好大長老的舉動就會付諸流水,不能既得罪了顧明月,又失去大長老的信任,顧明鵬心里很清楚首鼠兩端的結(jié)果必定是兩不待見,索性一條道走到黑,至少還能落一頭的功勞。

  想到這兒,顧明鵬一咬牙,色厲內(nèi)荏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顧明鵬對家族之忠心,日月可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此番前來,也是遵從長老堂之令,家主愿意如何敬可自便,我只管傳話,至于其他的……嘿嘿,顧明鵬人微言輕,不敢胡言亂語?!?p>  顧明月心中怒意翻騰,但表面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沒想到長老堂已然如此無所顧忌,一個小小的弟子,都敢在她面前梗直了脖子說話,可想而知,在長老堂內(nèi)部,對自己這個新任的家主已經(jīng)無視到什么地步?

  長老堂今日的舉動的確讓顧明月有些措手不及,剛剛傳出家主令,正是所有人翹首觀望之時,他們敢挑在這個時候堂而皇之的逼迫,不就是篤定顧明月一定不敢在上任之初,就自斷臂膀,若等到她站穩(wěn)腳跟,在大家心里潛移默化的形成威勢,這一招就沒用了。

  長老堂此時出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一旦顧明月順利接任家主,隨著履行權(quán)利,一定會慢慢掌控家族,如果給她時間,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家主為尊觀念,就會讓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在顧明月周圍,到那時長老堂再想掀起什么風(fēng)浪,難度就會大很多。

  顧天行在位時,長老堂就被打壓失去了很多權(quán)利,如果資歷淺薄的顧明月?lián)渭抑?,而長老堂不做任何改變的話,就難免會讓人覺得長老堂已放棄了擢取權(quán)利,只想安然養(yǎng)老。

  如此一來,原本掌握在手中的實權(quán)派,就難免會出現(xiàn)改換門庭的現(xiàn)象,那么長老堂必然隨著力量的流失,一日比一日弱,直至變成真正的養(yǎng)老機構(gòu)。

  畢竟都是些已近暮年的老頭子,明顯不能再進一步突破修為,若連引誘人的本錢都沒有,誰還會將這些行將就木的老家伙放在眼里,這樣一來,長老堂就只能屈服于顧明月這個黃毛丫頭麾下,成為仰他人鼻息而活的“累贅堂”。

  所以,趁顧明月上任之初來這一手,顯然是長老堂維護權(quán)利的關(guān)鍵舉措,顧明月看穿了此中玄奧,既頭疼難以化解,又不得不佩服想出如此妙計之人的眼光毒辣,選在了她最是勢單力孤,不得不維護與長老堂表面關(guān)系的關(guān)鍵之刻。

  甚至他們必然分析到了,與長老堂的威脅比起來,顧明月一定會更在意此時此刻主母一系的動向,畢竟她搶了顧家嫡公子手拿把攥的位子,梅氏族人布局良久,卻忽然發(fā)現(xiàn)成了井中月水中花,又怎會善罷甘休?

  顧明月之前假寐,其實心里就在暗暗苦思如何破局,之所以忽然對顧明鵬惡語相向,就是在她思來想去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化解眼前危局的關(guān)鍵人物,就是跑來送信的顧明鵬。

  如果顧明鵬恭恭敬敬只是傳訊,顧明月還真沒辦法抉擇了,好在這小子會錯了意,覺得獲此殊榮就是為了讓他到家主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哪想到因此讓人抓住了把柄?

  他要真的及時放低姿態(tài),退縮回去,顧明月的方法就得落空,所以,哪怕顧明鵬自己軟弱了、屈服了、退縮了,顧明月也一定要激怒他。

  算準了顧明鵬小有聰明又自視甚高的脾性,顧明月強抑怒火,面露冷笑,道:“也罷,看在你我同輩,又是為長老堂傳信而來,剛才的不敬之舉我且不論,但你剛剛對陳老的呵斥實屬過分,你先跟陳老請罪,乞求原諒,咱們再說后面的事?!?p>  “什么?”顧明鵬難以置信的看著顧明月,卻用手指著陳罡,輕蔑的說道:“我?guī)煾缚墒莾?nèi)院長老堂排位第三的傳功長老,讓我這個親傳弟子,向一個外人請罪?哈哈,我竟不知,外院之人,何時變得如此尊貴,難道在家主眼中,顧氏族人,還比不過一個外來之人?”

  顧明月冷笑道:“先不說顧氏祖訓(xùn)‘尊賢為長’,以修為論,陳老七品巔峰,后天高階修行者,若我沒記錯,明鵬師兄你不過是四品而已;

  以身份論,陳老是本家主護道人,位份堪比內(nèi)院長老,而你,可有家族職司?以小孩子都明白的尊老敬賢的道理論,陳老今年已渡一百六十年光陰,比大長老還年長,在他面前,你顧明鵬才多大?”

  顧明月鳳目圓睜,盯著顧明鵬,喝道:“難道本家主讓你低頭認錯還辱沒了你不成?”

  顧明鵬啞口無言,但是讓他向陳罡低頭認錯,以他根深蒂固,深覺顧姓高人一等的性子,豈能服從?

  心情激蕩下,原本還算俊朗的面頰一陣抖動,雙目猶如要冒火一般,腦子被恥辱的怒火燃燒,早忘了顧明月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是任他欺辱的孤苦女孩,而是顧家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

  本來還保有一絲理智的顧明鵬,終于忘記了自己來此的初衷,更忘了尊卑有序的森嚴族規(guī),一指顧明月,厲聲道:“顧明月,莫以為自己坐穩(wěn)了家主的位子,就可以肆意打壓族人,別忘了長老堂還沒認可你的家主之位,如此侮辱我,就不怕寒了數(shù)萬顧族子弟的心么?”

  他終于一頭扎進顧明月精心編織的大網(wǎng),這句話一出,顧明月懸在心中的大石也同時落了地。

  顧明月微微一笑,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淡然說道:“你終于說出了心中話啊,我竟不知,從何時起家主的任免,還需要長老堂的認可了?難道平時大長老就是如此教導(dǎo)你們么。那我倒要問問長老堂,啥時候改了族規(guī),我這個家主居然懵然無知?!?p>  冷汗猛地從顧明堂頭頂滲出來,顧明月的和聲細語中蘊含著冰寒刺骨的冷意,讓他沸騰的腦漿瞬間冷卻,他忽然意識到似乎跌進顧明月挖好的陷坑,爭來爭去,大長老安排的任務(wù)沒完成,還自己跳進了坑里,再不抽身,恐怕馬上就會被顧明月當(dāng)做立威的目標。

  一念至此,顧明鵬猛地醒悟過來,說道:“是明鵬唯恐耽誤了長老堂的差使,一時口誤,望家主恕罪,既然口信已送到,職責(zé)已了,明鵬告辭!”

  言罷,顧明鵬不等顧明月有所反應(yīng),轉(zhuǎn)身便走,這時他已顧不得再裝出一副慷慨激昂的姿態(tài),生怕走得晚了,就再難完整的離開。

  然而議事堂里當(dāng)值的弟子卻攔住了去路,顧明鵬轉(zhuǎn)過身,挑釁的看著顧明月,冷冷說道:“怎么?家主還想留下我不成,牝雞司晨而已,這里莫非變成龍?zhí)痘⒀?,但凡不從之人就來的去不得??p>  顧明月美目生寒,如此囂張的態(tài)度,顯示顧明鵬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顧明鵬,你太放肆了,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藐視家主,不分尊卑,囂張跋扈,信口雌黃一番后,還能輕輕松松離去?”

  顧明月平淡卻飽含殺機的語言,讓顧明鵬抬起來的腳再也落不下去,此時此刻,原本在他眼中不屑一顧的家主大殿,竟忽然變成森然的閻羅殿,殿門雖然近在咫尺,卻似乎變得遙不可及。

  深吸口氣,顧明鵬站定,轉(zhuǎn)過身,時至此刻,他還故作淡定,雖一言不發(fā),但心中卻在惱恨自己為何如此沉不住氣。

  明明只是簡單的傳個信而已,怎么會鬼迷心竅的把自己陷進去,他不怕顧明月盛怒,只怕她如此時般平靜,因為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了顧明月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無論未來長老堂和家主的爭斗如何,今時今日、此時此刻,他顧明鵬都會最先遭殃。

  現(xiàn)在,就只能心中乞望長老堂有份量的人物能適時出面,那樣的話,自己或許有可能免去今日之難。

  然而,他沒等來長老堂的援手,卻先接到了顧明月上任家主以來的第一個“判決”。

  “顧明鵬以下犯上,蔑視家主威儀;違逆祖訓(xùn),擅論族人內(nèi)外,意圖挑起紛爭,判罪斬一臂,罰跪宗誡碑三日?!?p>  顧明鵬大驚,他沒想到顧明月竟然如此狠毒,不過幾句口舌之爭,竟然要斬手臂,可想而知,失去一條手臂之后,自己的前途也就止步于此了,身體殘缺之人,元氣已泄,就算修為到了后天圓滿,也難以抵擋天劫的錘鍛,幾乎可以預(yù)見未來一片黯淡。

  “你敢?”顧明鵬歇斯底里的吼道,同時四品修為立刻全面運轉(zhuǎn),無論如何,拼著重傷,也得逃出去,然后立即大聲呼救,讓顧明月有所顧忌而放棄立刻痛下殺手的打算,只要現(xiàn)在逃出去,他便能將顧明月上任伊始便殘害同宗的事情公之于眾而,到那時,以長老堂的力量,逼迫顧明月更改前命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顧明鵬已顧不得許多,這時候不能猶豫,否則一生命運都會葬送于此刻,無論以后如何,那都是將來考慮的事情,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機顯然已容不得他再瞻前顧后。

  況且,有長老堂撐腰,只要現(xiàn)在逃過此劫,未來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顧明鵬一咬牙,修為全開,靈力激蕩,身體蓄勢待發(fā),眼看著就要發(fā)力。

  如果讓顧明鵬就這么跑了,那么顧明月榮升家主之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她怎會讓這種事情在眼皮底下發(fā)生。

  顧明月飛快的使個眼色,陳罡立刻出手,然而身體剛動便驀然停住,衣角因為慣性兀自往前翻飛,但陳罡的身軀卻穩(wěn)如山岳,可見他修為精湛,收發(fā)自如。

  與此同時,本準備一躍而出的顧明鵬也停了下來,臉上血色盡失,恐懼的看著大殿門外,就好像看到了來自地獄的索命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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